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越长越像个刺猬。”他大爷终于开口了,果然是没什么好话,除了小心翼翼的受着之外她能怎么着,只能陪笑陪笑又陪笑,好说歹说才劝她离开了包厢,江西若无其事拦着她腰说了句先走了,那些富二代就挤眉弄眼大喊:“别介,听说最近新来一特漂亮的女的,怎么着,让你上第一手,你不喜好这个嘛。”姚妁脸红的简直能滴血了,拉着江西要闪人,江西笑,眯了眼睛对着那生事的人说:“改明收拾你丫的。”
江西和姚妁刚一走,陈信也就借口走了,众人也没怎么拦,刚一出门就摸了手机,整个人笼罩在黑暗里,等到电话通了之后,幽蓝色光反射在镜片上显得些许诡异:“许少,我瞧见姚家那位千金了。”
许秣然正洗完澡,精细的镜框随手放在水晶桌子上,温暖的唇角掀起他特有的弧度:“阿贝?”他笑起来的样子显的近乎美好,偌大的玻璃反射出他如今的样子,好看的眉眼非常温和,细长的手指紧紧握了电话,白瓷一样的肌肤上露出淡色的筋脉:“哦,原来她也在这里啊。。。”那是一种相当怪异的语调,末尾甚至提高了音,雪白的牙齿上落着细碎的光芒:“若是下次再遇到了,可记得帮我问声好。”
“好。”陈信刚答完,对方就收了线,他若无其事的进了车子里面,吩咐司机回家
许秣然慢悠悠的将眼镜戴好,将钱夹里数年没动过的照片取了出来,那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女孩子,长发,大眼,穿的是短裤和短袖,眯着眼睛朝着阳光笑的有些肆无忌惮,他再次将照片放了回去,没过多久又有人打了电话:“喂?”
“许医生。。。。。。”
两人聊了一会,对方忽然提出请他吃饭
许秣然笑了,觉得这样的请客他倒是不怎么在乎的,忽然想到照片里的人,淡然的开了口:“恐怕是不行,我女朋友在我身旁呢,她贯爱吃醋的。”
对方有些失落了,答了句哦,就再没了下文。
挂了电话的时候,许秣然的思绪忽然飞到了很远的地方,仿佛穿越了时间和空间的阻碍,他看到她微笑对他说:‘许秣然,帮我作弊吧。’理直气壮的神情让他有些想笑。
“姚妁,真的是,好久都没有见了呢。”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2)
姚妁这边和江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开始曲曲回回的聊了一些不挨边的话题,最后才挑了重点问:“江西,你明儿个有空不?”
江西看着她那囧样就想笑,眼眸拉的细长:“怎么着,这是要我跟你一起见家长?”
姚妁没心没肺的说:“是啊是啊,我妈她最近逼的我紧。”
江西忽然就收敛了笑意,乌黑的瞳孔里仿佛结了一串冰渣,用一种不可言语的神情睨着他,车里空气本来就稀薄了,姚妁觉得呼吸困难,声音略显沉闷:“怎么了?”
“行啊,明儿个去常去那店里。”江西转了脸,没多久又吊儿郎当了起来,仿佛刚才那抹深沉就跟泡沫似的,吱啦一下子就消失了。姚妁觉得心里烧灼的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轻轻的转,一点一点的,钻进了心窝里,姚妁不笨,却总爱在关键的时候掉了链子,就像是现在,明明有一丝异样的情绪就在心里捣腾却死活想不出缘由,到了最后她索性不想了,倒车子里睡觉。
没过多久就到了家,江西瞧她睡的正熟,心里顿时觉得烦躁,司机恭恭敬敬开了车门,他漫不经心的点了烟,转了头笑的妖娆:“去把她给我弄醒,弄回家去。”
司机毕竟是收他江大爷的工资,一听这话虽然疑惑,却也还是屁颠屁颠开了车门把姚妁弄醒,她睡的正熟了,一被打扰就要发火,最后想想也觉得没趣,拿了包就往家里跑,转了头对着江西拼命挥手:“我先走了。。。。。。”
江西连脸都没侧一下,踱步进了车里。姚妁自觉的没趣,摸摸鼻子往楼上走,江西性格素来难猜,这种事情并不是一次两次了,最后也释怀了,回了家姚妁就把自己窝被子里,她妈在后面絮絮叨叨的,说明天要穿什么衣服,戴哪种项链的,姚妁不耐烦的指了一对的耳环:“我说妈,这不是见女婿,说不定改明就分。”
“呸呸呸,说什么呢。”她妈又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姚妁只当左耳进右耳出的
第二天一大早夏五就打了电话,一路叽叽喳喳的,姚妁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话:“我钱包落家里了,快点拿钱来XX医院。”
姚妁瞬间就跟被雷劈了似的,一大早就这么惊悚,跟电影里警匪片似的,吓的小心肝一颤一颤的,虽说心里面这么想着,她也还是坐了出租赶去了医院,一边打电话,一边逮着小护士就问牙科在哪里,吓得小护士活像见了鬼,却也还是指了方向。
“姚姚。”夏五一看见她就蹦了起来,捂着牙齿对着她笑
“我说你不是一直号称自己有一口洁白到能闪光的牙齿嘛,怎么着,被虫蛀了?”姚妁靠着墙似笑非笑的
“这不糖吃多了嘛,合着你以为我乐意啊。”
“只是牙齿,坏了还可以有机会重来。”叶秣然搁下病历薄,整个人笼在一层光雾中,乌黑的瞳孔里闪着细微的光芒,澄澈如水
姚妁踩着高跟鞋踉跄了一下,显得极为狼狈,看着对面那个熟悉到几乎不能再熟悉的人,想到他曾细心在她睡觉的时候拢了她的头发,害怕她吹空调头疼一直在身边打扇,亦或是她想吃橘子,连橘子那白色的脉络都会剥掉的人,如今硬生生站在他面前,竟然还如同那么多年前一样优雅美好,姚妁多想扑上去一口咬死他算了,可是最后她也只是僵硬的看着他,像是从未遇见过他。
“若是人生坏了,可就没机会重来了。”夏五在一旁絮絮叨叨的,瞧了瞧姚妁,又看了看许秣然,忽然觉得自己站在一特尴尬的氛围里,拉着姚妁的说轻轻求饶:“别介啊,要不是昨儿我中了彩票,我还不敢上这儿来拔牙呢,你知道姐这一颗牙齿多贵嘛,想到姐和你的友情,才骗你来一睹这许秣然的风采的,你现在这样不是拆我台嘛。”
姚妁将身子挺的笔直:“我那边还有事,先走了。”
许秣然微微侧头,看着姚妁那别扭样轻轻的笑了:“ 我这正好没事,一起么?”
