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前的男朋友一定特别好吧,”他从后面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肯定特别疼你,是不是?”
“绍凯……”我把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向后倒在他的怀里,“你对我最好,真的。”
他低头用脸贴了贴我的额头,小声说:“笨蛋。”
第二天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人了,枕边留了一张纸——“我们出去了,看你睡的像只小猪一样就没叫你,自己记得吃饭。”
你才像猪呢,字写得跟小学生一样。我在心里对着一张纸反击,嘴角却开始牵起笑容。围着被子坐起来,外面的天气看起来很好,那么一会儿去超市买些吃的吧。这样想着我将刚才那张纸反过来,在空白的一面潦潦草草写上一些话。
曲城:
我现在的一切你都看到了吧,我真的已经很满足了,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一定是你怕我寂寞才会让他是时候的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你走之后原本什么也不相信的我开始相信命运,缘分,灵魂,相信你依旧在很幸福的地方,也许真的只有先去相信才有可能成真吧。这也是你教我的。
曲城,其实我已经慢慢开始减少想起你的次数了,只是有一些习惯还没有改掉,有些时候恍惚以为你还是在的,可时间明明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最近的这段时间好像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发现你在我心里的存在,也许也包括绍凯,甚至有几个瞬间我会觉得他什么都知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往往我们越想欺瞒越以为不可能知道的人,却越是洞若观火。
离城你从来都没有来过吧,起初我觉得它是个灰色的死寂的城市,但是时间越长我越觉得它内里有着很强烈的暗涌,冷漠的只是外壳。或许我也可以爱它,习惯它。
我希望不久之后我就可以有回去看你的勇气,一定会有那么一天。我想要笑着到你面前,也许他会和我一起也说不定。曲城,祝我幸福吧。
我很想你,真的真的很想你。
——陈梦
是到离城之后我才知道有超市免费购物车这种东西,也终于发觉曾经的自己对生活是多么一无所知。原来有许多许多人这样生活,她们为了省掉一块钱的公车费即使冬天也宁愿站在外面等只有整点才会发、又经常有变动的免费车;她们不在乎售货员尖酸刻薄的话语和不屑的眼神,总是把很贵的散装糖和坚果偷偷放进口袋,还不忘尝上几个,她们经常拿完东西不出几步又觉得不值得,随手扔在任意一排货架上,麻烦了理货员。如果把她们放到电视里公诸于众,就是每个人都会讨厌的典范,吝啬至极,世俗,刻薄,好攀比,又因为比不上而满心仇富,她们唯一懂得的绝技就是生存。可是她们才是生活的最佳代言,是我们身边的绝大多数,甚至是我们正在或是已经成为的人。
我现在住的地方有一家超市的免费车会到,每次我都和一些老太太或是中年妇女一起坐,时间什么别扭什么格格不入就都通通变成了习以为常。有一次车上有对母女吵架,看起来十几岁的女儿脸上满是不耐,埋怨妈妈非要坐这个车,“就是一块钱嘛,要不坐这个咱都到了,等这么半天,至于吗?”
“你这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她的妈妈大着嗓门数落她,突然转头看到了坐在斜对面的我,指着我对她女儿说,“你看看人家姑娘。”
我有点尴尬的笑笑,“阿姨您别这么说,我以前也这样。”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一起(6)
“我看见你好几次了,都是自己,一个人住?”
“……嗯!”随口应付了一下,“打工,在这租的房子。”
刚刚还和自己女儿剑拔弩张的老妇人立刻“啧啧”了起来:“年纪轻轻,真不容易。”
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好僵硬地牵了牵嘴角把头转向了窗外。
超市里面的菜要比外面市场略微贵一点,但是看起来确实新鲜又干净,所以偶尔也会买一点。我拿袋子装了些番茄和黄瓜,鸡蛋是一定要在外面买的。路过卖面包的地方,我停下挑了几个放到篮子里,一定要让他们仨养成好好吃早点的习惯,至少出门要随身带上一点。
我喜欢在超市到处乱转,反正回去太早他们也回不来,还是要一个人。超市入口靠左手边的地方是图书音像区,我把篮子放在脚边,随手翻看起架子上的书来。其实并没有仔细的去看书名作者,只是本能反应拿了最触手可及的一本,翻开来,空白的扉页上印着的四个字赫然映入眼帘,我的视线被吸住久久不得动弹。
送给爸爸。
想起了陈年对于书的洁癖,意识像个固体一样突然撞回脑袋里,我飞快地把书放回原处,跑去结账。我想快点回家了,我想看见绍凯的笑容,只有这样我才能有力量不去胡思乱想。
刚刚走到院门口就发现门开着,里面有声音。这么早就回来了吗?我很高兴的提着东西跑进去,“你们回……”
“你想弄死我啊,痛!”
几乎和我同时出现的一句话让我停了下来,“你们……怎么了?”
