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伪知识分子的警察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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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伪知识分子的警察生涯-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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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哥儿几个背地里都开始叫他老人家“电视书场”。每次查缉战术课开场前,大胖和二胖就像跳大神似的在全体新民警面前连唱带比划地演示中央三台《电视书场》节目的开场序曲。
  最让我们佩服的还不仅于上课的内容,“电视书场”每讲到精彩之处总有道具配合他的比划,讲如何应付盘查遇到的突发状况时,他会突然从黑包里掏出一把五四手枪来左右示范,吓得前排的人乱窜,后来才知道那是把废枪。一波未平,不久讲炸弹案的时候该老师又弄出个土制炸弹的模型来,并向我们演示怎样才能迅速拆除引信,连一直稳坐前排的大胖之流都给吓得借口内急而尿遁。


  他也有让我们小瞧的地方,或许是为了加强可信度,老师每次讲故事前都再三声明自己每个案子均是身临其境,或者是直接参加了那些案子的侦破,其实这完全是把我们当小孩子蒙骗,那些案子每一件牵出来都是惊天大案,随便一件没死起码也是二等功,敢情办了这么多大案还在这里教咱们战术方法呀。所以大家全当刮风放屁,连一声赞叹也没给他。


  我和阿理的嘴巴损点儿,背地造谣说这老师以前估计是走江湖卖大力丸的,多次被公安机关打击后痛哭流涕真心认错遂被我们招安了,从此献身于警察查缉战术的教学事业,加上老师的外部条件,“大力丸”的绰号迅速取代了“电视书场”,并很快在新训班得以普及。


  “大力丸”同志每次讲课总能举出很多生动的警察战例,而且大多发生在本市,这大大满足了我们的好奇心和窥奇欲。成功的案例相对讲得少些,多数是关于失败的战例。自己印象深的有两个:一个是一九八七年的一次遭遇战,两名民警在跟踪持枪逃犯时被其发觉,虽然他们反应迅速,可是子弹卡了壳导致他们身中数弹后才抓到还击的机会,结果两人与一名匪徒同归于尽。还有一个教训发生在新民警身上,一位刚从警校毕业的民警在对犯罪嫌疑人搜身时不够彻底,刚一转身就被罪犯从背后用利刃捅死。


  “大力丸”每次讲到这里,总是很激动地对我们说:“那么多烈士用生命给我们写下了血的教训,大家要是再重复类似的悲剧,别说我,就是真下了黄泉烈士们也会指着你的鼻子骂的。”这话虽然说得我们汗毛直竖,但给内心带来的震撼却是巨大的。我和阿理对视一眼,觉得我们叫人家“大力丸”真有些过分了。


  时间长了,我们发现“大力丸”老师对我们的确是倾囊相授,在爆炸物处理课上,他用极为生动的语言给我们讲解了定时炸弹、弹簧炸弹和水银炸弹的制作原理,连我和早早这样的文科生都对各种爆炸发生装置的机理了然于胸了。


  最重要的是,老师不仅讲技术还讲战术,他老是告诫我们,在处理炸弹案件时一定要冷静,打草惊蛇和同归于尽都不是明智的行为,曾经有个检查站的民警在检查包裹时摸到里面有炸弹,遂冲上去死死抱住罪犯,罪犯顺手就把炸弹引爆了,周围群众也死伤不少,实际上完全可以不动声色装什么都没查到,疏散人群后再行动。


  还有一个教训简直是本局历史上的一个大悲剧,一名罪犯手拿一炸弹威胁要炸居民区,几个刚从警校毕业的民警毫不犹豫就冲上去把罪犯死死摁住,接着炸弹响了,最后冲上去的那个民警被炸飞了一只手,其他的全部牺牲。其实罪犯站的地方旁边就是一个大土坑,如果冷静的话完全可以想办法把罪犯逼到坑里去……


  是的,英雄的壮举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去指责。我们衷心佩服那些视死如归的烈士,很多时候生死抉择全部都在电光火石的瞬间发生,容不得他们多做任何思考。可是,如果平时多训练应急能力、多注意战术方法,的确可以在实战中避免更大的伤亡。我们坐在课堂下,认真地倾听、记录、思考……


  当时,一直以为会去坐机关的我怎么也没想到“大力丸”老师讲授的这些内容会在以后的某个关键时刻救我一命,或者说,直接或者间接救过在座很多被分配到与犯罪斗争最前线的战友们的命。
  从新训班毕业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这位老师,很多年后,听说他在江南分局挂职做了刑警队的副队长,相信以后他再回到讲台时,讲课内容会更加生动、更加精彩,亲身经历也会更加令人信服。那时候,我和我的战友们一定会再次回到他的讲台下,亲口对他说:“方老师,谢谢您。”


  他叫方守文,不叫“电视书场”,更不是“大力丸”。


                        易水初寒、小夏村往事和戏剧散场

  教师节那天,王队长在下课时宣布上级要交给我们这批参加新训的大学生一项任务,消息公布的时候礼堂内掌声雷动,同学们欢呼雀跃。说实在的,大家穿着制服在这块鸟地方已经快憋疯了,早盼着上级赶快把我们这帮家伙投入如火如荼的公安工作了。


