两个人戏弄着水,仿佛水是有生命的植物,在他们的爱抚中会微笑般。想必水也在看着他们浅笑着吧。沙滩边有水的尖叫,有阵阵风一浪一浪地迎面扑来。一些可爱的小孩在沙滩上堆城堡,还有一些孩子在叠纸船。纪榆欢呼了一声,跑过去和孩子们一起玩,南把自己的脚浸在水的肌肤里。深秋的水真的很凉,但南却感觉到了水乳交融的奇妙。细沙在水底轻柔地拨动,像会说话的水草。南知道他已经不是月光下曾经的小孩了,但他却明白,这一切远远比不上和纪榆在一起的快乐。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纪榆欢快地和孩子们打水漂,堆城堡。
纪榆的背影像一副灵动的画,揉动着阳光的气息。她虽然是刚介入小孩群中,但俨然已经是小孩的头头了,可爱的小孩围着纪榆一圈又一圈,听着纪榆讲着美丽的爱情故事。然后小孩会偷偷乐着回头瞅着南。南知道纪榆又在编他的故事。她肯定把他说的很完美。蓦地,南涌上一种幸福的滋味,也许这正是爱情罢?假如能终此一生,假如能,南对自己笑笑:应该能。
这时他仿佛看到远方有破旧的小舟。或者说是渔船的残骸?南苍凉地对自己说:也许每个人都有不能自己的时候,死亡——爱情?他记得小时候会经常做一个梦,梦里自己被扼住了呼吸,爱却在一边大口大口的呼吸。梦里有蓝天和海浪,海浪是极其凶恶的,不尽然都有声音,姻娅的,却肆无忌惮地冲向岸边。岸边,是握着沙子的他——他不过是一个小孩罢了。
一晃眼,南忽然觉得渔船的影子铺天盖地而来。
日子忽然破碎。儿时等待花开的日子,珍藏朋友们的信笺的日子,早已不复。
南伸出手放在阳光下,把高一时的那张照片和那段血一样的爱情轻轻撕成两半,破碎的照片像干枯的芦苇,在风中摇摇欲坠。
南看着不远处的纪榆美丽的背影,觉得一种满足徜徉着。他伸出手放在阳光下,照片被他轻轻撕成两半,破碎的纸片像干枯的芦苇,在风中摇摇欲坠。南对自己说:我答应我自己,我以后不再悲伤。这是我对纪榆的承诺。我爱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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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孩子们兴高采烈地把他们引到自己的家去。南和纪榆都没有拒绝。在渔家吃着饭,他们并不挑食,而且彬彬有礼,让孩子的父母越发的喜欢他们,一味的给他们夹菜。孩子母亲笑着说:可惜业儿没有回来,不然就很热闹了。业儿是他们的大儿子,也是大学生,叫冷遇业。纪榆微笑着说:伯母,要不就把我们当儿女养吧。孩子母亲连忙摇头:承受不起呀!她一面看着南,说:你们是男女朋友吧?希望你们能永远和我的孩子一样快快乐乐吧。
纪榆羞红了脸地说:您能幸福安康才是最关键的,倒该我们祝福你才对嘛。她脸上露出撒娇的神色。孩子母亲笑着去梳她额头前的一绺头发,然后偷偷地在纪榆耳边说了一些悄悄话,纪榆的脸却是红了,争辩了几句,孩子母亲却更是含笑地看着她,又去瞅着南。
南似乎明白她们讨论的是他,觉得有丝尴尬,便站了起来,说:伯母,我吃饱了,先出去了。这时门外等候的孩子们立即一拥而上,几乎是团团围住南,把他架了出去。其中有孩子稚气的声音:哥哥,我们一起堆城堡去。南向孩子父母欠了欠身,便被拥簇地去了。孩子父母和纪榆都不由笑了。
沙滩上,南拿了根树枝在上面画着,孩子们都很崇拜地看着。画了一半,有人惊喜地说:我知道哥哥画得是什么了,是狮子。旁边有孩子起哄道:切。什么狮子呀?有个稚气的声音:哥哥画得是老虎,你们知道不?老虎比狮子大多了。这时杂七杂八地声音一起:是大瓣大瓣的花……不是,是椰子树……你真笨,这都看不出来是云朵呀……
南忽然觉得自己心头畅快起来,这群天真的孩子们!他向孩子们嘘了一声:你们先等哥哥画完好吗。这些孩子们也都彼此嘘了一下:你先等哥哥画完再吵。南听着他们甜甜的声音,觉得异常亲切。他龙飞凤舞地在上面挥笔,最后把树枝扔到空中去。
孩子们都欣喜地说:哇!是小船,上面还有一个女孩站着!空中还有一个月亮!南点了点头。
这时孩子们彼此使了个眼色,然后一起大声地说:是纪榆姐姐在等待着南哥哥哦。
南摸摸他们的头,说:你们又在瞎猜了。但他目光一转,却发现纪榆站在孩子们的后面,于是便向她笑着。孩子们这才注意到纪榆。有孩子说:不依不依,纪榆姐姐在偷看南哥哥的秘密。要赔罪。纪榆温柔地对孩子说:那我要怎么赔罪?
