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十日谈-一个上海知青在缅泰的奇遇》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泰国十日谈-一个上海知青在缅泰的奇遇- 第2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坐下。
  这时候,双方负伤的人员,都已经送走。场上正支起八尺大锅,点火烧油。至于跳油锅的牺牲者,双方也都已经掣签选出,正满怀悲愤地或在书写遗嘱,或在与家人诀别。趁这空档中,乌冬发话了:
  “你们甲乙双方比赛跳油锅,这样的盛事,在下以前只听说过,可有年头没见演出了。今天能够亲眼一见,眼福可谓不浅。只是不知道双方各准备了多少人往油锅里跳哇?这些英雄们气吞山河的壮举,确实值得称赞,不知道可否请出来大家一见?也让在下敬酒一杯,以示景仰吧!”
  这种比赛,据说一向都是甲乙双方一对一地上场,从来没有“双方运动员一起亮相”这一说。今天既然是黑白二道中颇有名望的乌冬先生出面敦请,当然不便拒绝,于是双方的头目都大声吩咐,让准备好了的牺牲者上场来,领乌冬的一杯赏酒。
  一片喧哗声中,甲乙双方几乎同时各上来五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赤裸着上身,面色凝重,在自己一方面前站成一排。
  乌冬一看,本来手捧着的酒壶,突然往桌子上一放,假装不能理解地问:
  “你们一方各出五个人,如果这十个人都跳下去了,怎么分胜负呢?”
  双方的头目全都自负地回答:
  “我们还有后备,保证胜过对方。哪怕拼到最后一个人,谁要是皱一下眉头的,不算好汉。”
  “能不能把后备人员也请出来看看?”
  其实,双方各准备了五个人,已经是最大数量了。双方都估计到对方绝没有这样大的勇气,敢于一个个接着往油锅里跳。这种刑罚,第一个人闭着眼睛往下跳,反正下去就是死,痛苦也不过片刻之间的事,人在油锅里挣扎,自己已经不知道,因此畏惧情绪还稍微小些。后跳的人,眼看着这一惨状,往下跳的决心就比较难下了。因此,据说历史上发生这样的比赛,最高记录还没有超过连下五人的。
  但是今天乌冬提出这样的问题,比赛双方为了表示自己的力量雄厚,谁也不肯示弱,尽管根本就没有掣过签,居然也有许多硬汉子一拥而上,声称自己就是“后备梯队”。
  这第二次上来的人数,当然不可能是双方相等的。乌冬再次装模作样地一一清点,就宣布哪一方少了几个人,看样子这一方要输。而少了几个人的一方,立刻又上来更多的人,在数量上压过了原来人数多的一方。而原来人数多的一方,当然也不肯让对方压过自己去,于是反复递增的结果,场上的人站满了。
  乌冬哈哈大笑起来,对在场的所有人说:
  “诸位的豪情壮志,实在令人敬佩。你们甲乙两方,为了争得这个码头,肯牺牲自己生命的人,不下一百来个,可真多呀!不过我也有一个疑问:这些兄弟,好像都是在码头上扛大个儿的吧?你们每人都有父母、都有老婆孩子吧?咱们就拿每位兄弟家里有五口人计算,牺牲一百个兄弟,可就是毁了五百人的家呀!这一百多位兄弟,都是干活儿的好手,这五百口人,以后都要大伙儿来养活他们。你们两方加在一起,可就是一千多口子哟!大家想过没有,这可是一件两败俱伤的事情!”
  在场的人全都面面相觑。这是明摆着的事情,他们何尝不知道?只是话赶话挤到了这里,下不来台,双方都只好打肿脸充胖子。经乌冬这样一说,全不做声了。乌冬接着说:
  “这个码头,日军占领期间,怎么不见你们哪一方出来跟日本鬼子拼一拼呢?”
  这话,也只有他敢说。因为他在日本鬼子占领曼谷期间,年纪轻轻的就曾经火烧飞机场,干过人人都称赞的“英雄事迹”的。
  “日占期以前的房屋田产,按王家规定,现在大都归还或折价归还原主了。日本人占据的码头,现在也归还民用了。那么码头工人呢?从道理上说,也应该原来谁在这里干的,依旧在这里干。可是时代变迁,有许多人已经改行,有许多人已经到别的码头上干了,有的已经故去。硬性规定只有以前在这里干过的才能回来干,也不合理。我看,最理想的办法,是大家都参加码头工人协会,大家在一个协会下面,岂不就不存在你我的问题了?具体到谁应该留在这个码头,谁应该换到另一个码头去,由协会出面解决,就不必用这个杀人比赛的方法来决定去留了。大家说,我的话对不对?”
  工人们大都同意这个意见。说他们不怕死,那是在无可奈何下被逼的。何况究竟要死多少人,才能把这个码头争到手,谁也说不清楚。再者,多数码头工人都听说过曼谷市也已经有了码头工人协会,能够不死人解决问题,谁又非得去死不可呢?
