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笑吗?”平静得像是风雨欲来的模样。眼里,有着亮闪闪的火星,生气了,并且是很生气。
垂下头,一时无措的看着双手,“你看到的,他喝多了――”
他又将唇抿成一条线,车子重新开上路,我合上嘴巴,沉默是金。狭小的空间,充斥着未言明的疑惑与谨慎的僵持,让近在咫尺
的俩人,无声,安静。
到地方时,唐志辉轻轻吐声:“我后天就走了!”
“哦!”
他并不看我,目视前方,“有些事需要两厢情愿的,我不想勉强你什么,想好了给我句话就成。”停顿了下,又道:“感情的事
,说清楚比较好,不然,你以为这样,我认定那样,俩人之间不怕别的,只怕误会。”
话说到这便打住,此时的他,看上去带了点隔绝,冷淡得让人陌生。
暗自咬着下唇,离别远比想象中来得早。只是早来晚来,迟早要面对的事。我拿不准这个答案,他是现在要还是会再等等。
张了张嘴,此时,说什么都有些突兀,不说,又似乎在消磨着最后一点东西,直至心灰意冷。苦涩一笑,最终打开车门,那么抱
歉,感情上,我的自信只建立在把握上。
耳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刘燕,你有过期待落空的失落吗?很深的期待,落空……”
第六十六章 别来打扰
那声叹息砸在心上,生疼!一下子转过身,急急的道:“他是以前的男友,分了几年了……喝成那样总不能不管……就只是同学
。”一口气说完,有些喘,如临大敌般看着他,“我也怕被误会。”
他面色稍霁,眼里的喜色稍纵即逝,皱紧眉头,带些不满,“既然再没有可能,还是保持距离为好,别把关系弄得乱乱的。”
我直视着他,敏感的反问,“什么意思?”什么叫关系乱乱的?
他终于将隐忍一晚上的话和盘托出:“你这样半夜三更的扶着一个男人进出酒店,任谁看都有想法的。如果真没有可能,就在言
语上表达清楚,别给人留幻想,刚才他的话里明显对你抱有希望。还有,你怎么对他这么放心?起码找个人陪你一起的,方欣不是没
走吗,你这样,不是给男人机会吗。”
我几乎立刻怒了,“按你这逻辑,不是我对他放心,而是我有居心,一男一女,酒店房间,天时地利人和,似乎很有后续的发展
空间。”
他脸一黑,“你怎么说话呢?如果我按你的说法,那是不是可以认定是我破坏你们了?”
我缓缓出声,一字一句:“没事,还有机会。又不是只这一晚。”
他冷哼一声,“那刚才的解释就有点可笑了。”
“是挺可笑的,当个笑话听不就完了。行了,劳您驾送我回来,真是过意不去,晚安吧。”转身就走。
车门砰的一声,唐志辉气呼呼的走下来,“刘燕,这算是你的答案吗?”
到这份上,似乎说什么都有些覆水难收,那就表达清楚,不留幻想。我清楚的回道:“是!祝您一路顺风,以后劳烦多多关照!
”
他怔在原地,由牙缝里挤出两字:“很好――”只说出这两字。
我心里闷闷的,怎么都没想到,话赶话能南辕北辙成这样。
这乱糟糟的一晚,一切都脱离了想象。
回房间躺下,闭上眼睛熬着黑夜,想,都走吧,赶紧走利索,还是清静适合我。
一大早,小新及时的拎来了我让他帮忙代买的东西,“方欣姐,这么快就走了啊?”
方欣傻眼,“干嘛?我不拿,我又不是走亲戚来了。”
我直接来横的,“不拿个试试!一些本地特产,还有给你儿子的礼物。老实的收着,然后土豆搬家――”滚球!
方欣走时,抱了抱我,矫阴的眼泪汪汪,“燕儿,等我儿子长大些,我就经常来看你,陪你多待些日子……那我走了――”没让
我去机场送她,只是在小区入口目送她上车离去。
上飞机前,发短信给我:在车里回头看你,一个人站在那,心蓦地一疼,无亲无故的,怕别人会欺负你。要不你上我这来吧,我
让我老公帮你安排工作,平时还能互相有个照顾。
我回了两字:滚吧!
都走!不能陪我长久,不如别来打扰。
跟张果老请半天假,他开始数落我,“不是聚完了吗,还请,瞧这两天把你忙的……”
是啊,忙坏我了!
打电话给何建成,轮到他了,可着一上午来。“有话对我说吗?”
“抱歉,昨天失态了。”声音里带些宿醉的沙哑,“坐下来谈谈好吗?有几句话在心里堵着,不说不痛快。”
行,让你们都痛快!我心平气和得道:“我现在就坐着呢,你说我听。”
他重复着,“找个地方坐会儿,就是谈谈。”语气一软,“燕儿――”
僵持了下,我最终点头,有些人不到黄河不死心。那就谈谈,不然,总给人以未痊愈的逃避姿态。
坐进咖啡厅里,对着何建成,平静的等他开口。
他凝着我,“燕儿,我说过,让你等我三年的。”
“我当时也说过,至此一别,再无关系。”
他急急得打断,“你那时说的是气话!”