绍凯他们背对着我待在乐器房里,准确的说是绍凯坐着,阿毛和小哲站在他两边,“梦儿,你先别过来,先回屋,乖。”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每次只要他一说出“乖”就肯定是又有事不想让我知道,直觉告诉我,出事了。
“你又……”我把东西丢在地上跑到他面前蹲下来,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怎么了……啊?”
绍凯左半边脸几乎被血糊住,看不清伤口究竟多长多深,血还在向下淌,衣服上都染上了不少。我抬头看小哲和阿毛,发现他们两个脸上也有伤,但是没有这么严重,“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俩,说啊!”
“你别问他们了,没事,不就流点血吗?我就是怕吓着你。”绍凯说着不在意似的用手指去碰伤口,却忍不住拧了下眉头。
“你别用手碰……走,去医院。”
“刚我们就说去医院,可他死活不干。”阿毛在后面小心翼翼的开口,我突然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是死人啊,他不去你们不会愣拉他去啊!”
“梦儿!”
“你……好好好,我们先回屋,我帮你弄,好不好?”我觉得这时候实在不适合再冲绍凯发脾气,扶他站起来,回头对站在原地表情奇怪的那两个人说,“马上给我弄来棉签,纱布,酒精,紫药水还是红药水那些,不管是去买去借,马上!”
所幸的是这两个人这次速度快的超乎想象,我刚让绍凯在床上坐下,他们就把药箱放进来,然后立刻跑回了自己屋里。我也顾不上问是从谁家借的,有没有吓到人家。“看来以后也得准备一个,多大的人了,还打群架。”我根本不懂怎么处理伤口,胡乱地用纱布蘸上酒精,想先把血擦掉,看看伤口究竟怎样,“太痛了你就说,我轻点。”
“你总比那俩死小子强。”
伤从额头一直斜到太阳穴,裂得不整齐,甚至还在里面找到一小块碎玻璃。绍凯一直紧蹙着眉头,却顶多只是微微吸一下气,也不喊疼。他越是这样,我就越不敢下手,拿棉签的手都在抖。
一起(7)
“我不管你了!”实在弄不下去了,我把东西一扔,脸扭向一旁不看他。
“怎么了?来,让我抱抱,”绍凯伸手把我的头转向他,拉到怀里,大概是看到我眼圈红了,顿时有点慌,“没事没事,你看都不怎么流血了。我知道你心疼我。”
“谁爱管你死活啊……”
“不管我你一副要哭的表情干什么,来,笑一个。”
我真的快要哭出来了。绍凯用手指碰碰我的眼睛,用力将我整个人向怀里紧了紧,“不哭不哭,乖。上点药就行了,快点,要不然我真要流血致死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咬咬牙,给他涂上药,然后用纱布盖好。
“我怕会感染啊!”
“要是这伤在你身上,二话不说就去医院。我就不用了。”
“你啊,”我伸长胳膊抱紧他,把脸贴在他的胸口,“你就不能对自己好点吗?就算为我也不行吗?”
“傻丫头。”
“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没事,就是打了一架。不过要是留疤就坏了,我这张人见人爱的脸不就毁了么。”
“臭美啊你,”我忍不住抬手打他,只是很轻的一下,他却露出痛苦的表情来,“你身上还有伤是不是?把衣服脱了给我看看。”
绍凯果断的抓住了我想要脱掉他衣服的手,一脸痞子样的问我:“小姐,你这随便脱人家衣服的毛病谁教你的?”
“我……你……”
“笨蛋,我是装的,这都看不出来,”绍凯看着我又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坏笑,“我困死了,你让我睡会儿。”
“那行,一会儿吃饭我再叫你。慢点,别碰到伤口。”
“嗯!”绍凯很顺从地点头,躺下之后又伸出手来摸摸我的脸,“听话,不许哭。”
我坐在床边看着他,一直到确定他睡着才轻轻把他衣服拉开,如我所料肩膀上面一大块乌青。“你才是笨蛋,真痛为什么要骗我……”我俯身亲他肩上的伤,眼泪趁机垂下去。
绍凯啊绍凯,你从来都不知道,其实我宁愿你对自己好一点,宁愿你不为我做任何事。你的付出对我来说太过沉重,你给我的好,为我受的伤,让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如果可以,我宁愿你对我这样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没有那么深的感情,那样也许我就可以告诉自己,我离开你,你反而会过得更好。
现在,你要我怎么办呢?
站起来走出去,尽量小声的把门掩上,转身的瞬间被旁边倚墙站着的小哲吓了一跳。
“你在这儿多久了?”
“阿凯他……”
“睡着了,现在没事了。可他那伤太深了,肯定不容易好。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他什么也不说。”
“陈梦,对不起,他脸上的伤是我……是我弄的,对不起。”
“你说什么?”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