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肯定,心底却在交战,她不知道温妮这番话是不是也跟程钧逸说过,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她的后悔而动摇,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开始质疑他们的婚姻了。
“刚开始我的确抱着这样的期望,甚至再见到他的时候,我心里还存有可笑的想法,觉得他可能会开口说一句还在等我。”温妮不急不缓地说,“可是我看到他手上的戒指,亲耳听见他说,我结婚了。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一切都是自己太天真,我当初那样绝情,他怎么可能还会等我。”
“所以你把当年的真相告诉他?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希望他知道事实以后会原谅你跟你重修旧好?”兮敏想起程钧逸从北京回来后的种种反应,只觉得无奈,简直说不下去了,“让我告诉你吧,你好心告诉他真相,结果引发了他们姐弟之间的一场争吵,也在一定程度上破坏了我和他之间的关系,这样你满意了吗?”
“抱歉,我的本意并不是这样。”温妮面露歉疚之色,似乎是真心向她道歉,“当时我接受了云清姐提的条件跟她做了交换,而且答应她永远不会告诉钧逸,其实这些年来我要联系他并不难,但是我并没有违反约定。上次在北京,我完全是一时冲动,给你们造成困扰,真的很不好意思。”
这场糟糕的谈话几乎把兮敏逼近崩溃的边缘,她压抑得实在没办法继续了,顾不上礼貌,拿起包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行了行了,我接受你的道歉,我有事要先走,再见。”
她走得飞快,刚刚到楼梯口,程钧逸迎面走了上来,问:“这么急去哪里?”
兮敏觉得胸口顿时涌上一股憋闷,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她现在完全不想搭理他,一步不停地继续下楼。可是楼梯就那么一丁点儿宽,她都没能绕过去就被他轻而易举地拉住了胳膊,“你怎么了?”
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挣开他的束缚,顾不上其他人打量的目光,跑出了摄影棚。
兮敏刚开始只是小跑,后来越跑越快,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拂面而来的冰冷秋风恰好是她此刻需要的。她一直跑到大厦外面,停在路边双手撑着膝盖喘气,有一只手挽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起来,她刚才跑得太快,站起来的时候一阵晕眩,连眼前人的脸都看不太清晰。
“乐兮敏,你到底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应该去问问你那高贵美丽的前女友,她到底怎么了?你今天带我来这里就是想让我听她说那些?”
程钧逸脸色一变,沉声问:“她跟你说了什么?”
兮敏不由冷笑,“怎么你不知道吗?她说她对你难忘旧情,想跟你再续前缘,她说她后悔当初放弃了你,遗憾你没有等她而是娶了我。这些话,你不是早在去北京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吗?”
“别把你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我什么时候告诉你她跟我说了这些?”
“是啊,你的确没有告诉我,因为你根本不会告诉我。既然你什么都不愿意让我知道,又何必要娶我?”兮敏看着他,委屈得几乎快要哭出来,“现在你知道你念念不忘的人还在等你,还在爱你,你满意了?高兴了?是不是很后悔没有再等一下而是跟我结了婚?后悔了你就直说,我不介意,一点都不介意……”
“乐兮敏,你能不能停止你这些单方面的猜测?我从没说过我后悔跟你结婚,你这样固执己见,我很难不认为后悔的人其实是你。”
兮敏一下子呆在原地,旋即更加觉得愤怒,简直到了极限,“程钧逸,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你觉得一个女人会随随便便拿婚姻来开玩笑吗?还是你觉得我是那种为了钱财不惜赔上自己幸福的女人?实话告诉你,跟你结婚的这几个月来,我一点都不开心,你根本没有给我我想要的安全感,我真不明白,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偏偏是你……”
一番话说完,兮敏早已忍不住哭了出来,眼泪一滴一滴滑过眼角流进嘴里,苦涩的滋味肆意蔓延,渗透进心底。她记得曾经看过一篇报道,里面说经过统计发现,大多数的夫妻觉得婚后五年是感觉最幸福的,有一些甚至在这期间体会到热恋的感觉。还有人说婚后一年是蜜月期,如胶似漆,蜜里调油。
他们结婚才不到半年,为什么她会觉得越来越疲倦,越来越无奈?有时候半夜醒来她看着身边的人,看着看着就感觉那张脸很陌生,陌生到令她恐惧。可是她没有放弃,因为心底还期盼着他会慢慢改变,然而他却令她一点一点地失望,直到接近绝望。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别人跳进去至少还有爱情当陪葬品,可是他们之间的爱情原本就少得可怜,她为什么还要这么愚蠢地自掘坟墓,埋葬了过去,也困死了自己。
兮敏越想越委屈,眼泪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收都收不回,她没力气再多说什么,垂着眼轻声哭泣。程钧逸也不吭声,轻而均匀的呼吸在她头顶盘旋,过了许久,她突然听到他闷声说了一句:“早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会这么不开心,当初就该放手让你跟他走的。”
兮敏心乱如麻,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话,诧异地抬起头来,“你刚才说什么?”
