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敲响的门声尖锐呼叫刺穿杨宁的美梦,直达神经中枢。杨宁杨静都没睁开,恼怒的喊道:“敲啥敲,死人了?”接着继续美梦。刚才做到哪里了?哦,钞票,满地的钞票,捡,蹲下身去捡,继续,继续捡。“扑通”一声,杨宁顿时觉得屁股被摔成几瓣,疼的他直咧嘴,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
房门又被敲响,他使劲揉着屁股,瘸着腿走过去把门打开,恼羞成怒的对着门外喊道:“敲啥敲,谁死了,不知道我在办公吗。”
站在门外的苟仁神情很尴尬,看着满脸怒火的杨宁小心谨慎的说:“杨所,有人找你,看我身后这些人都是。”
杨宁看着苟仁身后一群人眼巴巴的看着他,极不耐烦的说:“你们找我,我认识你们吗?”
大家听到问话,不住点头哈腰讪讪赔笑,“对不起啊杨所,影响你休息了,呵呵,我们就是请你帮忙,呵呵……。”
“找我帮我,我认识你们吗,要是有啥案子赶紧拨打110,没有上级通知我们绝不出警,好了,原则给你们说了,你们回去吧。”杨宁说完准备关门回屋。
苟仁赶紧拦住,说:“杨所,他们不是报警的,是我们抓的那些娱乐场所的老板,来找你疏通求情的。”
“这有啥疏通求情的,我们身为警察,抓赌扫黄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国家三令五申严格禁止赌博嫖娼,可你们自以为是,愣是不听,现在的局面是你们自食其果,我劝你们赶紧回去,接受派出所的处置,别在这里动歪歪脑子,我们绝对是执法必严违法必究,你们说啥都没用,赶紧回去,赶紧回去。”说着又要关门。
大家看他又要关门,赶紧走上前,又是递烟又是点火簇拥着,不停地陪着笑脸。
“你们想干吗,还想劫持我不成,赶紧走赶紧走,我这个人你们也知道,绝对是令行禁止,绝对是执法必严违法必究,赶紧走赶紧走,你们磨磨蹭蹭赖着干嘛,难道还想让我管饭”,说着往外涌大家。
苟仁笑着,感觉杨宁说的差不多了,立即走上前,和事老似的走到杨宁跟前,说:“杨所,他们也不都是求情的,有的也是检举揭发的,咱们也该听听群众的意见嘛。”
“哦,既然大家是检举揭发的,那就进来吧,好好说说,看哪里还有违法勾当。”说着走进屋,很端正的坐在办公桌前。
大家还想往里走,苟仁伸开双臂把大家拦住,清了清嗓子很和蔼的说道:“大伙静静,大伙静静,既然是大家来检举揭发的,就没必要大家一块进去,我们要保护检举人的隐私和安全,而且这里是派出所,不是集市,大家乱哄哄的跟放羊似的,一点体统也没有,我们派出所的尊严都没了,大家听我口令,自觉排成一队,挨个进去,上一个没出来之前,下一个绝对不能进去,哎、哎,就这样就这样,大家排成一队,挨个进去,啊,排在第一位的先进去吧,嗯,其他人先在外面等着,等他出来你们再进去,”说着将门关上,走进里面坐下。
第一个进去的中年人满脸笑意,像见到亲人一样走到杨宁身旁,立即握住杨宁的手,说:“真对不住杨所,给你添麻烦了,你看你为了大家累成这样,我看着都揪心,”说着从电脑包里拿出一个鼓鼓的小牛皮包放在桌上,“这点小意思还请杨所笑纳,算是我们拥警,你千万得收着,聊以表达我们对警察的感激之情。”
杨宁眼角扫了一眼小包,心里顿时有底,态度也缓和了许多,掏心执腹的说:“老赵,不是我说你,你们胆子也忒大了,竟然在大家眼皮底下开赌场,你说这种情况下我还怎么帮你,人家好多人都在举报你,让我实在没法再为你掩盖了,不得已才采取行动,表面上看我们哥们找你麻烦,好像咱们没有交情,其实咱俩的交情我还不知道,咱们简直是一个娘胎爬出来的感情,我能不知道……。”
“是、是,杨所说的是,警民鱼水情,地球人都知道,再说咱们哥们的感情还用说吗,那叫一个铁,呵呵,这次我知道错了,还请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老赵,放一马可以,但是咱们也不能太明显,总得不显山不漏水吧,要不别人该到局里告我了,说我人情大过法,这个帽子我可承受不起,希望你也要理解我的苦衷。”
第二节
2
“杨所,你说吧,怎么办,我全听你的。”
“嗯,也好办,这样吧,你先留个把兄弟在拘留所委屈几天,然后你静悄悄的回去,这几天先别开业,当做整顿,等过十天半月的在开张,避人耳目,我对上面和检举人也是个交代,你看咋样?”
