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快要绝望的时候,警笛声穿破了重重雨帘,朝着他们所在的这个位置越来越近。
景淼握住安皓然的手,拼命揉着他越来越冷的手,“别担心,一定会没有事的。”
安皓然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天地之间一切似乎都是红色的,他闭上眼,感觉身体内里的力气迅速在消失,似乎连睁眼都难以支撑了。
耳边听着景淼撕心裂肺的喊声,真难得,这个女人好像要哭出来了一样,终于有些女人的样子了。→文·冇·人·冇·书·冇·屋←
他很想安抚这个在最艰难的时候都没有哭过的女人,可是全身都没有力气,连抬抬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周边有其他人的说话声,他知道,是救援的人来了。
安皓然心里一松,彻底晕了过去。
幸运的是,安皓然经过抢救幸运地脱险了。
在等待手术的过程中,景淼也包扎了一下身上的伤口,她身上只不过是几处擦伤而已,最严重的也不过是脸颊上一道血痕。
“你是说你们的车开着开着就发现刹车失灵了是吧?”
警察听了景淼说了整个事故发生的过程,接听了一个电话过后,给景淼一个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解释。
“刹车线和ABS传感器被人工磨损过,又经过雨水的浸泡,断了。”
这摆明是有人要制造出一场车祸,想要了无痕迹地去害她,只不过因为当时安皓然的挺身而出,所以她才会逃过这一劫。
可是现在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的人却是安皓然。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要救自己。
“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是谁想要害你,你知道吗?”警察想要从景淼的口中多了解一些线索,毕竟这个事情,是市长亲自打电话给局长,要求务必查出真相,找出凶手。
回国以后,她活动的范围有限,能得罪的人用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不就是修家那一群人。
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名字,景淼微眯起潜藏杀意的眸子,“我知道了,能做出这种事情的,只有可能是一个人,蓝妙。今天在咖啡厅里面,我们还大吵了一架,差点就动手了。”
景淼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说给了警察听,具体到他们在哪一家医院里停留了多久,都没有放过。
守在安皓然的病床前,手术后的他,脑袋上足足缝了五针。
病床上沉睡的人忽然叮咛一声,景淼知道手术后麻醉药的后劲过去了,安皓然很有可能是被疼醒了。
“你醒了?是不是哪里很不舒服啊?要不要我叫医生来?”
景淼赶紧俯下身,轻言细语地询问安皓然。
他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深邃的眸子慢慢睁开,盯着天花板,朝着景淼的方向侧了一下,唇角边牵起一个安抚的弧度。
“怎么没有开灯啊?现在是半夜吗?”
心里咯噔一跳,景淼压抑地张了张嘴,倏然抓紧白色的床单,不敢置信地抬头望向病房里正中明闪闪亮着光的白炽灯。
这个房间里每一处都被这盏灯照的通明。
没有听到景淼的回答,安皓然再一次问,“景?”
湿意瞬间盈满了眼眶,景淼深吸一口气,在找回了自己的呼吸之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非常正常,“嗯,是很晚了,你再睡一睡吧。这个麻醉药过去会很疼,忍一忍就好啦。”
安皓然没有作声,慢慢闭上眼睛,似乎信了景淼的话。
“医生?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抢救过来之后眼睛忽然看不见了?是不是你们哪里出了问题?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失明了呢?”
景淼立刻到办公室里找到了这次手术的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皱了皱眉头,拿出一张CT照片,仔细地看了一会,得出结论,“因为那块玻璃插进了脑部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可能残留了淤血块在脑部中,压迫了视神经。”
“那他多久会恢复?”
“这个……要看血块什么时候消失。快的话,三五天,慢的话也有可能几年,这个,只能说看患者的运气了。”
胸口僵住了,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一样,难以呼吸。景淼失魂落魄地出了医生办公室,安皓然失去了作画的右手,如果连眼睛都失去了的话,那他这一生,也太悲惨了。
更何况,他会失明,完全都是因为救自己。
景淼回到病房里的时候,安皓然已经坐了起来,手上打着吊针。脸上的神情一贯地冷漠,安皓然听到脚步声,抬起眸子朝着景淼的方向望过来。
那双深邃的眸子,看似冷漠实则眼底都是温情的眸子,居然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上的色彩,感受不到这个缤纷的世界了。
一颗心像是被翻来覆去地碾碎,疼得无以复加。
景淼手握成拳,她发誓,要把这次的凶手送进牢房,如果安皓然的眼睛就此毁了,那她也要毁了那个人的一生!让那个作案的人这辈子都堕入地狱,再也无法翻身!
“你怎么起来了?”
景淼快步走进去,“医生说了,你现在还不能乱动,需要躺在床上静养。”
安皓然制住了景淼上前来要扶住自己的手,“景,我是不是看不见了?”