孩子中传出一个声音:要纪榆姐姐亲南哥哥一口。
纪榆和南面面相觑。孩子们乘机把纪榆一推,推向南的身上。纪榆不防,打了一个趔趄,南伸手去扶,纪榆才没有摔倒。南故意作势怒道:你们不要欺负姐姐哦。孩子们早看到他的微笑,纷纷说:和我们一起叫纪榆姐姐,你真不羞哦。孩子们又纷纷说:要惩罚姐姐,不亲哥哥的话,要她让我们打屁股。然后哄笑着看着纪榆。这招果然吓坏了纪榆,纪榆着急地看着南。南二话不说,拉着她就飞跑开了。远远地看到孩子们追过来,却哪里比得上他的脚程。便甩在一边了。跑了一阵,南远远地对孩子们喊着:我们要走了。不用送了,和你们爸爸妈妈问好。
孩子们不舍得:哥哥姐姐不要走呀!南向孩子们大声说:以后我们会过来看你们的。孩子们看着他们越走越远,一反刚才的兴高采烈,都嘟着嘴。南眼尖,早看在眼里。他又听到孩子的声音从海风低低地传了过来:哥哥真是好人哪……我觉得姐姐更好,她教我们唱歌,还有怎么去堆美丽的城堡,我们以前的城堡从来没有那样好看……还是哥哥好,他画画好厉害的……哥哥姐姐都很好呀……
纪榆听着孩子们的声音,也微笑着说:刚才你画得真不错。学过美术吗?
南微喘着气,奇异地望着纪榆,说:学过一点。对了,刚才这样跑你不累吗?
纪榆只是微笑。她摇了摇头。但她忽然面色一变,不再说话。南诧异地看着她。但随即
又看见纪榆面色苍白地别过头去,人像是瘫了般,南焦急地问道:你怎么了?纪榆脸色萎靡地说:老毛病了,不能剧烈运动。南焦急地责怪说:既然这样,你刚才就不要强撑呀!早该和我说一句了。纪榆低声地说:以前可没有这么严重。但她忽然头晕目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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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医院本来是南最痛恨的地方,他讨厌里面的气息,那酒精味的麻痹。以前他生病的时候,家人都是把最好的医生请到家里为他看病的。
天色完全暗了。。南从来都觉得等待是愚蠢的一件事情,但他现在心中所充斥着是布满身体每一个角落的焦急。他怕,但他强禁止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南没有通知纪榆的家人。
手术结束了。医生对南说她需要静养一天,不准别人打扰。南知道纪榆一定同样焦灼地想见他。他就这样守在纪榆的病房外,当天晚上他一夜未眠,为纪榆折了几百只千纸鹤。
直到医生手忙脚乱地检查了纪榆老久时间,才出来对南说纪榆只是体虚,需要静养半天。一个月后来复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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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纪榆抱歉地说:没有玩尽兴呢。
南微笑:好久没有这样愉快了,孩子们真的很可爱。不是吗?这还不够吗?
纪榆浅笑着说:我们都是童心未泯吧。
窗外,一行大雁飞了过去。
〓第五章
周一。阳光灿烂。30度。
南急迫地想见到纪榆,因为昨天她自己出了院,打她的电话和手机(南刚为她买的)都打不通。他知道纪榆是决计不会逃课的,便破天荒起了一个大早,赶到教室里。然而纪榆却装做没有看到他一样,拿冷漠的眼神看他。而且纪榆还一个人坐在第一排。
班级的同学不禁议论纷纷,几个人过来对南打趣道:两个人吵架了?南狠狠地白了他们一眼。那些人无趣地走掉了。
这时班级外赶进来一个男生,进来也不看别人一眼,自行和纪榆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坐在纪榆旁边。班级同学一下子全懵了。
?
他们纷纷猜测着:南不是出色的人,无怪乎被纪榆抛弃。而且现在在纪榆旁边的那个男生可是学校的风流才子,一手漂亮的书画,吟风弄月,常令女孩陶醉不已。难道?……
南知道纪榆不是这样的人,但当他看到纪榆偷偷地在那个男生的耳边说着悄悄话的时候,他再也按捺不住,便站了起来,走到纪榆面前,拿眼睛直瞪着纪榆。
纪榆却好象连看南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她只是偏着头,不让南看见她的表情。
僵持。
班级同学都惊异地看着。纪榆旁边的男生站了起来,冷冷地说:你要干嘛?
南低哼一声:这是我和纪榆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插手。
那男生嗤笑一声:我是她男朋友。你凭什么插手?
全班同学面面相觑——上个星期南和纪榆还是形影不离的——南红着眼简直不相信他自己的眼睛,他几乎是撕声地吼着:纪榆?你是什么意思?你说呀,我是你的男朋友呀!你疯了吗?
纪榆低着头像是懒洋洋地不想抬头。
南连说话的声音都完全黑暗和嘶哑:纪榆,你说话呀!你昨天不是在医院里吗?你不愿意说的话,你点一下头,说你是我的女朋友呀!
纪榆没有抬头,她一声不吭。空气禁锢地像在刀子四处挺立的地方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南仿佛看到自己的影子无助地跳跃着,最后慢慢枯萎下去。他瞪着血红的眼睛,就这样望着纪榆的侧脸。
纪榆的脸像是蒙上了一层冰霜,然而南又不得不承认她长得非常漂亮。但南根本无法想象昨天还爱他至深的女孩会变得如此之快。蛇蝎心肠吗?
纪榆旁边的那个男生轻轻搂住了纪榆的肩,南看着纪榆没有一点反抗,他的心仿佛被针刺破自己的苦胆,刺破了自己的心肺,苦和酸和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法呼吸。被爱人背叛吗?他知道自己又一次受到了残酷的欺骗——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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