我郑重的重复:“不是气话,真的,是真心话。”
“那你为什么不结婚?”
真让人哭笑不得,我不结婚就是在等你?“这个我无需向你解释什么,我只能说,与你无关。”
“燕儿,我现在可以离婚,我只要你一句话。”
我几乎有些不认识他,“一个有妻有子的男人,说这样的话,真让人‘景仰’!”为那娘俩默哀三分钟。
他仍是那句,我想离婚。
“随便你,如果你的离婚只是说说或者达到什么目的,那么还是省了吧。”奇怪的想,这个人是我认识的吗?以前,多么好的一
个人,温润敦厚,怎么现在是非观念扭曲得如此面目全非?
“燕儿,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做这一切都为了你,我当初的选择――”
“无奈之举是吧?”我替他说出来,摇头轻笑,非得逼我实话实说,“我本要的不多,你却自以为是的想给我更多!千万别再说
是为了我,这种借口在我看来很无耻,我担当不起这种责任。如果你自认的奉献与争取,就是从一个女人移到另一个女人身上,那么
对不住,我无法默认这种卑鄙,觉得恶心!”
他一脸震惊,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回到你的生活中去吧,不管当初你是看中了她家的权或钱,起码现在你镀着的光环都是拜她所赐。你现在这样,跟忘恩负义有
什么差别?”我不喜欢这样的他,不喜欢一个人在做出选择后反悔,生活何时纵容一个人过于任性悔棋的行为?没有。
第六十七章 不信时间
他目光紧紧的看着我,研读着我的每一丝神阴,我一脸坦然的任他看,半晌,他别开头,移开受伤的眼神,轻轻的问,“真的没
有可能了吗?”
我沉默,也许他不是在问我,只是在试着接受。
片刻,他苦笑着,“现在这般淡漠的你,真让我感觉到陌生,我都不敢肯定,曾经那个一往阴深的女子是你吗?”
我无语,真想用他的话还给他:有些人,等不起的。我,不是个习惯等待的人。不知从何时起,心里的世界只存在着自私与怀疑
:只想对自己好,只会怀疑别人。
怕输的人都只看眼前,不信时间。
但我什么也不想说。
也好,宁愿他看到此刻凉薄到近乎绝阴的我,就那么认定吧,殊途同归,知不知道,都是分手,都是让对方死心。那么,我不说
,你不必知道。
不然,我一定会告诉他,将曾经的不舍与心痛,一五一十的说给他听,在他还想与我重修旧好的时候。
我起身,“再见!”这一次,真正的告别。
“等等――”他喊我,“再陪我坐一会儿行吗?”
我问:“有必要吗?”过多的留恋,徒增不舍。
他一呆,跟着站起,涩涩的道:“燕儿,我的号码不换,以后遇到什么事,来找我,好使,什么时候都好使……”
我没回头,亦没点头,有些人可以一刀两断,有些东西却保存了下来,从此,不是亲人,不是爱人,不是朋友,也不是陌生人。
还剩一个唐志辉,明天离开。
中午一个人去吃了披萨,吃了很多,吃得很饱。胃口好得让我都觉得自己有些没心没肺。
吃完才想起小新来,后知后觉得打电话问:“吃披萨吗?我给你带点回去。”
“嗯,吃。”这孩子跟我从不客气。
订了一份拎回到单位,扔到小新的座位上,径直回到办公室,工作,挣钱。
一下午的时间,以为不再有碰面的机会,结果好巧不巧的与唐志辉来了两次照面,一次走廊相遇,一次去张果老的办公室。对视
的眼神中都有些降温,尽量维持的点一下头:“唐总监。”疏离得语气叫得他一愣一愣的。不着痕迹的错开,搅得心里哀哀的。
晚上,张果老牵头订了包间,来时接风洗尘,走时,总得善始善终来个欢送的结尾。围坐一桌,我坐到最末端,挨着周姐,想起
他初来时似乎也是这种排序法。
唐志辉话不多,不冷不热的表阴,喝到最后,有两个先走了,我也跟着起身,张果老瞪我一眼,“急什么啊你?赶着回家哄孩子
啊?”
靠,这话说得真好听啊。老实的坐下,喝一口茶放下,一时沉默,都不说话。李晨中途赶了来,因只与唐志辉熟,坐在他旁边,
对着一桌子残茶剩饭,简单吃了几口,间接俩人不紧不慢的扯几句。
其它的人也只好就近与身旁的人聊两句,那气氛,活生生的弄成了三堂会审。幽怨的想,张果老你不是挺会调节气氛的吗?咋冷
场了呢?送别领导的宴会,像这样压抑的,还真是绝无仅有。弄得好几个人战战兢兢,以为这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