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总觉得亏欠了他,之后发现他的手机已正常开通,于是一天总会发十来条短信试探问候。知道他忙,所以偶尔才盼得他一两句的回复也没怨言。
俩人通电话的次数不多,一周就那么两次,有时候郝妙相思难耐给他打电话,要不是时差不对,便是他正好有事。
这种情况是郝妙始料未及的事情,当初原以为他不在,自己可以喘口气。可是现在她想他,好想好想,怕他吃不好,怕他会累坏。这种思念如蚀入了骨髓,每每静下来便揪得她的心脏紧紧的痛。想见他,想听他的声音,那怕只是电话接通了不说话,只要听到他浅浅的气息,也满足。
也不知怎样度过这样的日子,十二月就过了大半。
M城的冬天来得晚,十二月的天气仍和暖如初秋。不过偶然会来股冷空气,一天内降个十来度是正常事,仿佛只有通过这样,才能让人感受到冬天的真正来临。
临近圣诞节,一股超强冷空气突如其来,前天还穿短袖,第二天便要出动羽绒大衣。郝妙被这忽暖忽冷的天气打败,连着几天鼻涕连连,连郝妈妈的中药医疗攻势也没用。感冒茶灌了不少,情况也没见好转,加上叶文远演奏会举行在即,每天密锣紧鼓地练习,她已有一周时间没听到他的声音,心里更是郁闷难消,整个人就像萎蔫的植物,无精打采。
外面街道的商铺为了迎接即将而来的节日,已经挂满了各种圣诞装饰。就连郝家面店也迎景地在墙上贴了几个圣诞树的贴纸。
郝妙因为生病请了假,躺在床上听着不知从哪传来的圣诞歌曲,突然相思成狂。把手机拿出来,拔了他的号码。电话响了很久他才接听,彼端的背景有点吵闹,隐约还听到一道尖锐的女声。
“什么事?”
“……”冷淡的声音,带着几分疏远,郝妙纵有千言万语,也被弄得意兴阑珊。她顿觉委屈万分,多日以来的思念和不安,差点因为他这不愠不火的态度而崩溃。
“没事,只是因为……”想你了。但她最终没把这三个字说出来。
因为感冒,她的声线沙哑,电话那端的人皱了皱好看的眉头,等了一会仍未见她接下去,于是不悦地道:“怎么了?”
“没,你在忙吧?我不打扰你了。”她匆匆按下收线的键,狠狠地喘了口气。
刚才他是不是不耐烦了?她承认,最近自己是太粘人了,短信轰炸不止,还不分时候的给他打电话。她甚至有个冲动,如果他再要求她去法国,她肯定会答应。只是那晚以后,他没再提起此事。那是郝妙意料之中的事,骄傲如他,哪会让自己再次吃闭门羹?可是他越来越冷淡,越来越让人摸不清。郝妙已经不知道自己跟他算不算在恋爱。真正的恋人,不是应该你侬我侬?哪有像他们这样,
兴许人不舒服,脑袋昏昏沉沉,思海里浮现起那回她生病的时候,他在一旁鞍前马后地照顾。那时他的温柔体贴,过后还让人回味。
是不是男人在得手后都会这样?他总是随随便便就生气,只消三两句话,便能左右她的情绪。突然发现,他们的恋爱顺序似乎也颠三倒四,她甚至还没好好地享受被追求的过程,然后就委身于他了。
郝妙想着想着,忽就觉得自己很可怜,细细的抽泣声从被窝里传出来,连手机响起也不知道。直到音乐停顿了一会又再响起,她才拎起手机细看。
是他的号码。不是在忙吗?
她抿抿唇,把手机放回枕边,默默地听着音乐铃声在空气中回荡,一遍又一遍。
迷迷糊糊地睡着,到醒来时,窗外天色已转黑。她猛地记起入睡前响过的电话,连忙查看,有六通未接来电,还有他发来的短信:该死的!接电话!
又是这种语气,郝妙有点恼怒,随手把手机扔开,起身上厕所。
郝妈妈夏美熬了粥,听到楼上有声响,抽个空档便把粥端上来。看着女儿因为生病瘦了一大圈,她心痛万分:“看你,天气一转就生病。假如没有妈妈在身边照顾,也不知道会变成怎样。”
“所以就说,我离不开妈妈。”郝妙抱抱母亲,软软地撒娇。还是有家人好,不答应他的要求是正确的!
“这么大个人还学不会照顾自己。”夏美边说边给正在吃粥的郝妙添了条围巾。这种鬼天气真让人受不了,而偏偏女儿总会轻易中招。
“妈,吃完粥我到店里帮手。”
“帮什么帮?你给我好好休息,别到处跑。”
“可是我今天睡很久了。”
“你快点好起来,就是给爸妈最大的帮忙!”夏美敲敲女儿的头,仍想再说两句,楼下郝福喊上来,她只好急匆匆去帮忙。
小小的客厅只剩下郝妙一人,她把勺子放下,顿时没了胃口。清翠的铃声又在这时奏起,隔着小小的木板间墙,不容忽视地钻进她的耳孔里。
郝妙踱回房间,看看来电,又是他。
她暗叹了口气,坐回床上,接通电话。
“你跑哪去了?知不知道我连续几小时打了很多通电话?为什么不听电话……”
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低沉威严的声音吐出来的尽是满满的责备,她自始至终只字不吭,保持沉默。
大概是察觉自己过火了,叶文远顿了顿,清清喉咙放软了语气:“你在干嘛?”