  不太愿意的,只是帮派的头头儿。但是他们一者慑于乌冬的身份和地位,二者心里其实也怕这样拼下去,死人太多,在牺牲者家属面前无法交待。因此,经过反复做工作,第一步先做到双方都偃旗息鼓,退出赛场,第二步再争取愿意组织码头工人协会的人出面挑头,第三步再由码头工人协会出面进行协调,不久就把争端给平息了。
  这一场争码头的事端,最后吃亏的,还是帮派的头目。因为工人一参加了协会,就不听帮派头目的话了。
  诸如此类的争端,乌冬也不知道解决了多多少少。
  就在他的事业最最兴旺发达的时候,他的母亲故去了。他手下的徒子徒孙和全国各地各帮派的帮主、大哥、舵把子们,都主张借此机会大肆张扬一番,为乌冬扬名,实际上也是为黑社会各帮派竖立一杆旗杆。乌冬心里明白,这件事情如果办起来,尽管自己不用花费一个铢,甚至可以大大收入一笔,但是场面之大,一定是空前的。为了心中有底,他特地去拜访市长,征求意见:
  “我从小没念过书,靠母亲含辛茹苦扶养长大。自己之所以有今日,都是她的功劳。我的朋友们,都拿她当母亲、当祖母般敬重。如今故去,朋友们从全国各地纷纷赶来吊丧,我也不好意思推拒。朋友一多,场面一大,出殡的时候难免要影响交通。我怕为此招来物议,所以特地来与您商量,这样的事情,办得办不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嘛!”市长很痛快地说。“曼谷市三天两头有富贵人家大出殡,简直成了我们曼谷的一景了,旅游者遇上了,都高兴得了不得呢,为什么独独到了你母亲,就不行了?国王提倡忠孝,你为母亲出殡,正是一片孝心嘛,谁敢说这不是好事?至于说怕影响交通,这不成问题。到时候我通知警察局,让他们多派交通警察,给你维持秩序。只要你多打发几个酒钱就行了。”
  乌冬得到了市长的准许,胆子一下子大了起来,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广泛散发讣闻,来一个开历史之先河,办一场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场面最最盛大的大出殡。
  到了出殡的那一天,那场面之大,别说是市长没有想到,就是乌冬自己,也没有想到。因为吊丧的人是从全国各地甚至外国汇合来的,到底有多少人、多大的场面,他事先并不知道。
  总之,出殡的那一天,全城主要干线为之停顿交通达四个多小时。任凭临时增加的一百多名交通警察在沿途维持秩序,可是根本不起作用。出殡的行列,从首至尾,加上看热闹的,足足拉了有三四里路远。队伍的最前面,是由一百人组成的特大型军乐队,人人都穿着雪白的制服,佩着乌黑的肩章、领章,连指挥棍上的红穗穗,都换成了黑穗儿,以示哀悼。乐队的最前面,是四面大鼓,四个大低音喇叭,像潜望镜似的,老远就能看见。乐队后面是仪仗,由各机关、团体、公司、商号、帮派、个人送的花圈、香亭、纸人纸马之类组成,足足又是几百抬。最前面的一个大花圈,就是市长先生送的。仪仗队的后面,是领灵的孝子乌冬,他身穿白色粗麻布孝袍,手捧灵牌神龛,弯着腰,哀哀切切地边哭边走,身后是高搭白绢彩棚的灵柩,足有三四丈高。灵车前面是用好几匹白绸接起来做成的两根“挽”,足有二百多人胸佩白绢花、臂戴黑袖章,排成两行,一手扶“挽”一手持白花一束,作为前导,称为“执绋”。能够参加“执绋”行列的,当然都是有头有脸的至亲好友以及各地帮派的帮主和大哥们。
  在棺材前面的仪仗和执绋队伍,是经过组织安排的,长度不过一里路,人数不算太多,秩序井然,并不混乱。人数多而秩序乱的,是棺材后面的那一部分“送葬”行列。送葬的人,事前无法精确统计,除了各帮派的徒子徒孙们之外,临时即兴参加的还不少。这些人本就是来凑热闹的,一路上起哄打闹,秩序就有些乱了。而最糟糕的是各帮各派各商店字号送的电子琴花车,足有一百多辆,却把送葬行列秩序彻底打乱了。
  电子琴花车,是近几年刚在曼谷流行起来的一种新花样。在一辆小型卡车的车厢上,用铝管、三合板搭一个戏台,饰以彩绸绢花,靠近司机的那一面放两台或三台电子琴,连着扩音设备,另三面脱空。行进的时候,两三个乐师弹奏着乐曲,车上站三四个艳丽的女郎,穿着时装或三点式比基尼泳装,披着薄如蝉翼的轻纱,一面扭动着腰枝,一面唱着流行歌曲,同时向路两旁的行人和观众做媚眼,抛飞吻。车子的后面,则往往跟着许多花钱雇来的半大孩子,与车上的演员“交流应和”,实际上是瞎起哄,要的无非是“热闹”二字。
  这种电子琴花车,刚开始的时候,本来是商店字号作为礼品送给结婚或做寿的人家以增添热闹的。第一,新娘子的彩车在前面开,后面每隔若干米跟着一辆电子琴花车,一排一大溜儿,非常有气派;车到喜事人家,电子琴花车一辆辆排在大门两边,继续奏乐演唱,更其增加喜庆气氛。花车上歌女们争奇斗艳,五彩缤纷,打扮得花团锦簇,衣服是越穿越透明;歌声飞扬,唱起来嗲声嗲气,曲调是越来越销魂。所有这一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