  上级暂时没通知执行什么任务,连王队长本人都不是十分清楚,于是大家纷纷结合经验妄加揣测,有说去打击假冒伪劣的,有说去收拾黑社会团伙的,也有个别心术不正的家伙说是去捣毁什么卖淫集团,最后大家一致认为应该是治爆缉枪的任务,毕竟建国五十周年大庆就要到了,报纸上也每天强调要清理散落民间的枪支和爆炸物,对窝藏不报的要采取强制措施。既然是治爆缉枪,自然会有风险在内,气氛一时间也变得悲壮起来……


  寝室里的兄弟们纷纷开始行动,有的去小卖部排队打那些明为告别实为炫耀的电话,有的伏案写些摆明打算公之于世的伪遗书,连神情也开始酷似即将开往波斯湾的海军陆战队将士。
  郑队长和王队长商量了一下,安全起见,决定不让女生去。消息传出,女生那边哀声一片。男生这边,身残志坚者如我者,不能去;个头儿不均匀看着就不能打的——如小胖和阿轩者,也不能去。命令一宣布,哥儿几个也开始作满脸悲愤、寻死觅活状,可惜已经回天乏力。


  傍晚,队伍出发了,整整装了两大卡车,我和留守的兄弟姐妹去送他们,二胖神气活现地站在卡车上,一手抓着车栏,一手接过我削好的一个苹果,突然打算赋诗一首以衬悲壮,吭了半天没憋出什么符合意境的词儿,遂贯彻拿来主义,直接侵犯古人的知识产权:“风萧萧兮易水寒……”下一句还没吭出来,发现兄弟们全部对他怒目圆瞪,只好乖乖地闭嘴。


  王队长甩上车门,一声令下:“出发!”队伍遂高唱着《打靶归来》开进,与我们这帮留守的小弱病残渐行渐远……
  半夜两点,大胖他们骂骂咧咧地回来,我和阿轩、小胖忙从床上蹦起来询问执行任务的细节,大胖一语不发,一下子把自己那两百多斤横肉甩到床上,转眼就鼾声如雷。二胖则气炸了,忙着找阿轩要烟,一边点着一边骂道:“什么执行任务?!明明是去清理暂住人口,给郊区的派出所的户籍、片儿警们提包拿本儿,操!”说着拉开抽屉,把写满豪言壮语的《与父母书》、《与女朋友书》和《与党书》扯得粉碎。


  几天后,上级又要调我们新训队配合某郊区派出所执行任务,消息传出,万马齐喑,谁也没兴趣再打着手电在农田里任由蚊咬虫叮或者到工棚里侵扰民工……王队长觉得既然任务比较轻松,不如让上次没去成的所有的小弱病残一起体验一下基层生活(女生除外),由于人数不够,又临时搭上新训二班一群壮汉。


  我所在的204寝室为我、小胖和阿轩举行了盛大的欢送午餐会,兄弟们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但还是用室费购买了风油精和手电电池供我们护身之用。
  队伍晚饭后就出发了,送行现场一片哄笑声,少了些上次易水相送的气氛,车上的我们感觉车下那帮小子像在送减肥旅行团一般。为了表示敬业精神并保持战士的尊严我们只好自己强作肃然状。
  卡车很快穿出市区,在被农田环绕的国道上奔驰,风吹发梢,大片大片的绿色从眼前掠过,大家感觉异常轻松。
  到了目的地,气氛骤然紧张起来,我们看到分局防暴队的人都戴着钢盔握着警棍,一个戴着眼镜的负责人开始向王队长他们交待任务,大家看着王队长和郑队长的眉头越来越紧,开始猜测这次任务并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简单,而且两位队长显然已经开始后悔没有拉来上次的海军陆战队,而是拖出我们这支地方民团武装。


  王队长开始向我们传达指令,没详谈细节,只是把二班的壮汉和几个派出所的民警编入抓捕组,并让我们其他人直接冲进村子,看到标语或者横幅就扯下来。还叮嘱我们对群众务必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大家想问更多细节,被制止了。


  行动开始了,我们直接冲进了村子里一个打麦子的操场,下车后果然发现树枝和围墙上挂着很多标语,比如“想青天,盼青天”、“小夏村是我们永远的家园”字样,麦场上有三三两两乘凉的农民,有的看见我们来了就逐渐靠拢过来,有的则往村子的深处跑,好像是去报信。


  接着我们听到一阵急促而连续的狗叫声,知道抓捕组那边已经得手了,正准备把标语扯掉后撤离,才发现几乎无路可退。好像只是半根烟的工夫,我们已经被上百名村民团团围住,青年人都缩在人群后面,我们面前都是老人和妇女,有的在喊:“你们凭什么抓人?”还有的则大叫着“还我儿子丈夫之类”的话,大家都觉得很纳闷儿,不是来抓逃犯的吗,关这帮村民什么事情啊……没人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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