她这才闷闷地说:“在被你骂。”不就没听他的电话吗?之前她屁颠屁颠的给他打电话,他还不是一副爱理不理的姿态?现在可好,原来对他,就不能太热情!你热他冷,你冷却下来,他才会追着你的屁股跑。郝妙算是明白这个道理了。
叶文远被郝妙这四个字一堵,一时忍不住便笑了出来,接近半个月的冷战,终于在淡淡的笑声中化解。“你感冒了?”他不是没留意到她声线的变化,像鸭子的叫声,难听至极。
“是呀。”她悻悻地回答,有点堵气的大声呼气,明显地要让他知道,她也是有脾气的。对于他最近的表现,她也诸多不满!
“又病了。”他动动嘴唇,声音很低,似在叹息。记起那次她生病,脑里自动浮现出她了无生气的模样,一阵怜惜之情油然而生。“怎就这么不小心?”
他轻声责备,郝妙仍是不语,她知道此刻,形势已逆转,她占上风了。
“有吃药吗?”
“有。”
“好点了不?”
“正在好转中。”她悄悄弯起嘴角,可是语气仍然清清淡淡。
窗外响起“哒哒哒”的声音。“下雨了。”她小小惊呼了声,探头往外看了看,雨势颇大,敲打在玻璃上,清脆有声。
“天气冷吗?”
“冷死了!后天还平安夜……”湿湿冷冷的,真见鬼。
“平安夜你有节目?”
“能有什么节目?”你都不在!郝妙撇撇嘴,不可否认心底为此感到有点可惜。他们在一起后过的第一个平安夜,竟然是分隔两地。
“你想要什么样的圣诞礼物?”他继续问。
郝妙翻翻白眼,看着玻璃窗上闪烁的霓虹灯光,随口自顾自地接着说:“如果能放烟火就好了。”
“烟火?”
她并不真想看烟火,只是他突然问起,便随意说说。“对呀,就是烟火,可惜要春节才会放。”
“烟火有那么好看吗?”他有点不以为然。身后郭健行朝他打了个手势,示意要进录间室了,但他只扬扬眉,并未理会。大半个月的分离,他也想她,只是因为她不答应他的要求,所以一气之下,他才有如此冷淡的反应。
开始叫她跟去法国,只是想试探她。要实现这事也不容易,签证什么的也要时间,但接二连三得到拒绝的答案,他好生失望。她为什么会拒绝?她居然拒绝!
冷对待是对她最好的惩罚,他要让她尝尝,思念的滋味,谁叫她不答应?只是惩罚她的同时,他也不好受。
“就是想看烟火,哼!”明知道不可能实现,郝妙仍是故意堵气地大叫。她只嘴上说说,他也有意见?
“好吧。”他没好气地耸肩,眼角又瞄到郭健行催促的手势。今天一定要把录音工作完成,不然明天的计划没法完成。他朝郭健行回了个点头,轻言细语地叮嘱了几句才挂线。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天真的太勤快了!!!!
33
平安夜那天,M城的气温降得很厉害,郝妙都不敢开那辆小小的电瓶车上班,只怕一不小心就被北风吹了去,所以早早便裹着厚厚的羽绒衣去挤巴士。
因为过节,办公室里的人也无心工作,下午四点多就把桌面收拾干净等下班。今年平安夜适逢周末,即使天气严寒也无损人们的热情。以往叶小妞总会提前约郝妙去狂欢,只是最近那丫好像也忙,郝妙病了几天,她也只打过一次电话问候。
早上出门的时候,郝福神秘兮兮地跟女儿说,今晚小面店会休假。郝妙自是明白个中意思,爸爸肯定又跟妈妈约会去了。
在这种普天同庆的日子,大多人都安排好节目,连一向积极勤劳的经理余景天也早早不见了人,所以当办公室只剩下郝妙一人时,更显得她的孤寂。
郝妙叹气,这两天叶文远都没打电话来,连短信也没,像他那种有身份的人,该有大把大把的宴会要参加吧?看看手机里时间显示为六点,她将几叠资料装订好,打算一会去买点吃的,然后回家。去了趟厕所,出来时便听到一阵悠长的铃声。她快步跑回座位,抄起手机接听。
“你怎么还没下班?”
传进耳朵里略欠和气的语调中尽是不耐,郝妙一愣:“咦?你怎么知道我还没下班?”
“我就是知道!”叶文远粗着声说了句:“还不出来?”
哎哟!“你在外面?”惊喜!绝对是天大的惊喜!
“对!”
他说完后重重地挂线,郝妙握着手机,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天啊!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用最快的速度关门,转身便瞧见对面街角那辆熟悉的四驱车。郝妙以百米冲刺奔过去,拉开副驾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