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我还以为你走了。”叶彤奔过来，惊惶地抓住他。
他勉强微笑：“回床上躺着吧，医生说你需要休息。”
叶彤紧紧抱着他的胳膊，亦步亦趋地回房，却还是不松手，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又是那句话：“你走了，我会死。”
她的手腕上，还包着白色的纱布，更证明了她的言出必行。
辛锐沉沉地叹了口气，眼睛看向窗外遥远的天穹，没有阳光，一片灰暗……
楚晓渔在和辛锐通完电话之后，怔了许久，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不然辛锐不会连“再见”都来不及说，就挂断她的电话。
别胡思乱想了。她安慰自己，去整理行李。
到了要搬走的这一刻，看着这房子里的每一个物件，都这么舍不得。但是她知道，该舍弃的，终究要舍弃，她带不走太多。
她将不会再用的东西，一样样清出来，当触到那个装画纸的盒子，她的手停了下来。坐在地上，慢慢翻那些旧日的画，回忆如幻灯片，一张张放映。
忽然，她看见了那张折起来的素描，她怔住。不用打开，她的脑子里已经浮起画中人的侧影。
她轻叹着苦笑，莫诚，终究又成了回忆。
没有再翻下去，她合上了盒子，几经犹豫，她还是将它放到了要留下的那一堆东西里。
对过去，算是留个念想。
把自己房间里的东西大致整理完，她又去给辛锐收拾。
他的房间，总是很乱，每次都是捱到她看不过眼了出手帮忙。她想起那个懒人，不由得好笑。
可是，他的杂物虽多，却没有一件有关回忆。
他究竟，将那些旧日的物件，藏到哪里去了？楚晓渔有些好奇。他不是个绝情的人，不可能全部丢得干干净净。
她不知道此时，辛锐正要和叶彤，一起回他们旧日的住处，那间爱的小屋里，保存了他们所有的回忆……
57 等你回来
是叶彤坚持要回去的，她想用那间小屋里封存的美好回忆，唤回辛锐离开的心。
刚进楼道，叶彤就笑了，指着角落：“看，球球。”
球球是他们隔壁家养的波斯猫，以前最喜欢往他们家串门，赖着骗吃骗喝。
“自从你走了，球球也许是嫌家里冷清，也不来了，就剩下我一个。”叶彤的声音里，满是伤感。
辛锐沉默地别开眼神。
叶彤掏出钥匙开门，球球跑了过来，跟在辛锐脚边进了门。
房里的一切，都没有变过，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墙上的巨幅照片，男孩女孩的笑，那么透明烂漫。
辛锐想起自己离开的那天，看着这幅照片时的心如刀绞，可是到了今天，那痛觉却似乎已变得迟钝麻木。磨平他内心伤痛的，究竟是时间，还是……楚晓渔？
叶彤发现辛锐的目光停在他们的合照上，心中窃喜，从背后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背上，低声请求：“回到我身边，好不好？让我们像从前一样。”
辛锐身体僵硬，半晌才开口：“叶彤，我们……”
叶彤殷切等待着他的后半句话，他却没有说下去，只是拉开了她的手：“你去床上躺会儿吧。”
她的眼神瞬间黯然，却又随即亮了起来，慢慢绽开一个笑：“好啊。”
她依旧拉着辛锐不放手，辛锐只好陪她到床边。她躺到床上，却故意不盖被子，辛锐叹了口气，扯过被子正要帮她盖，她突然紧搂住他的脖颈，把他压倒在床上。
辛锐始料未及，被她得逞，她的唇迅即覆了上来，舌尖滑入他口中纠缠。手更是一刻不停地开始解他的领扣……
他狼狈地想要躲开她，却被她像蛇一样缠住手脚，动弹不得。最后他咬牙将她往旁边一推，她跌落床下，眼神茫然而怨恨。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伴随着付灿焦灼的喊声：“叶彤，叶彤，你在里面吗？”
叶彤的唇边，浮起一丝诡异的笑意，扬声回答：“哎，就来。”
她站了起来，丝毫未整理自己凌乱的衣着，就去开门。
“我昨晚打电话你没接……”付灿还没说完，就愣住，看着卧室里的辛锐。
叶彤嫣然一笑：“昨天我一晚上都和锐在一起，没注意到电话铃声，对不起哦。”
付灿的眼神那样复杂纠结，似欣慰，又似痛苦，呆站了很久才慢慢走到辛锐面前站定，朝他肩上孟捶一拳：“你小子……以后要是再辜负叶彤……我饶不了你。”
辛锐紧抿着唇，压抑着内心所有的情绪，不言不语。
付灿似乎也无法在此久留，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
叶彤站在门口相送，笑容温软：“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
他勉强点了点头，就冲下了楼。
叶彤关了门，回身看着辛锐，眼底藏着一抹得意，神色却还是显得哀戚，她又试着想去接近他，却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他就起身闪开：“你休息吧。”
