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恩轻轻叹了一口气:“结果这个团体就诞生了,是吗?”
迪奥含笑点头:“不仅如此,从卡佩奥马戏团诞生开始,作为团长的哈尔斯就向所有的成员宣布,他成立马戏团并不是纯粹为了赚钱,还为了给别人带来欢乐和笑容,因此他不能保证大家一定会发财或出名,而在其后的二十四年中,马戏团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甚至曾濒临破产解散的边缘,可他的这一初衷一直贯彻到了已名满天下的现在--表演自然有收钱,但穷人和孩子看马戏绝对免费,每到一地演出,必定会为当地的孤儿院完全免费演出一场,除孤儿院成员外的所有一般观看者照收不误,但这些收入将全部当场捐献,这么做一次两次并不难,可哈尔斯所带的卡佩奥马戏团从成立到现在的二十四年中一直如此,这就不能不说是一种伟大的善举了。”
“……原来如此,果然如大哥所说,能坚持在这样的马戏团中待到现在,无论是谁都不会把钱看得太重了。”希恩也笑了起来,“现在连我都有点佩服哈尔斯大叔了,想不到他那副粗犷形象下竟有着这么善良的心。”
“背叛同伴是卡佩奥马戏团中最不能容忍的行为,因此你无须担心会被出卖,因为在这里生活的大家虽然彼此没有血缘关系,可那份感情比亲人还亲,这点我可以保证。”迪奥再度缓缓拈起茶杯,面带微笑地说道,“现在的成员中有很多都是在饥寒交迫的窘境中被马戏团所帮助,并为报恩而留了下来,在马戏团曾面临风雨飘摇的困境时,这些人没有一个离开哈尔斯的身旁,而到了功成名就的现在,自然更没有离开的理由了。”
“那你和哈尔斯大叔认识的经过呢?现在总可以不用保密了吧?”罗林斯总算找回了开口的勇气,“他称赞你医术高明又是怎么回事?”
迪奥毫不在意地笑笑:“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曾学过怎么当医生,只是觉得考医生执照太累,又要文凭又要学历的烦死人了,所以你们不知道我有这本事也不奇怪,再加上你们一向不生病,进骑士团后那群体格象牛一样的同事又个个健康得可以去做运动员,我当然是没有发挥本领的机会啦!至于被哈尔斯赏识,那是我两周前去看马戏时的事。有一个他们的驯兽员被海象的长牙穿透了胸部,失血过多而当场昏迷,偏偏海象又拖着伤员到处乱跑,等制服它救人下来时伤口已严重开裂,肺叶和心脏都暴露出了体外,医生这时也还来不及赶到,结果从那里经过的我觉得是个机会,就自告奋勇帮忙。他们也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理让我动手,把现场的一些简陋器材消毒之后,一个清创缝合术就让那倒霉鬼从鬼门关处转了回来,后面的事你们也猜得到了吧?”
迪奥说得倒是轻描淡写,好象一切只不过是小菜一碟而已,可作为听者的希恩和罗林斯已是目瞪口呆,他们怎么都想不到,那个平日里连杀鸡杀鸭都生怕脏手的迪奥哥哥,竟然能在血肉模糊的外科手术中游刃有余,冷静沉着地救回即将逝去的生命,如此巨大的反差实在是令人意外,而对迪奥抱怨他们总不生病致使没有“发挥机会”的事,两人更是感到哭笑不得--这种期望弟弟妹妹生病、好让自己发挥本领的医生,真的是一个合格的白衣天使吗?
“也罢,我不得不承认,若一切情况如哥哥说的一样,这里实在是一个再好不过的避风港。”希恩知道和迪奥争论所谓的“医德”根本是对牛弹琴,所以她索性也懒得在这方面多费口舌,“但这个悬赏通告怎么办?虽然现在还能蒙混得过去,可万一日后有了画像之类的东西,我们再留下也只是给大家添麻烦罢了。”
“和在菲迪兰扮警察时的情况一样,乔装一下就行,至于哈尔斯那边我会去说明。”迪奥一句话就解决了问题,可他的另一句话又带来了一个新问题,“但公会这份悬赏必然会引来一大群自称冒险家的杂兵和小角色,这伙人倒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虽然我们不怕任何暗算,还非常欢迎这些白痴给我们带来刺激的生活,可塞蕾妮还待在这里的三个月却不能出一点纰漏,所以我们必须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
希恩和罗林斯交换了一个惊骇而不解的眼神,作为超级发财机遇的通缉对象,忙着躲避对手的追捕都来不及了,迪奥居然还提出“主动出击”这种攻击性的想法,不得不说他的胆子实在是有够大。
可迪奥却有自己的理由,虽然证据和道理都有一点勉强,然而对希恩和罗林斯而言,这样的理由确实是足够了。
因为迪奥的注解全文是这样的:“没法子,‘星辰之冠’这个烫手山芋总要处理掉,光有观赏价值的它没有任何保存的价值,一定要按照原先的计划处置掉,趁这个机会,也把我们之前建立关系网中的背叛者集结起来一次解决,顺便清除一些不自量力的杂兵,也立下我们通缉犯三人组的无敌声威,另外还能震慑一下远在菲迪兰城的那个泼妇蒂拉,最重要的是,这将为我们日后引来更多强大的敌人、为体验更刺激的人生奠定基础。有这么多好处的行动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一句话,让这个世界天翻地覆的胡闹时代该有个开幕的序曲了,而我们就是演奏它的主角,再怎么说,都没有把这种特权让渡给别人的理由吧?”
