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色已沉,只有夜风,化作一缕香魂,倾听着她的心声。
第二天,飞飞醒来时,便看见母亲正在整理衣柜,飞飞轻说一声:“妈,这么早!”
“不早了,我睡眠浅,平时都是这个时候起来。你也快点起来吧,别睡了。”
“嗯,我们一起吃早餐。”
飞飞起身,梳洗后,母女俩吃了一顿早餐,聊着家常话题。
吃完早餐后,飞飞就回房,拿出托陈妈买好的创伤药,准备亲自给御谦送去,并跟他说声对不起,毕竟事情因她而起。
这时,任雪娴推门进来,飞飞慌忙把药藏起来,问:“妈,有事?”
“妈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我没这个意思。你不去打麻将?”飞飞眼神闪烁。
“不去了,多陪陪你,过几天你又要回大不列颠了,到时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跟你见面的。”任雪娴捧着女儿的脸捏啊捏的,虽然没有小时候那种肉乎乎的感觉,却还是一样可爱。
“若是你舍不得我,那我就不去。”飞飞试探性地说。
任雪娴一听,马上急了:“这话可不能开玩笑。飞飞,你听妈妈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妈这一辈子,就是亏在没有多读书。像妈小时候,穷,读不起书,现在你们这一代好多了,还能出国留学,你应该要珍惜这个机会,不然以后一定会后悔莫及的。”
“妈,我知道。我会认真读书的,将来给妈妈争一口气,不会让别人看不起我们。”
“妈这辈子就是这样了,但你不一样,你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日子,妈是希望你将来过得幸福。”
“妈妈的苦心女儿明白,女儿一定会很幸福的,也会好好孝顺妈妈。等我自己有了钱,我就给妈妈买下月华楼。”
月华楼是一间非常著名的粤菜馆,任雪娴的祖藉是广东,特别喜欢吃广东菜。
“你有这个心,妈妈已经很高兴了。”
飞飞心里面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妈,你不是有两颗大珍珠吗?”
“是啊,那是妈留给你的嫁妆。现在已经很少能找到那么大的珍珠了,物以稀为贵。”
“妈,你可以拿给我吗?我想做一对耳环,在姐妹面前威风威风。”
任雪娴看看女儿,全身朴素无任何华丽的饰物,就觉得亏欠了女儿,其他房的姐妹,个个都是珠光宝气的,跟她们走在一起,什么光彩都被抢了。有时候,就算长得美丽,人要衣装,佛要金装。
以前,她跟飞飞说给她买首饰,飞飞总是不要,打扮很随意,像个男孩子似的,难得她今天主动要求,任雪娴当然很乐意答应。
“行,我找最好的师傅给你做。”
“不用了,你拿给我,我自己做。”
你不去打麻将?
“好,等一下我拿给你。”
“妈妈,你对我真好。将来就算我结婚了,我也要跟妈妈一起住,一辈子对妈妈好。”
“瞧说的什么傻话,妈不对你好对谁好?妈知道你孝顺,妈妈这辈子有你就满足了。不过,飞飞,你以后嫁到丁家以后,也要像孝顺妈妈一样孝顺公公婆婆,凡事不要太逞强,有一个好家庭,一个好丈夫才是女人最大的幸福。”
任雪娴每次说起女经都津津乐道,而飞飞每次都听得辛苦,她赶紧转移话题说:“妈,今天天气不错,到外面走走对身体有好处。”
任雪娴喜上眉梢:“那你陪妈妈去街上走走吧,顺便给你置两套衣服。”
“妈,我不缺衣服。”
“走啦,就随便走走。妈也好久没出去走动了。”
飞飞被任雪娴拖着走,真后悔这个提议啊。
母女俩出去逛街,遇上熟人总会叨上几句,说的话题不外乎就是互相夸赞,飞飞大致听进耳朵的都是那些三姑六婆夸她漂亮、有学识,然后是恭喜她有个优秀的男朋友……
经过昨天,恐怕沈家八小姐与丁家大少爷订婚的消息,早已上了新闻头条,被传至上海的每个角落。
现在,妈妈的面子有了,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上来奉承一句,飞飞极讨厌那些人虚伪的笑脸,有道是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很难。
这样一逛下来,竟然就是大半天,飞飞已累得有气无力,任雪娴却仍是精神奕奕,真叫人不得不佩服啊。
“妈,你累不累?”飞飞粗粗地喘着气。
“不累,才逛了一回嘛,前面就是洋行了,不如我们过去看看沈斌吧。”任雪娴兴高采烈,容光焕发,别人都夸她教女有方,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妈,现在时候不早了,不如我们先回家吃午饭吧。”
开什么玩笑,去洋行,那她不是死定了。上次那账本的事,也不知道如何了,也不知道爸爸有没有骂六哥,也不知道六哥有没有把她给供出来?