他终于还是发现了自己看不见的这件事情。
“安,你听我说,这可能只是暂时的。因为脑子中血块压迫了视神经。”
安皓然没有再问下去,顺从了景淼的意思,躺到床上休息了。
………………
V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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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过去了一个星期都还没有结果?怎么他的眼睛还是看不到啊?”
景淼着急地询问主治医生,却再一次得来失望的结果。
“血块没有消失。还需要再等。”
等等等,又是等!
景淼的耐心没有那么好,就连安皓然也越来越沉默了,整天几乎都不说一句话。
该死的血块!
因为那个血块的位置特殊,又是在安皓然的大脑中,医生没有完全的把握做手术,既不伤到视神经,又把血块取出来。
景淼无法,回到病房的时候,看到迎面而来的龙凌宇。
“凌宇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淼淼,那个案子水落石出了。凶手确实是蓝妙,她买通人趁你们在医院里的时候,对你的车子做了手脚。”
景淼冷笑一声,这个结果,她一点都不意外,这个女人,简直是万年的祸水。
龙凌宇的目光落到景淼脸上那道淡淡的疤痕,“可是,这件案子被压下来了。”
景淼心里一沉,“被压下来了?这是什么意思?罪证确凿,难道不是把她关起来吗?”
龙凌宇微微皱眉,一脸犹豫,本来这个案子是他一手关照着警方加快侦察的力度,可是中间几度被上面的人施加压力,以至于拖到现在警察局长才支支吾吾给了他一个暗示,这个案子不能查下去了。
“本来那些人都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可是现在却都翻供了。蓝妙目前已经被取保候审了。”
景淼抓住龙凌宇的胳膊,激动地提高了声音,“什么?取保候审?现在安皓然眼睛看不见了,躺在病床上,她居然能逍遥法外了?!如果不是安皓然,很有可能我就已经死了!她凭什么能够放出去?还有没有法律了?这太不公平了!”
龙凌宇单手握住景淼的肩膀,放柔了声音安抚情绪有些失控的景淼,“淼淼,这都是上面的人一手压了下来。而压住这个案子的人,恐怕你也认识,是修瑜的爷爷。”
景淼瞬间明白了,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不知道大过龙凌宇多少级的修老首长!恐怕他老人家跺一跺脚,整个市区都要抖三抖。
景淼抬起头,眼神里愤怒与无助交织,声音凄厉,“凌宇哥,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我不甘心啊!”
龙凌宇沉默,这个问题,他也无法回答她,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之外。一句修老首长的关照,就让这个案子止住了。
其实那天警察局长就已经无奈地说过了,“这些人是轻易不能得罪的。只不过是一场车祸而已,没有牵扯到人命,自然很容易了结。我们只能适当给与伤者一些补偿。”
龙凌宇将警察局长对自己的话转述给了景淼,被她斩钉截铁地一口回绝了,“不稀罕!我要的就是蓝妙去坐牢!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严厉了,景淼对龙凌宇抱歉地一笑,“对不起,凌宇哥,我不该朝着你发脾气。你已经帮我够多了。”
龙凌宇温和地摇摇头,“淼淼,你跟我之间又何必这么客气。”
送走了龙凌宇之后,景淼坐在医院草坪前的长椅想了许久,突然想到自己在英国的时候遇到过的一个朋友,或许她能够帮助自己。
咖啡厅里,景淼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不停地朝着门口张望。
落地窗外骄阳似火,**辣地炙烤着地面,景淼看了看表,似乎意识到这个时间点,温度太高,不应该把她约出来。
咖啡厅的门打开了,一身裸色长裙的窈窕女子优雅地走到了景淼的对面,摘下了遮阳的墨镜,露出温婉的一张脸。
“怎么久没有见到你,你还是像以前那样,似乎都没有怎么变化,看着跟只小白兔一样。”
眼前这个女人微微皱眉,噗嗤一笑,大喇喇地翘起二郎腿,“行啦行啦,嘴巴跟抹了蜜汁一样,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像萝莉好了。老朋友啦,还整那些客套话干什么啊!”
“嗯,有自知之明,我真还只是客套。”景淼笑了笑,“心悠,我还真怕你出不来。怕你老公不舍得娇妻出来受太阳暴晒之苦。”
温心悠直接捧起景淼已经给她点好的西瓜汁,喝了一大口,“行了,那厮现在在家带孩子呢,没空理我。说吧,到底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
温心悠早些年有在报社做过记者主编的经历,她对传媒行业比较了解,所以景淼才会想到寻求她的帮助。
景淼将自己遇到的那些事情说了出来。
温心悠眸光复杂,神情中有些犹豫,“办法并不是没有。可以借助最近快速兴起的网络媒介,只是我要告诉你,你知道当年甚嚣尘上的投毒案件吗?天涯上炒得沸沸扬扬,最终结果怎么样呢?背景人物强大,警方也没有办法,众说纷纭,疑案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