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男人的边境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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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男人的边境行走-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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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沿路看到的小沙漠,也是金黄的,干净的,小家碧玉一样的,待在阴山和贺兰山之间的缺口。走进去,能看到种了许多沙柳,是国际上帮种的。我们没有人想此生埋葬在那里。

  在西夏王陵卖琳琅满目的工艺品的地方,每个摊位后都有一个摊主。汪基尧始终在找王一玉,他在一个一个摊主中间找。昨天我们在别的地方参观时,汪基尧也这样找熟人,说这人很像我们认识的某某人。我们笑话他,汪基尧说,世界这么大,难道我们认识的不就这么几个人吗?

  在那些摊贩中间,他当然没有找到王一玉。但他说,老子一定要找到王一玉!我说,你为什么不找一找你的老婆华丽?她难道不是你的熟人?他说,可惜我们已经成了路人。

  接下来我们决定往一个叫银根的地方去,它在地图上是一个小小的点,在中蒙边境。车开得飞快,路上只有我们一辆车在飚。速度让我们兴奋起来。这种地方,恐怕我们一辈子只来一次了!汪基尧说。以前哪里能想到我们3个人会跑到这里来?李兕兄说。今天我们梦游到此,我说。

  前两天大雨,现在晴空万里。晴了正好可以看天。乌海、临河、乌拉特中旗,很快就过去了。前面就是银根,但我们折向了满都拉,这样,我们可以抄近路沿着中蒙边境到二连浩特去。方向:东偏北。这趟行程我们从北京出来上了京藏高速,就一路大雨伴随,呼和浩特、包头、宁夏都有雨,折回过了贺兰山,天就晴开了,现在是晴空万里,白云飘荡,心情舒畅。

  人越来越少,感觉越来越荒凉和雄浑。在这里开车跟走河套平原完全不一样,那里是几千亩几万亩的葵花、土豆和高粱,这里是永远永远的沙子和石头。内蒙西部没有大草原,这里的沙子和石头远比草多。这里还有沙漠。走50公里,会遇到一户人家,地广人稀。这里没有电线。屋上有风力发电设备在转。

  在一处路边的高地上,我们看到了一个小棚。旁边有一个席地而坐的老人。她在看着马路。那棚里居然可以买到西瓜,我们如获至宝,问多少钱一斤,那个姑娘说2毛钱一斤。我们大叫起来,说,能不能卖得贵一点?她听了,没理我们,去张罗羊圈去了。老人依然坐在那里,身边放着一根拐棍。我们说话她能听得懂,但她不会说汉语。

  路上,似乎就是加油和开车这两件事。辽阔的内蒙,苍苍茫茫,天地很亲近,人很渺小。因为人烟稀少,所以看到羊,我们都会很感动,看到牛,我们也很感动。我们把车慢慢停下,看那些牲口在这里其实没有什么可吃的,它们就吃那坚硬的草和下面的草根,它们把所有从地下冒出来的东西都吃了。它们走到哪里,哪里就会腾起一团灰。我说,汪总李总,现在我知道羊毛的珍贵了,这次回去,我要好好地热爱羊毛衫了。李兕兄大叫:值得尊重的羊!我向你致敬!我又说,以前我对羊毛衫是那么的无动于衷,那么的受之泰然,现在我知道要尊重每一根羊毛了。汪基尧说,做一头江南的牛多幸福啊!那里有多嫩的草,多清的水!这里的牛简直不是人。

  永远是那样的天,永远是那样的地,永远是我们3人。我说,二位老总,这里有这么多的土地,为什么万科不来开发?万科不来,你们也可以来啊!汪基尧说,我们来圈一万亩吧,来养羊。李兕兄说,我放弃,白送给我我也不要,全部转赠给汪基尧。老天会给你雨水吗?

  傍晚我们还在走,一边走,一边欣赏草原日落。一路上我们后备箱里几瓶娃哈哈水在跳舞,跳得非常欢。水在瓶子里跳舞。我们没有行程安排,我们开着车,在这里散步。汪基尧说,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有了路。有时候,我们把车开到路边茫茫大地上,这些草地跌宕起伏,远看像草地,绿茵茵的,走上去就是些沙石,连绵起伏,无穷无尽,一波一波。车走在上面,永远是处女行走。我说,地上本就有许多路,只是没有找到自己的路。李兕兄说,不管地上有没有路,人人都在走自己的路。

  天上的云白得耀眼,像是一个浮冰世界。又有一个清晰的界面,上面是许多浮冰,下面是碧蓝的大海。那浮冰太多了,雪白的,耀眼的,又不像浮冰,像雪白的耀眼的孩子,浮在空中。许多孩子漂浮在空中。在玩。在游泳。底下是湛蓝的大海。上面也是湛蓝的大海。那景象奇妙极了,绚烂极了。我们开着车,走在这奇妙的仙国之下。前前后后都是这样的景。我们像是车开在了空中,心里也澄澈起来,湛蓝起来,也变成孩子,在玩,在游泳。

  傍晚安宁的天空,似乎有许多神秘的启示。我们还没有见过这般恢弘的景致。……像不像孩子?我们都叫起来:像!太像了!他们一个个孩子,把头扎在水里,把鼻子嘴巴放在水里,然后就一动不动,看谁的一口气长!跟我们小时玩的一样,不过,他们是在空中玩。

  为什么这么晚了,天还这么亮?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汪基尧说。

  会错到哪里去?难道我们不在地上开车?李兕兄说。

  我说,昨天是日全食,这几天天都很亮的。

  汪基尧说,这就是说,在我们还不晓得的时候,月亮和太阳走到了一条线上,月亮用它的身子遮挡了太阳?

