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两张案台的两边稍远处各有两尊白云大铜炉,里面正烧着足寸长的银碳,让这殿中温暖如春。
这就是她父亲曾指点江山,定下一条条政/策的地方了。
傅媛脸上虽还是平平淡淡的,但心中却已然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在她第一次进宫路过议政殿的时候,她父亲就拉着她的小手,指着那飞翘的檐角上才露出一点日头,将将能看清的议政殿对她说道“媛儿,你要记住,天下黄土万里黎民百万,都在那间屋子里,那里就是天下。”
傅媛案子深吸一口气,回头望着依旧站在殿门后的宁焕臻,或许是因为方才傅媛所说的话,他脸色并不太好。
傅媛上前欠身道了一句:“参见皇上。”
宁焕臻只看了她一眼,就挥手让她平身,对她身侧的赵彦清说道:“先生带她进去吧。”
赵彦清点头,对傅媛道了个“请”字,傅媛不知道这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决定静观其变,很恭顺的跟着赵彦清走到了议政殿的后房。
傅媛才进后房,心中就一惊,这房中四周墙上靠满了两人多高的大书架,上边分别贴着“兵部”“户部”等各部的字样。
这分明是放各部上报的要件的地方。
宁焕臻让她到这里来,究竟是想做什么?
傅媛心中完全猜不透宁焕臻的用意,又见一边的赵彦清只是安闲的坐在正中的书案旁椅子上。
见傅媛望向他,赵彦清才慢慢的开口道:“今日是一年一度的内阁商议财政的日子。”
傅媛心中更为吃惊,此时外面又传来一句高亢的宦官的声音:“开殿门!”
只听殿门被推开的声音,接着就是几人齐呼“万岁”。
听到宁焕臻说了平身之后。就是一阵朝靴往内走来。
又过了一会儿,听到宦官高喊了句“闭门”。之后就是关殿门的声音。
然后傅媛就听宁焕臻身边的周福海道:“各位阁老大人,皇上的意思。还是按往年的规矩,先由户部把去年各部开支和二十七省府的用度报一报。”
傅媛听了,手不由的就笼到了一起,宁焕臻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她在这里听他们报账议政吗?
她回头看看赵彦清,此时赵彦清依旧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傅媛低头自嘲的一笑,想道:“他们都不怕我听了国家机密,我自己着什么急?”
然后也如赵彦清般在他对面的太师椅上坐下,双手互袖。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的户部尚书正在向宁焕臻报去年的帐,户部尚书先报了各省的用度,傅媛听了一会儿,除了有几个省府超出预算略多以外,倒没有什么特别的。
“然后是南临省……”那个尚书原本流畅的声音,一下子凝滞了下来。
傅媛又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外殿有声音。
心生疑惑,就起身走到了贴着“户部”条子的书架前,在条目上找到南临省的标示。取下一卷标着“大宁元宏六年南临总账册”的册子,回头看了一眼赵彦清,见他依旧不动声色的闭目而坐。
就翻开了手中的账册,直接看了最后的总结。
竟亏空了五百多万的白银!
“怎么不说了?”此时宁焕臻冷冷的声音从殿中传来。
“南临省去年亏空五百万两白银。”此时接话的声音。傅媛听着有些耳熟,稍一想,便笑了。
这说话的人改就是梅子昱了。傅媛差点忘了,梅子昱现在官拜内阁东阁大学士。成了大宁朝开国一来最小的阁老。
“五百万两白银的亏空,钱大人就不想好好跟皇上解释解释吗?”梅子昱继续说道。
傅媛意味不明的一笑。不愧是忠君爱国的好臣子,这会儿就跳出来给宁焕臻当枪使,怪不得她爹说梅子昱才学虽高,但性情过直,看着聪慧,可做事少了些计谋和手段。是个可以深交的君子,但未必是个做官的材料。
其实这一点傅媛也看出来了,梅子昱当年不过一个小小笔录,竟也敢执笔撰写《十三罪论》,虽因此加官进爵,坐到了这个位置,但也定下了他必须在每次政/斗中“身先士卒”的命运。
“小阁老,你也别急,钱尚书自然会向皇上报名账目。”傅媛听到一个声音慢慢的响起,语气听着十分和善,“钱大人,你就如实向皇上报了吧。”
这时就听原来那个尚书大人又慢慢的报起帐来。
宁焕臻听了他所报的细目之后,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时傅媛又听到一个不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有些苍老,语调不紧不慢的,但却很有威仪:“接下去就报一报各部的开销吧。”
“左丞相说的极是。”方才那个“和善”的声音又响起,“只是……”
那声音顿了顿,又说道:“听钱大人对下官说,户部开好的票拟,被中书省压下了,说是丞相您还没有批红呢。”