第七章
对此刻的塞蕾妮-菲迪兰而言,此刻的一切情形就象是一个最恶劣最糟糕、却偏偏无法清醒的噩梦,虽然在被迪奥击昏的那一刻,她就以为自己不过是在做噩梦,只要醒过来,一切都会还原到正常的状态之中,可当她在整整昏睡四天后醒来时,出现在她眼前的才是真正噩梦的开始。
按道理来说,在皇宫被迪奥打昏过去前,她应该是在皇宫西北角囚禁菲奥拉的塔楼顶部,以她对皇宫近卫军实力的充分信任,那几个闯入者是绝无可能实践绑架她这种妄想的,可当她现在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躺在宫里那张专属的温暖大床上,身下所垫的不过是一堆普通的床褥,而最可怕的是,皇宫那晚出现的三名闯入者一个不少地出现在眼前。
和夜闯皇宫的时候不同,三人此刻已换上了便服,尤其是希恩和罗林斯,两人的俊美长相配在一起简直是一幅绝美的图画,对没男人缘也讨厌漂亮女性的塞蕾妮简直是莫大的刺激,可和坐在两人之间一张椅子上的那位白衣恶魔相比,这两人的显眼之处立马被压了下去。
一身长及膝盖的白色大褂,佩带在胸前、写着“迪奥”的鹅黄色铭牌,挂在脖子上的白色大口罩和金属听诊器,鼻梁上架着一副镶着金边的扁圆玳瑁眼镜,左手把玩着一支黑色铅笔的迪奥就以这一身标准的医生打扮出现在了塞蕾妮面前,当塞蕾妮将充满不解与恐惧神情的目光凝聚到他脸上时,嘴角挂着邪魅微笑的他随即绽放出一个温和文雅的笑容:“早上好,公主殿下,这一觉睡得还不错吧?”
“这是怎么回事?这里是哪里?你们又为什么会在这里?”想起迪奥轰在自己腹部那毫不怜香惜玉的一拳,以及随之而来如翻江倒海一般的绞痛,塞蕾妮下意识地惊恐后退到床角,虽然这些问题体现了她对周遭环境的疑惑,可大体上来说,她还是能猜到自己的处境并不理想。
“对了,对了,就是这个表情,有这样的表情才象一个被勒索的肉票呢。”迪奥挂在嘴角的微笑中立时多出了一分冷意,“你想知道自己的身价吗?要知道,我可是开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天价给你的父皇母后呢。”
“多少钱?”虽然觉得现在问这类问题不太合适,塞蕾妮仍然被迪奥的话勾起了好奇心。
“三千万美塞塔,少一分都不成。”迪奥笑咪咪的模样在下一刻变得阴寒透骨,“对早已聚敛了巨额财富的皇族而言,这笔钱也是个伤筋动骨的大数目,可我却一点也不可怜你们,与其让这些从人民身上得到的赋税在皇家的私人库房中沤得发臭,倒不如拿来实际支援一下遭受贫穷的人,看看你这身令人作呕的肥肉油膘,其中浪费了多少人民的血汗你知道吗?”
塞蕾妮最恨被人说她肥胖,此刻被踩到痛处自然是暴跳如雷,可面对迪奥、希恩和罗林斯这三个无法无天的绑匪,胡搅蛮缠的劲头立刻萎缩了下去,只能就迪奥的话来个情绪上的暂时宣泄:“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们菲迪兰皇家的财富都是通过正当赋税手段得到的,从没有违反规则多收一分一文,凭什么说这是搜取民脂民膏?”
迪奥冷笑一声:“不错,是按规定收取的,可这些规定却并不合理,菲迪兰是个高物价水准的国家,最低生活水准线是每月三十三美塞塔生活费,以这计算这国家还有百分之四十五的人是收入低于这一数字的穷人,可就是这些一个月最多赚三十美塞塔的可怜人,按照税法规定却必须交纳收入的五分之一作为税款,但那些月收入在一千美塞塔以上甚至更多的富人却只要缴纳十分之一,若月收入超过一万或十万还能更低,这种规定不是刮取民脂民膏是什么?”
“这是父皇重商抑农的富国政策,你没资格评论父皇的施政纲领!”虽然塞蕾妮对吃以外的事物不太感兴趣,可路克的这个政策她倒是知道得很清楚,毕竟路克在制订它时,曾经因为和大臣讨论此事打断了不下百次用餐,总是在吃饭中记忆力特别好的塞蕾妮就记了下来,“大战结束后菲迪兰就失去了主要的佣兵收入来源,必须开辟一条新的财源,降低赋税鼓励高收入阶层积极投资从商,是让国家迅速富强起来的最简捷途径,你这不识大体的小贼懂得些什么?”
“小贼…………?”几条青筋从迪奥的太阳穴一侧隐隐跳起,希恩和罗林斯则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对一心想成为最伟大通缉犯的迪奥来说,“小贼”这个反向词的侮辱性简直可以和说塞蕾妮肥胖相媲美,至少在迪奥纵横不败的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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