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媛瞪眼咬牙说道:“你有完冇完,你不相信我的眼光是吧?再跟老子抬杠,撕烂你这张臭嘴。”伸手就去揪男人嘴巴,丈夫急忙起身退让几步,不再做声了。青媛坐下来刚想逗孩子玩,猛然一拍大腿说:“哎哟,怎么忘记打个包封随礼了。”
农历八月初,在原来选定的黄道吉日,娘家、夫家亲人加上他们请的亲戚朋友来了二十来个人,挑米担菜携带工具没有一个空手,还多少带了些钱来。玉佳说:“我们也帮不了你多少,添不了斤给你添个两吧。”玉品无论如何不肯接受,每家便各打了红包,玉品也坚决推辞。玉缘望望众亲戚,说:“邻舍的包封都收得,我们这些远亲不如近邻,那我们都回去算了?”玉品没得话说,就先收下了。过后一向,除了硕德大姐家的没留,玉品每家留下五块,其余的打发定忠送了回去。
于是垒石卸门在晒谷坪另搭了一个大铺,让年长些的睡,女人睡家里,侄儿、外甥及自家小孩等则在坪里打地铺。天气酷热睡觉容易解决,只是蚊叮虫咬能以入眠,连蒲扇都不够,玉品打发定忠去冲外买了几把。硕德生前留着大量人情,虽说人走茶要凉些,但冲里人家红白喜事主动相帮约定俗成,即使*后相互间的猜疑倾轧使淳朴民风日下,依旧有很多人家闻讯来了劳力帮忙并随了礼。
头一天清早,秀珍就催着丈夫过来帮忙,自己却在家里坐立不安,手在做家务,眼睛与心思全在对面杨家老屋场。第二天一早,看见玉品去了屋场,秀珍悄悄溜到食堂厨房帮起忙来,吃饭时候又悄悄溜了出来,在门口遇到了玉品,红着脸低了头想要绕过去。
玉品笑着挽留:“帮了忙饭都不吃,我可不领情呐,照常给你划了圈的。”秀珍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我回屋里先喂一下猪。”玉品笑说:“难怪秀嫂屋里的猪年年都长得格外好,膘肥体壮的爱死巴人,原来是有窍门的,猪比人还看得重啊,哪里会喂不好。”秀珍嘿嘿笑着,玉品不由分说,扯着她的手腕回了屋。
看着对面杨家屋场热火朝天,一片繁忙,缺心眼像泄了气的皮球,好几天拉长着脸,似乎被人家挖了祖坟,真正是机关算尽一场空,斗笠再大,也遮不住天。
不少人自然又要冷嘲热讽一番,小娟说:“不晓得她哪里那么大的神通,硬是在螺蛳壳里做出了道场,你不佩服还不行。”陈嫂酸溜溜的说:“人不要脸,百事可为,她的钱你搞得来路清不咯。”
有财被杨母砍过的手臂留着一道长伤疤,一到热天就很打眼,自然不会好了伤疤忘了痛,憋着气一直想出,看见杨家起屋,就想帮点倒忙。只是长期以来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很少琢磨事情,一时半会想不出办法,虽说早就听说树木在冲外可以兑钱,但不熟悉套路,更害怕被抓,上次有二个外乡人偷树卖被抓到公社关了好几天,游了街还罚了款,后来想:偷她几根树当柴烧也是好的,只要不去卖就冇么子危险,反正得让她按时完不成,建房起屋是很讲究的,关系到家庭的旺盛兴衰,如果不能在选定的日子圆垛上梁,就得重新请人择日,说不定就得隔个十天半月,她娘家一大帮子人就得打几个来回,几十里路挑米上屋场本就不是容易的事,一般社员外出三、二天要跟队里请假,成分不好的更是困难,到时候凑齐人马谈何容易,如果别的事情再不顺手,麻烦就更大了。便借着挑粪浇菜的机会,预先侦察了一番,发现树木已搬了不少到了杨家老坪里,当晚二、三点的时候,他溜到老坪,搬了好几根树藏在自家屋后,用柴草盖住。
也许是杨家及亲戚白天劳累,晚上睡得沉,冲里狗叫了好一阵也没醒,连露天睡觉的人也居然没一点察觉,可能是附近的狗熟悉有财,叫喊一阵也停了下来。
有财屋后的山壁陡峭,两端砌着土砖封了口安了木门,外人难得发现。 。 想看书来
7。15 无奈内心翻江倒海
无奈内心翻江倒海 文/Tan立心
有财因为害怕,只偷了几根就罢了手,翌日竟没人发现,直到上梁前一天傍晚,还是玉品二姐夫一个做木匠的表兄细心,认真清点盘算后才知道的。
有财歪打正着,害得玉品措手不及,叫苦不迭,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匆匆去找张书记,不料对方去了外地开会,要明天才回。玉品又匆匆折回来,与亲友紧急研究对策,大家也一时半会想不出主意,她索性静下心来吃晚饭,边吃边想法子,吃过晚饭,又去找了林场管理员,要求先砍树,等书记回来再补办手续,好说歹说管理员却没有通融余地。
折腾几个来回后已是夜深,玉品当机立断,回家后就喊醒几个子侄、外甥,上山砍了四棵树背回坪里,自己拿了一把蒲扇,在树堆旁垫了稻草,倚树半卧半坐守到天明。