她想了想，顺从地上了床：“好，不过你不许走，你知道走了会是什么后果。”
辛锐烦躁地走出卧室，重重地坐到沙发上，以手撑额。
而球球见他坐下，也跳上来，窝在他身边，惬意地半闭上眼。
辛锐瞟了它一眼，忽然想起了昨晚的楚晓渔，在他身边，也是这么慵懒安逸。
他心中微痛，不知道此刻，她在做什么……
楚晓渔此时，已经整理完辛锐的东西，正站在客厅里环视。
这些旧家具，可能带不走了，等辛锐回来，想办法处理掉。
冰箱彩电她不知道怎么收拾，等辛锐回来，给包装捆扎。
搬家公司还没找，等辛锐回来……
等等！她忽然惊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已经对辛锐这般依赖。
离了他，你以后怎么办哦？她嘲笑自己，却又有种安心的甜蜜。
在她孤单的时候，害怕的时候，无助的时候，他对她说：
“不是还有我吗？”
“没事了，没事了，晓渔，我来了，我在你身边。”
“如果你愿意，就跟着我吧。”
他不会像别人一样，半路抛下她，他是她可以一直依赖的人。
楚晓渔微笑，辛锐，等你回来。
58 我们回不去了
不知不觉到了下午五点，楚晓渔给辛锐发了条短信：
晚上回来吃饭吗？我打算炖排骨藕汤。
短信提示音将辛锐从梦中吵醒，他才发现，自己刚才在沙发上睡着了，而那只猫，也偎在他身边熟睡。
他摸了摸它的头，拿出手机，当他看完那句话，不知不觉地，嘴角就漾开了温暖的笑。很奇怪，他和楚晓渔之间，总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不需要说什么特别的话，心里都会感到熨帖而舒服。
他看着手机微笑，叶彤却躲在门边，看着他的微笑心痛。她其实已经醒了一会儿了，只是躺在床上发怔，当听见辛锐手机响，她直觉，是那个女人发来的讯息，所以她悄悄起来，却正好看见这一幕，心碎神伤。
但是她不肯就这么服输，来开门，一声娇嗲：“锐，我饿了，你带我去吃东西好不好？”
辛锐被突然出现的叶彤吓了一跳，飞快地在屏幕上写下：“给我留着”。然后将手机放回了衣袋。
叶彤此刻真想把手机夺过来，看他和那个女人，到底在甜言蜜语些什么，或者干脆打电话给那个女人，大骂她“狐狸精”，“不要脸”。可是她知道，这么做只会让辛锐彻底和她翻脸，她必须忍。
她腻在辛锐旁边，摇着他的胳膊撒娇：“我要去方记喝老鸭汤。”
“方记”是他们以前最常去的一家店，因为叶彤体寒，而鸭汤温补，辛锐几乎每周要带她去喝一次。
辛锐率先站起来出门：“那走吧。”
叶彤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咬了咬牙，跟了上去，硬挽住他的胳膊：“你别走这么快，等等我嘛。”
到了那家饭馆，叶彤习惯性地往靠里的非禁烟区走，辛锐却停住：“就坐这吧，我戒烟了。”
叶彤一怔，心里剧痛。他跟她在一起三年，都没为她戒烟，而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不过三个月，却戒烟了？
她忍着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在他对面坐下，假装镇定地点菜，辛锐只是望着窗外，心思不知道飘到了何处。
喝汤的时候，叶彤做出津津有味的样子，辛锐却只喝了两口就放下了碗。喝惯了楚晓渔慢火煲的汤，他才发现这里的汤，不过是加多了鸡精，所以入口才觉得鲜美，其实尾味，是苦的。
他的走神，那么明显，以致于连叶彤也无法装下去了。草草喝完一碗，两人就结帐离开。
辛锐将叶彤送至家门口，并没有进去，手插在裤兜里，眼睛不看她：“我要回去了。”
叶彤的声音陡然凄厉：“回去？你回哪去？这里不是你的家吗？”
辛锐咬了咬牙，终于把白天没说完的那句话，说出了口：“叶彤，我们还是……各自好好生活吧，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们回不去了。”
叶彤哭了起来，抓住辛锐的手：“我错了一次，你也错了一次，我们就相互抵消，然后重新开始，不行吗？”
辛锐不忍地看着她，却还是缓缓地摇头，抽出了自己的手，转身离开。
叶彤又使出了她的杀手锏：“我会死的，辛锐，我会死。”
辛锐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语气严肃：“命是你自己的，人生也是你自己的，珍重。”
说完，再无犹豫，他飞奔下楼。
叶彤看着他的背影，自视线里消失，转身慢慢走回屋，呆站在那副照片前很久，突然将相框扯下，狠狠摔在地上，玻璃碎了，他们的笑容，也随之支离破碎。她发了疯般地在上面拼命踩，有锋利的玻璃渣划破了她的脚，鲜红的血流了下来，她却似全无知觉……
59 在你身边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