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宇文震等人,盼星星盼月亮,也不见万叠浪回来。突然听到敌兵在谷前叫骂,连忙出去一看,顿时心也凉了。万叠浪浑身上下绑得像只大粽子,被吐鲁番兵押在阵前。
万叠浪一见宇文震等人,羞愧难当,大叫:“将军,弟兄们,万叠浪对不起你们啊,你们放箭射死我吧!”满速儿得意地把事情的经过一说,宇文震气得浑身直哆嗦,大骂:“万叠浪,你罪该万死!”拉弓搭箭,一箭射中万叠浪的胸口。满速儿道:“宇文震,这不能怪万叠浪,只能怪你自己用人不明……”话未说完,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大喊:“不好啦,营中起火!”回头一看,只见自己的粮草营中率先起火,火光直冲上半天,大火在呼啸的北风中,顺势蔓延,很快就烧着了他的大本营。
满速儿大惊失色,叫道:“怎么会这样?”突然,一道劲风直扑面门,慌忙一闪,左肩上发出钻心般的疼痛,一个没坐稳,从马背上掉了下来。不知什么时候,万叠浪已经站在他面前,手中拿着一把斩马刀,向着满速儿又扑了过来。原来,刚才宇文震射万叠浪的那一箭,用了一股巧劲,射在他的胸口上,只伤了皮肉,没伤到心脏要害,但却把绑在他身上的绳索给射断了。万叠浪乘满速儿等人心神不定时,挣脱掉绳索,抢了把斩马刀,偷袭满速儿。他遭蓝媚陷害,心中有愧,又憋了一肚子的恼火,这时更加神勇无敌。
宇文震到了这时,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大叫:“满速儿,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我大明朝的救兵到了,哈哈,儿郎们,冲啊!”奋勇当先,带着飞虎雄师像猛虎下山般冲了过去。
吐鲁番兵见自己腹背受敌,又不知明朝派出了多少救缓兵,哭爹叫娘,自相残踏,四处逃散。就连满速儿也乱了方寸,见回天无力,顾不得再和万叠浪恶斗,一提马缰,落荒而逃。这一战,吐鲁番兵伤亡过半。
飞虎雄师大获全胜,收缴到不少战利品。这时,却见李惊愁带着几百名喽罗从敌营中出来,他上前给宇文震一个深深的拥抱,大笑道:“宇文大哥,你料事如神,又知人善用,小弟真是心服口服啊!”当年,李惊愁犯了点小错,遭明朝官府通缉,是宇文震救了他,两人结拜为兄弟。李惊愁对明朝官府心存芥蒂,宁愿入草为寇,但一直在暗中帮着宇文震。宇文震看了万叠浪一眼,道:“我总算没有看错他啊!”万叠浪迷惑地问:“李寨主,你怎么来了?”李惊愁笑着道:“我和你一路相随,你难道不知道吗?”
有句话说“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宇文震和满速儿交战多年,两人已到了“知己”的境界。宇文震派万叠浪向西突围,满速儿立马就料到万叠浪是去天狼寨借粮。他当然知道万叠浪好酒好色的个性,使了个美人计,果然马到成功。但满速儿能想到的,宇文震同样也想得到。他将计就将,在给李惊愁的密函中,暗授妙计。要李惊愁在那四十辆大车上,外面垒了一层粮包,但中间是空的,李惊愁亲率六百名喽罗暗藏于四十辆粮车内。吐鲁番兵劫到粮草后,把这四十辆大车运到粮草营,就押着万叠浪去向宇文震挑衅。李惊愁等人从粮车上爬出来,火烧吐鲁番的军营。
万叠浪到了这时才明白,李惊愁说宇文震“知人善用”,这个“人”指的就是他自己,羞得满面通红。宇文震道:“你贻误军机,丢失粮草,本该军法处置;但又念你奋勇杀敌,刀伤满速儿,立下显赫战功。功过相抵,不赏不罚。但下不为例,你也该好好反省啊!”
自锁龙谷一役之后,满速儿遭受重创,他统领的吐鲁番部落从此一蹶不振。嘉靖年间,他特遣使者入京,向明朝当局请和,永结和好。
真情无价(一)
“砰”的一声响,格子窗突然四分五裂。
朱二伸手在床沿上一按,鱼跃而起。大骂:“是哪个兔崽子,老子刚想午睡一会……”朱二本名朱征,是“丁卯六兄弟”中的老二,江湖人称朱二,是刑部最年轻的捕头。哪知他尚未骂完,从破窗外飞进来一个人,大叫:“朱二救我,快跟我走!”
飞进来的是位三十出头的汉子,满脸惊慌,狼狈的像只中箭的兔子,手中还抱着个半尺见方的铁盒。
朱二惊讶地问:“你不是韩若愚吗?发生什么事了?”韩若愚是定国侯李惊轩府上的总管,和朱二勉强算是点头朋友,但朱二不喜欢他势利的本性,一直敬而远之。
韩若愚二话不说,拉起朱二从窗口蹿出,掠上房顶,向城外狂奔而去。
风在耳边呼啸,身旁的景物向后飞速倒退。两人一口气跑出了二十多里,才在一座荒废的土地庙前停下来。朱二甩开韩若愚的手,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先说说清楚?不会是你在外面包养姘头的事,被你老婆知道,东窗事发吧?”