“啊,中午了?真是快乐不知时日过。既然你肚子饿了,那就回家吧。”
回到家,飞飞匆匆地扒了几口饭,然后就回房去了,准备找时间溜出府去。
可就在这个当儿,任雪娴又出现了,她面带微笑说:“飞飞,怎么吃这么少?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我给你做了甜汤。”
“谢谢妈妈。”喝甜汤是飞飞的一大爱好。
飞飞喝完甜汤以后,却发现任雪娴安坐在那里,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飞飞的脑袋有些大了,她说:“妈,你不去打麻将?”
“不了,今天不想打。”
“妈,我不用你陪,你要是觉得闷,可以去做你自己喜欢做的事。”不然她整天被老妈跟着,一点自由都没有了。
“还有什么比跟自己的女儿在一起更快乐呢。”
飞飞心里暗暗叫苦,她得想个办法把妈妈支开才行,眼珠一转,她想到了好的切词。
“妈,不如我陪你过去打麻将吧。”
仰首问苍天
“好啊,我马上打电话叫丁太太他们过来。”任雪娴跑得飞快地下楼去打电话,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人影了。
飞飞只得轻叹,她这个妈妈是不是个田径运动员啊!
四位太太打麻将,飞飞专门在旁边奉茶递水,太太们对任雪娴又是一番赞美,夸得她飘飘然的,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了,就算是输了钱也输得快乐。
麻将一打就是一个下午,让飞飞有了头昏脑胀的感觉,如果她以后的日子都要这样过,她宁愿死掉算了。
吃过晚饭以后,母女俩走在花园里,任雪娴提议去看戏,飞飞正要答应,这时却看见了沈斌正往外走。
“妈,我找六哥有点事,你先回去。”
飞飞一边奔跑向沈斌,一边喊道:“六哥,等一下。”
沈斌听到声音,停了下来回过头去,只见飞飞着急地奔来,一头乌发被风扬起,脸蛋被吹得通红,像两个熟透的苹果,可爱极了。
很快,她就在来他面前喘着气,沈斌挑起眉头说:“跑得那么急干嘛?”
“我想问你,要出去吗?去哪里?”
“是要出去。”他回答。
“去哪里?”飞飞又再问一遍沈斌还没回答的问题。
“飞飞,你应该多留点时间在家里陪陪四娘,她平时一个人挺孤独的。”沈斌巧妙地避开飞飞的问题。
飞飞一双水灵灵的美眸直勾勾地看着沈斌说:“你要去看御谦的戏,对吗?”
沈斌呆了半秒,才点点头说:“是的。”
“带上我吧,我也想去看。”
“不行。”
“为什么?你怕我会闹事吗?我没那个本事。”
沈斌若有所思,说:“我只有一张票。你要看下次吧,下次让华伦陪你去。”
“好吧。这瓶药,还有这个……你帮我带给御谦,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那天的事,我一直觉得对他很抱歉。”
飞飞拿出一瓶创伤药,还有两颗珍珠交到沈斌手里。
“这……”沈斌看着那两颗珍珠,看得出来挺值钱的,所以他犹豫了。
“那是我欠他的,他看了就会明白了。快去吧,晚了就进不了场了。”
终于,沈斌合上手掌,对飞飞报以微笑说:“我一定会转交给他的,你放心吧。”
飞飞站在原地,看着沈斌离开,一直到看不见,她仍站在原地,心里有一种遗憾的感觉。
仰首问苍天,一切,就真能只能如此无奈吗?
……
今晚剧院上演的不同以往,是一套独角戏,但台下的观众对此照单全收,他们费尽心思求一票,为了就是看御老板的精彩表演。
《金山寺》说的是许仙来找白娘子,却找不着……
台上的他风华绝代,一颦一笑,均能紧紧吸引着观众的眼球,甚至将观众带入剧中的世界,唱罢,一个与他同台的小生——是御谦的陪衬,抢过破纸油伞扔了,御谦一个倒挂金勾,将破纸油伞接住,脚一抛就抛上了头顶,连续转圈,完成一系列高难动作,然后翻身动作完美地站稳,向观众致敬。
台下如雷的掌声将剧院引爆。
他的温柔,与她有关
“谢谢大家的掌声,谢谢大家!”御谦对观众温谦的态度,完全不像一个头牌,更像大家的朋友。
幕,完美地落下。
后台,御谦对着镜子,对自己的扮相相当满意,美丽的脸儿,传神的做表,高挑的身材,卓越的风姿,再加上甜润的歌喉,堪称一绝。
轻轻哼着调儿,卸去衣冠,擦去油彩……
“唱得太好了,御老板,是不是该请我去喝两盅?”
御谦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沈斌来了,他淡淡地说:“小事一桩,要喝酒什么时候不行。”
“算了,咱俩去,老是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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