姚妁冷了脸:“不了,就这样吧。”可许秣然是怎样的人,虽然这么说的,却还是执意同姚妁一起出医院,留下夏五一个人在风里凌乱。毕竟是资本家才能进的医院,一路风景倒也是无限明媚,姚妁侧着头看着外面万紫千红的花朵,终于隐忍不住:“为什么还要来折腾我。”
许秣然揉弄她的发丝,笑容依旧如从前一样盛着宠溺:“我为什么要折腾你呢,有多少人会像我们这样,从八岁到二十岁,一步不落。”
“然后在我二十那天把我弄进监狱,你却依旧风生水起。”姚妁一字一句将他后面的话语截断:“许秣然,我不是不恨你,可是我知道我斗不过你,跟你斗我就像是以卵击石一样,从现在每一天起,我都只想好好活着。”
许秣然轻轻的笑,并没有因为她厉声指责而感到一点慌张不安:“既然你现在这样聪明,只想远离这个世界,那么为什么还要去跟江西斗呢,以你的心智,只怕是连人带骨的都被削了。”
姚妁往后退了两步,捂着额头透过指尖细微的光芒睨着他,这样的环境忽然让她想到那一年的春天,她被身后的警察紧紧制住,眼里泛着血丝看着上面笑的漂亮的他,内心忽然被一种巨大的屈辱所覆盖,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的表情,嘴角漾着轻轻的笑,像极了一朵花,他是怎么说的呢?
她只记得,他露出雪白的牙齿,一字一句,活像是要生吞活剥了她,眼里的恨意,宛如一种毒。
直到那一年姚妁才晓得,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禽兽这一说。
她同他随意说了几句话,绵里藏针,他一直极温和的挡住一切,姚妁节节败退,终于婉言告退,走的时候有女医师擦肩而过,笑着问许秣然:“那女孩是谁,挺可爱的。”
“患者家属。”许秣然接过女医师的病历,相携而去
姚妁踩着高跟鞋蹬的一下子从三楼往下蹦,龇牙咧嘴的对着太阳笑,她丫从来不是一聪明的妞,从20岁到25岁,一点都不聪明。
时间滋溜一下从她指尖滑过,等她妈打电话的时候,姚妁正翻着文件回答别人的问题,一看到自家老太太的来电显示慌不跌做了打住的手势,声音细腻:“妈,怎么了?”
“就是,见女婿那事。。。。。。。”她妈早就在家里弄好一切了,只等着姚妁的电话呢,好嘛,这丫头却憋着使坏,硬是一个电话也不打,急的她在家里团团转的
姚妁暗叫不好,心想江西那脾气,来不来都是个问号的,要是她在这边等一个下午,那边大少爷跟一群莺莺燕燕打情骂俏,她妈只怕是要爆血管。可是姚妁要是敢这么说的话,绝对会被她妈活活给抽死,在被抽死和囧死之中,姚妁果断选择了后者,告诉自己老妈相约的地方,随后自己就一路步行去了,夏五问她这么急怎么不坐车,姚妁淡定的说了一句:“晚死总比早死好。”夏五默默将头埋回文件里:“希望你能活着回来。”
事实往往是出乎意料的,就比如现在,姚妁隔着老远的距离就看到她最近更年期焦急症频频爆发的老妈,如今用一种非常和谐的表情同她所认为的未来女婿在一起,形成一幅,非常和谐的,两代同堂。= = 而万年妖娆的江西也是一改往日,虽说眉眼还是有妖媚的味道,到底也是逐渐回归到了人间,人模人样的。
到底是江西先看到她,对她招了招手,那表情活像是看到路边一流浪狗一样。
姚妁对自己这个想法觉得无比惊悚,陪着两位她命里面都无比重要的人一路说说笑笑的,只是她妈仿佛特不待见她似的,连眼角都不曾施舍给她一个,最后也只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