“我以为你知道。”他淡淡笑了一下,脸上眼底都写满无奈,“婚礼那天,他一直在旁边看着你,你进去换衣服的时候,他走过来跟我说,如果我不能给你幸福,就让他把你带走。”
“你说的他……是叶辰远?”兮敏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除了他还有谁?”
兮敏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问:“你以前怎么没有告诉我?”
“忘了。”
又是忘了,兮敏听得气不打一处来,“程钧逸,你记性是有多差?有人要抢你的新娘,这么重要的事你也能忘?还是你根本就不在乎?”
“忘了也好,不在乎也罢,没什么区别。”他伸手替她抹掉脸上的泪水,动作轻柔,“即使当时我愿意,你也不会跟他走,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
“对对对,你就是看准我比你多在乎这段婚姻一点,所以才这么嚣张,你觉不觉得自己很可恶?”兮敏说着说着又想哭,就这么站在大街上哭成了个泪人实在丢脸,她挥开他的手,自己用力抹了几下脸阻止泪水再度蔓延,“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不想跟你说话,你最好立刻消失,别再来烦我。”
“不行。”程钧逸一口否决,语气霸道,见她瞪着他又收敛了一点,“这里是大街上,你要闹别扭要惩罚都可以,先回家。”
兮敏还在气头上,又因为第一次在他面前哭成这样,多少觉得尴尬,甩手就打算走人,可是他一把拽住了她,几乎是把她整个人架着塞进了车里。他把她按在副驾驶座上,俯身替她扣好安全带,抽了张面巾纸帮她擦干净泪痕。
这些举动以前从来没有过,兮敏看着他线条清晰硬朗的脸,有些不敢相信。她想起刚才他说的话,心里既疑惑又忐忑,在他准备离开时拉住他的胳膊,问:“你介意我和他的过去?”
程钧逸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目光深邃难测,她渐渐觉得忐忑不安,刚移开视线,他的唇贴了上来,不留余地地吻住。
过了好一会儿,他贴近她耳边,说:“我介意的不是你和他的过去,而是你心里始终有一个我进不去的地方。”
兮敏一愣,然后抬起手环住他的脖子,轻叹:“这么巧,我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考试完回来发现被排了榜单,0存稿的情况下赶出来,我要吐血了……真是难得这么勤快
第二十二章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大概维持到了一定的时间就会陷入某个怪圈里,尤其是像夫妻这种比朋友少一点空间、比恋人少一点激情的关系,如果能携手走完一辈子,那么在这漫长的旅途之中,想要一直保持着同一种状态应该是不太可能的。
兮敏和程钧逸的这条路,尽管才走了很短的一段距离,遇到的阻碍却不少,然而更加令兮敏无奈又不安的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也进入了怪圈。沐浴乳的广告已经顺利完成,程钧逸却忙碌依旧,应酬接连不断,很多时候她已经睡了他还没有回,她起床了他却还在熟睡,明明生活在同一个不算太大的空间里,却很诡异的一整天都说不上一句话。
又是一个慵懒得令人昏昏欲睡的中午,兮敏吃完午饭,照旧和司琪、田甜窝在茶水间里喝茶聊天。
“兮敏,你最近怎么了?整天无精打采的,跟我老板吵架了?”司琪问道。
“那倒没有,只是……我也说不上来。”兮敏只能苦笑,不知是司琪太了解她还是她傻得把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总之每次她心情异常,司琪都是第一个发现的人。
“照我说,你们俩就是瞎折腾。”田甜边搅着咖啡边一本正经地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你跟你家老公经济基础绝对属于上等中的上等,不必像很多夫妻那样操心柴米油盐酱醋茶,现在也没有小孩子那一箩筐的麻烦事,所以就开始虐待自己,折磨对方。我说得没错吧?”
司琪“噗”地一声笑了,“不错啊小甜,分析得头头是道,简直可以媲美情感专家了。说吧,最近又是哪个帅哥让你领悟到男女关系的真谛了?”
“去你的!”田甜一下子红了脸,急忙喝了一口咖啡。
司琪朝兮敏使了个眼色,兮敏会意,趁热打铁:“交新男朋友了吧?是不是上回那个开奥迪来接你的帅哥?”
“你能别加上‘开奥迪’这个前缀么,我又不是贪图他的钱,再说了,我还觉得那四个圈土得掉渣呢,保时捷的标志多好看!”
“让他给你买一辆保时捷呗,努力点存钱应该不成问题。”司琪笑着打趣。
“庸俗。我一新时代的职业女性,干嘛要别人给我买车?我自己攒钱照样能买。”田甜打算在今年内买车,最近几乎每天中午都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