“行,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对了,今晚我在东来风酒店订了房间,晚上你一定得赏脸过去。”
“嗯嗯,到时候再说吧。”
“那我就不打搅杨所了,”中年人笑眯眯走出房间。
杨宁和苟仁对视了一下,抿嘴笑了笑。
一上午,大家鱼龙灌铢一样走进杨宁办公室,杨宁像是背诵诗歌一样,对每个人都是千篇一律,即讲原则又说人情,把大家说的热泪盈眶,不是亲人又似亲人。
杨宁终于站起来,很惬意的伸了懒腰,含糊不清的对苟仁说:“这些钱你看着给大家分了吧,大家最近也挺累的,权当奖金吧。”
苟仁笑着说这钱,感激涕零的说:“要不是兄弟们命好,赶上你这么好领导,凡事都忘不了大家。”说着拿出三分之一的钱放到杨宁跟前,“杨所,看你兢兢业业为兄弟们操劳,真的是为了我们,费尽了心血,劳尽了筋骨,我都于心不忍了,唉,我他娘上辈子不知做了多少好事,修的了你这么好领导,其他不说了,这些钱你收好,我去给兄弟们分分。”走出杨宁办公室径直走进自己房间,又拿出四分之一放进抽屉里锁好,然后到各屋分钱。
杨宁收好钱,好像想起什么,抓起电话:“蔡总你好,我是小杨,呵呵,对,对,分手几天我还没来及给你联系,实在对不住对不住,呵呵,我给你送了份特殊的礼物,一份大礼,想必你也收到了。呵呵刚将辖区内的娱乐场所清扫完毕,帮你扫除了障碍,呵呵,……恭祝你生意兴隆财源滚管……。”
蔡平放下电话,低头想了想,抬头叫道:“刺猬,过来一下。”
“蔡姐,啥事?”
“你去财务上拿上三万块钱给杨宁送去,赶紧去。”
“蔡姐,干嘛又给钱,咱们头几天不是给他五万了,他咋又管咱们要钱了,这群王八蛋贪得无厌,简直就是个无底洞,蔡姐,你发个话,我剁了他一只手,看他还敢不敢管咱们要钱。”
蔡平笑了笑,阴阴的说:“这个杨宁还算有点人性,知道知恩图报,还可以养熟,呵呵,虽说上面有人罩着咱们,这毕竟是他的辖区,稍微有些风吹草动还得靠他们跟咱们通风报信,而且一些小事还得靠他给咱们摆平,嗯,不给说这些了,你赶紧去吧。”
杨宁虽然还客气的推辞一下,但最终还是将钱收下,等他锁好抽屉,站在桌前不由得笑了。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很聪明,要是自己发育不是特别快,过早的精力放在泡妞上,没准自己早清华大学毕业了。他边赞叹自己的头脑灵活边想,“这招果然绝,一石二鸟,既收到那些赌场的钱,又卖了蔡平一个人情,蔡平是谁啊,人家是老板的弟媳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要是自己好好的伺候好她,她还不得在老板面前多多给自己美言,要是老板高兴还能忘掉自己,嘿嘿,没准一两年就混个分局长、政委啥的,娘的,我咋就早没遇到蔡平呢!”
果真这几天,火车站派出所风平浪静,所有的地下赌场都已销声匿迹,一个个都是铁将军把门。唯独大发却像一棵冰雪中的寒梅,独自傲骨绽放。
每天都有还几百个客人,每天都多好几万的收入,有时甚至能多收十万之多,半个月下来,大发确实发了,竟然挣了一百多万,蔡平看着这个心惊肉跳的数字,不由得心花怒放。欣喜之余她又一次表现的很淡定,她想,她不能停留在这样小打小闹上,必须把场子弄强弄大,在双庆市有较高的知名度,要让双庆的赌徒都到她的场子打牌。
她叫过刺猬,让他到双庆市寻找合适的位置,多开几间赌场,同时也让他多召集些弟兄,尤其是那些打家劫舍、偷盗绑票刑满释放人员。她对这些人太了解了,这些人与生俱来就有凶残、暴躁的性格,没有任何信仰,没有任何政治观点,甚至连一半意义上的好坏都不清楚。他们认为,人生一世不能白来,要享福,要有酒有肉有女人,有钱花。喜欢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接长补短的搞女人,这是他们人生最快活的事。在这些人看来,人的生命跟蚂蚁的生命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做任何事都没有犯罪感,杀人越货、绑票勒索,甚至贩卖毒品,这都是正常的营生,天生就不喜欢过安分日子,一到好人堆里就找不到感觉,你若用好人称呼他,他会觉得你在骂他,非跟你急不行。
蔡平急需这些人,她明白她现在的处境,身边仅仅只有刺猬大虎十几个人,根本应付不了生意的需要。像她们这个生意,不但官场上有人罩着,身边也不能缺少打手,要是那一天为了争夺地盘和牌客跟别人动起手来,人少肯定要吃亏,没准那一天会被别人灭了,即使再大的后台来了也晚了。所以要想做强做大,必须有一批心狠手辣、死心塌地追随自己的打手,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那天真的跟别人动起手来,哼哼,一定要灭掉对手,这个年代杀个人灭个家算什么,手里有钱、场里有兄弟,再加上上头有人,那不但万事俱备,而且东风也来了。双庆,等着吧,我就是这里的大姐大!
刺猬果然很能干,没几天的工夫,居然找到了十几家繁华地段的房子,并且按照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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