  李兕兄说,不是遮挡,是从正中间干掉了太阳!

  汪基尧大叫,为什么我不晓得发生了日全食?我天天看《新京报》啊,《新京报》上有预报吗?他依然手把方向盘,继续朝着前方颠簸前进。他又说,哈,在我们还不晓得的时候,月亮就把太阳吃了一个洞?哈,好厉害的月亮!

  又开了一会,天色暗下来了。汪基尧调侃地问李兕兄道:李总,我们现在到哪里了?你带来的卫星导航系统怎么不说话了?这个小姐怎么*了?

  那时,我们发现导航仪真的不响了。李兕兄将导航仪从玻璃上分离,拿到手上,重新调试起起点和目的地。弄了半天,没有弄好。那导航仪里的小姐真的没声音了。汪基尧学着那小姐说几声,也把那玩意拿手上调试了一下,依然不行。就把它扔给我,说:是你设置的,你弄弄看,是不是你把那小姐弄坏了?怎么一到晚上就出问题?

  我坐在后面,拿着那不能指示路程的导航仪。显示屏是清晰的,显示我们正行走在一条没有路的路上。那里有一段非常巨大的空白。

  我摆弄那导航仪,但我发现,既不能设置起点,也不能设置终点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我们迷路了
把地图打开也没有用,因为昨天我们就知道,在这里实际地名和地图上标的不一样。一路上我们看了很多路边的标牌,但和地图上都对不上。有时我们要花很长时间,问人家,才告诉我们这个地名就是那个地名。

  我们迷路了?今天晚上我们住哪?汪基尧问。

  我们都没有回答,因为我们也不知道住哪。周围只有一条路,只有往前开。除此之外,要么就掉头回去。我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掉头的,所以,只有往前开。

  今晚我们餐风露宿?啊,好刺激!我说。

  一群一群的羊,穿过公路,到另一个地方去。它们是不是天黑了,就要到一个地方去?可是,看不见放羊的人啊,也看不见羊圈啊。无主的羊群,成千上万地过马路。我们没有看到牧羊人。也许这里的羊,根本就不需要放养的人。

  前面路边有几间土屋。汪基尧停下车,我们3个人一起下车,走到路旁边那一间土屋去。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有几万里长,拉到乌兰巴托了。我们绕过一堵墙,走到屋子前,门锁着。外面墙根处,有几只空啤酒瓶。我们晚上在这里歇息吗?汪基尧说。我们看看锁,看看四周,看看天,我们决定离开。

  上了车后,太阳已经落下了,夜的阴暗开始在大地上肆虐,周围一片暮色,不过每当我们的车跑10公里左右时,就会看到地上有几堵墙,里面有光亮,不过那样的地方总是不在路边,而是在离路很远的地方。

  汪基尧说,我们到最近的一户人家去,如果他们不让我们吃手抓羊肉,也不让我们住下,我们就在离他们家比较近的旁边停下车,就地歇息,怎样?

  但是,当继续往前走时,似乎就不再能看到那样的房屋。

  汪基尧决定退位。天越来越黑了,换李兕兄去开车了。他打开了车灯。汪基尧抒情道:哇,只有我们的车灯,照耀在内蒙古的大地上。我看着左右车窗,和后面灰尘满布的后窗,蓝色的星空已经开始了它无比迷人的闪耀,而太阳已经燃烧着掉下去了,掉到了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去了,那里还有一点点的悲壮红。

  李兕兄忽然偏离了道路,把车径直开到一个起伏地面的最低点去。那里似乎有人家。

  车身剧烈颠簸起来。

  汪基尧忽然说:有人的地方就是安全的吗?为什么他们都不住在路边?李兕兄,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按照我的想法,有人的地方应该是更不安全的吧!

  李兕兄听了,把车慢慢地停了。他说,那你说怎么办,我们该不该靠近那一户人家?

  如果我们3个男人走近了,他们以为我们是坏人,拿出猎枪来伺候,怎么办?汪基尧还在推理。

  过了一会,天已经完全黑了。不,地面上已经完全黑了,天上还有点亮,蓝蓝的。天上的星星纷纷起床。

  汪基尧看着我,说,兄弟,由你来决定吧,今天晚上我们的生死由你来决定。我说,我拒绝做出任何决定。李兕兄对我说,兄弟,你已经白坐几天了,你连50公里都没有开到,现在我们把车交给你了。

  说完,他们两个开始赶我坐到驾驶座上。我说我没带照,他们说,没关系,这里没有交警。

  夜晚有助于人的思考。我下了车,坐到驾驶座上。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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