傅媛听到这里算是听明白了,不由冷笑,看来宁焕臻斩了她爹之后,还是没有平息朝野中的党/派之争啊。
左丞相慕正清,那位听着和善的大人应该就是统帅内阁的闫明厚了吧。
还有一个梅子昱明明是慕派,却偏偏身在内阁。
有意思,她倒要看看这群人是怎么吵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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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见解(加更)
“哦~丞相,有这样的事?”宁焕臻的语气让人猜不透喜怒。
“回圣上,老臣正想向圣上回禀此事,户部送到中书省的票拟老臣都已经看过了,但其中有一项开支,老臣不能批。”傅媛听那慕正清的口气依旧不疾不徐的,只是不似方才的威仪,反透着一股恳切。
“丞相请说。”宁焕臻道。
“正是兵部在南临省的那一项。”慕正清一字一顿的说道,那略显苍老的声音在这殿中回荡许久。
傅媛一听事情又回到了南临省上,就又翻开手中的账册,将大的条目飞速的翻了一遍。
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所有亏空款项都与方才的户部尚书报给宁焕臻的一致,于是就等着听慕正清会说出什么来。
“慕相此话是什么意思?”闫明厚的声音依旧和善的很,听到这个声音就能让人联想到一张慈蔼的脸。
“去年兵部超支的白银共是七百六十万两,其中有四百多万两是驻扎在南邻省内的部队报上来的,而原本南邻省已经亏空了五百万两白银,这样一加,只在南邻省一下就亏空了国库半年的收入,这样的票拟让我们中书省怎么批?”说话的人并不是慕正清,但傅媛从他的语气中推断,敢这样接闫明厚的话,官职必不会小,大概就是中书省的右丞了。
“话不能这样说,南临省的帐是南临省的帐,兵部的帐是兵部的帐。南邻省位于我大宁与车夷交界之处,是军事要地。我们兵部在那里的开销自然就比别的地方多。”傅媛听这人一口一个我们兵部,想来就是兵部尚书了。
“但也不能多出那么多来。去年我们与车夷并没有打仗,反而是在胡番边境打了两场大仗。怎么不见那儿超支,偏偏就是在南临,更何况南临省的那笔烂账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外面越吵越激烈,傅媛也分辨不出谁是谁了,只是觉得要是现在能走出去看看这群老东西,是怎么争得面红耳赤的才有意思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刚刚南临省的帐可是皇上点头的,你说这是比烂账,你倒是拿出真凭实据来啊。”
“哼,要真凭实据。我倒要问问各位阁老,南临省林地改田地是怎么回事!”
“你!,改地的事,是去年就定下来的,这是为了军粮,是国策!”
“呵,国策?当初通过改地的政策可是为了节省外省调度军粮的开支!而且也有明文规定,山林,五年以上的林田不在改粮田之列。可现在呢?开支没有省下来。还超支那么多,改地的政策也没有按照原来发布下去的实施,弄得南临的林民怨声载道,而中间有两道褶子上来反应情况却都被你们内阁压住了。你们敢说这其中没有猫腻?你们敢当着圣上的面发誓你们没有接改地之事中饱私囊!”
傅媛实在忍不住,就躲着身子探着头往殿中看。
又见一个着大红官袍的中年男子怒气冲冲的指着另一边的一个中年男子道:“你说话要讲究证据!”
“你敢说你们内阁没有压下那两道奏折吗!”那被指的男子毫不相让。
穿红袍的那个男子,气哄哄甩下了手臂。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梅子昱,就轻哼了一声。
这事会被中书省抓住把柄。不用想就知道是内阁有内鬼,而这内鬼是谁就不用说了。即便不是他梅子昱,别人也会认为是他。
看来梅君这几年仕途走的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舒坦呢。
傅媛笑着叹了口气,就探着脑袋去看宁焕臻,他的这群中流砥柱都吵成这样了,他倒还坐得住。
此时宁焕臻正一言不发的坐在那张龙椅上,一只手扶着龙椅的扶手,一只手撑着下巴,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这帮大臣吵得不可开交。
还真沉得住气。
傅媛看他一眼,就去找慕正清的身影,一眼她就看到了那个穿着一品大员官服,站在左侧官员前的慕正清,不过五年的时间,已经比上次傅媛见他时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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