韩若愚脸色凝重,把铁盒往朱二手中一塞,喘着粗气道:“你拿了这个铁盒快走,定国侯府的‘四条龙’带着大批侍卫马上就要追过来了!”朱二吃了一惊,把铁盒捧在手中看了看,道:“四条龙为什么要追你?到底出什么事了?这只铁盒怎么是封住的?”铁盒本来是有盖的,但盖缝中灌注了精铁汁,盖和盒连成一体,根本无法用手打开。而且铁盒很沉,也不知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韩若愚道:“定国侯李惊轩里通国外,想借助瓦剌的势力篡权夺位。前几天我偷听到了他和瓦剌密使的谈话,得知这个铁盒中存放着李惊轩通敌卖国的罪证。这铁盒外层是精铁,里层不知是什么材料,非金非铁,不但坚固,而且高温不化。李惊轩知道铁盒的重要性,怕被人看到里面的东西,在盖缝中灌入精铁汁,把内外两层融为一体。据李惊轩讲,天下惟有定国侯府的‘离恨刀’才能将其打开。离恨刀是李惊轩的随身佩刀,形影不离地跟在他身边。今天中午趁他午睡时,我先将铁盒偷到手,想再偷离恨刀时,不料被他发现了,定国侯又惊又怒,派出大批的家奴和侍卫拼命追杀我!”
“什么?李惊轩谋变!这怎么可能呢?”朱二惊叫起来。定国侯李惊轩是朝廷的栋梁,国家的壁垒,万里边疆在他的立马横刀之下才固若金汤。他若谋反,天下必定大乱。“既然你拿到了定国侯谋变的证据,为什么不向皇上告发,却来找我?”朱二半信半疑。
韩若愚道:“李惊轩在朝中一手遮天,就算我把铁盒上交朝廷,也不一定能到达皇上的手中。而且,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现在李惊轩一定已经派人封锁了去皇宫的所有要道,只怕我连皇宫的门都没见到,就已经被杀死在路上。我思前想后,只好找你帮忙,你是刑部的捕头,大小是个官,而且武功出众,最重要的是我信任你!”
朱二道:“我觉得这事……”话未说完,韩若愚突然大叫一声:“快闪开!”猛地把朱二往旁一推。朱二毫无防备,被推得连退了好几步,脚下被石块一绊,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突然听到韩若愚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抬头一看,只见他的咽喉上插着一把飞刀。飞刀插得很深,只有一小截刀把还留在脖子上,鲜血沿着刀封淌下来。他手指着对面的屋顶,“嗷嗷”怪叫,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朱二怒喝一声,抱着铁盒,身形如惊鸿飞掠,直扑对面的屋顶。
春寒料峭,乍暖还寒。屋顶上看不到任何人影,只有二月的风微微轻送,吹在身上依然有丝丝寒意。朱二的心却比二月的风还要冷。那把飞刀来得无声无息,甚至听不到半点破空声响,就射入了韩若愚的咽喉,那发射飞刀之人的武功只怕已经出神入化。而更让朱二心寒的是,有人要杀韩若愚,那就说明李惊轩谋变的消息不是空穴来风。
朱二跃下屋顶,发现韩若愚早已气绝身亡。他俯下身,刚想抱起韩若愚的尸体,突然耳旁响起“嗤、嗤、嗤、嗤”四声轻响,四条钢鞭像毒龙出海,分四个方位向他袭来。同时有人大叫:“放下铁盒,饶你不死!”
四条人影像标枪般射到朱二的面前,每人手握一条钢鞭,上下翻飞,织成鞭网,将他困在网中央。这四人正是定国侯府的“四条龙”。其中一人道:“这不是刑部的朱二捕头吗?快把铁盒放下!”另一人对朱二道:“你为什么要杀韩若愚,难道你不知道他是定国侯府的人吗?侯府的家贼我们自己会处决!”
四条龙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四人联手就更加可怕。朱二明白自己此时的处境,不可恋战,当务之急是设法保住铁盒。
“你们这四条助纣为虐的臭虫!明明是你们杀了韩若愚,却赖在我身上!”朱二轻叱一声,身形如彩蝶般掠起,“啪、啪、啪、啪”,向着四条龙连劈四掌。他的武功虚实相间,变幻莫测。
四条龙中的每一个人都有种奇怪的感觉,感觉朱二的那四掌全都是拍向自己的。四人怪叫一声,同时倒退一步。朱二趁机从鞭影中斜飞而出,大叫:“四条龙,回去告诉李惊轩,我会去找他的!”看了地上韩若愚的尸体一眼,飞身而去。
四条龙大叫:“还不留下铁盒!追!”
真情无价(二)
朱二轻功卓越,轻轻松松就甩掉了四条龙,在树林中一直呆到天黑,才回到土地庙。他想过来给韩若愚收尸,哪知道尸体早已不见,想必是定国侯府的人处理掉了。
他掂了掂手上的铁盒,心中感慨万千,没想到定国侯李惊轩也会通敌,这事要是传出去足以震惊天下。证据就在手上的铁盒中,要设法打开验证一下才好,但铁盒只有离恨刀才能打开,看来还得去一趟定国侯府,偷那把断金切玉的“离恨刀”。
朱二本以为侯府出了事,夜间城门会关闭,哪知道和往常一样,连宵禁也没有。进城后径自来到定国侯府后院的围墙外,纵身掠上围墙,隐身在一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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