冲里制砖不方便,建房都筑土墙。筑土墙有讲究,土质粘度、湿度要合适,用木锤在墙板中夯实时力度要均匀细密,所以其师傅跟木匠及上梁师傅一样,要清工钱。娘家来的人里除筑墙师傅外人才齐全,为了不耽误工期,除队里帮忙的筑墙师傅外,玉品还在临队请了几个。
队上其余人家只出些劳力,队里有技术的一般不正式聘请,因为欠着硕德的人情,玉品给的工钱也没好意思要,推让几个来回后,就象征性的受了点钱尾子。杨家最后只清了外队几个师傅的工钱,加上称肉买酒买烟买钉子爆竹等等,差不多把借的及包封钱用完。
天遂人意,一连多日无雨。一只大红公鸡被人反剪双翅,脖颈去毛,一刀割出活血,流淌在红布上。
中间粘着红布的正梁被小心翼翼的抬递上屋,圆垛上梁的爆竹随即噼啪炸响,掩盖住众人的喝彩声。
仰头望着梁上飘扬的红布,及红布上面蔚蓝的天空,玉品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尽量装得若无其事,无奈内心翻江倒海,脸部肌肉剧烈抽搐不止,二股热泪夺眶喷涌而出,顺着脸颊滚滚直下。
过了几天,玉品写了报告去找张书记补办手续,尽管报告上写得清楚,玉品还是详细的先做了口头说明。
对方扳着脸眼睛看着地上好久都没做声,又斜眼把玉品从头到脚扫了好几遍,然后粗重的叹了一口气,冷冷的说:“生米都已煮成了熟饭,砍都砍了,还批么子批。”玉品还是客套了两句,揣起报告回了家。
玉品自作主张砍树的事情早就传开了,一般人也就议论一句这女人胆子也忒大了,就丢到了脑后,有几个人却老是惦记着,先是有财跑到大队告了状,张书记不冷不热的说知道了,就没了下文。有德、有志又各告了一次,张书记也是敷衍了事。过了几天,陈嫂、小娟结伴也悄悄告一次,张书记模棱两可的说:“你们想要我怎么做啦,啊?树都上了屋,你们去拆下来咯。”
有财不心甘,又告到公社革委会,公社书记指示义良负责调查处理;如情况属实立即抓人。玉品关键时候帮助秀珍开脱,义良心里很不高兴,但怨归怨,杨家却总是要帮的,于是连夜赶到张书记家里了解情况,劝他让玉品补个手续算了。
张书记心想多的都同意了,又是漆胖子打过招呼的人,本来也不想拿她怎么的,如今又赚了义良伢子一个人情,将来肯定有些价值,就让女儿去了一趟玉品家,拿来报告补批了,再让女儿给送了回去。
义良当晚在冲里住了一晚,一早赶回公社带了几个人又赶了回来,假装到玉品家里调查情况,玉品拿出两份报告,又说明了情况,他带人回公社交差去了。
义良离家的时候,天才微亮,隐约看见杨家几兄弟正腿绑沙袋从家里出门,跑到新房左侧不远处的山路口,定忠一声喊,开始全力凳伯硕峰,心里赞叹喜爱不已。
杨家兄弟几人的沙袋遵谷雨公嘱咐,每三月加一斤,到达山顶都已大汗淋漓,气喘如牛,冰凉晨风吹动着弥漫的雾气,西斜淡月仿佛伸手可及。定勇说:“叔公那山比我们这里显得还高些,陡些,热天晚上都要盖被,叔公绑十斤袋子登山走平路一样的,我们都难得跟得上,蹲马步还蹲得半个多钟头,凳子、棍子舞起来,呜呜呜好大的风,吓死个人。”
汗水慢慢风干,湿乎乎粘在身上,几人都不禁打起寒噤,赶紧下到半山的修身坪练功。马步、倒立、气功完毕,然后是拳法套路,最后是暑假才开始学了几招的散打。定勇、定谋两人练习时神情严肃,全神贯注,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定忠跟在后面认真研习揣摩,练习几遍之后,两人就停下来专门指导定忠,直到在能力范围内再挑不出问题为止。
下山回到家里,定国还在笨手笨脚的绑小沙袋,抱怨哥哥们没有喊他,由定谋在坪里教了一阵,方才作罢,只是一天都不肯解下沙袋来,直绑到黄昏跟着上了一趟山。
教罢定国,大家带了桶子、脸盆到龙饮泉冲澡。冬暖夏凉的井水可以省去许多烧水时间,也可以省下不少柴火。后来天气一凉,三个小的就嚷嚷着喊冷,打起了退堂鼓,定忠已经开始懂事,朦朦胧胧感觉到自己作为长子的责任,把它作为一种意志的锤炼坚持了下来。杨母每天烧好水等着,有一段时间她身体不适,玉品家务事又多,便让三兄弟自己烧水,他们嫌麻烦,咬咬牙重新跟着定忠回到了井边,定忠以身作则,带领大家挺过了头个冬季,从此以后几兄弟都多年没有洗过热水澡。早一向定忠还跟笔者开玩笑说,什么节能减排、低碳生活,我们杨家三十多年前就开始了。当然这是后话。
吃晚饭的时候,定勇还在跟定忠吹捧谷雨长孙长久的功夫如何了得,杨母在一旁忍不住插话说:“跟你讲过好多次了,莫长久长久的,应该叫叔。”定勇嘴巴撅的老高,辩解说:“他还比只我大一点点子。”杨母严肃的说:“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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