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点滴呐?你怎么啦?真发烧了吧?”贺蓝焦急的问。
“呃……没有啊……”
“你别蒙人了。”
季焰远被贺蓝说的也底气不足,“恩,有点儿低烧……”
“住院呢?”
“你怎么知道?”
“要不怎么能这么安静……对不起!……是不是因为让你在外头睡了一宿冻着了啊?!哎哟真的!真的对不起……”贺蓝仔细想着,能有什么原因会害他生病?大概就是这个了吧……她心里不太踏实,总觉得很愧疚,又担心的不行。“你一个人啊?我去看看你呗?”
季焰远激动起来,可是又想掩饰这种激动,“不好吧……医院离你们家挺远的。”他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无比希望能见到贺蓝。
“还没人能享受过老子打车去探望他这特权呢,你就说你要不要吧。”
季焰远举着电话,心早就高兴的飞起来了。“得嘞,我要还不行吗。”
贺蓝匆匆忙忙洗了个澡,在她妈的喊声中又跑出了门。
她莫名有点儿激动,其实她今天几乎是想了一天的季焰远。不是吧,我好像总归才跟他见了三面啊?贺蓝在出租车里拍了拍自己的脸,不不,贺蓝,你们这是好丽友好朋友……
季焰远之前那点儿精气神儿又没了,看着杨姨正把保温杯里的粥往碗里盛,他两眼发直,一想到一会儿还要喝下这些就头疼。
贺蓝进了病房,看见嘴唇毫无血色的季焰远靠在病床上的时候,她终于明白,她那种莫名其妙的难受是什么了。——是他妈的心疼!
她还是咧嘴笑着说,“我来了。”
季焰远努力让自己显得精神起来,“哟喂,还挺快。杨姨,这我朋友,贺蓝。”
杨慧把勺给季焰远放到碗里,又冲贺蓝笑了笑,“嗳,您好。”
贺蓝也礼貌的点点头。她走到病床旁边,“哟,您一人儿就一间儿啊?”
“不行啊?”
“啧啧,奢,真奢。”贺蓝撇着嘴,看着这个病房,竟然还有沙发。“你怎么发烧了……?”
“胃炎犯了。”季焰远隐瞒了尿路感染,他总觉得被贺蓝知道他失禁挺不好意思的。
“有胃炎还喝酒……活腻味了……”贺蓝还在骂着季焰远,可心里却觉得是自己的错。“对不起……”
“又不是你的错……谢谢杨姨,你先回去吧,这粥我一会儿就喝。”
杨慧又叮嘱了季焰远一遍,“趁热喝啊!”
“好嘞。”季焰远目送着杨姨出了门,把粥又倒回了保温杯。
“哎!你干嘛呐?”
“喝不下。”季焰远盖上了盖子。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吧?”
季焰远没说话。
可没说话就是默认。
贺蓝又把保温杯打开,给季焰远倒了一碗,用勺盛了一口递到他嘴边,“不吃也得吃了。”
看着贺蓝亲自喂他,季焰远昨天晚上那种甜蜜的感觉又出现了。他张嘴喝下粥,“看不出来你还挺温柔。”
贺蓝觉得咋好像被他调戏了似的?她白了季焰远一眼,又把勺放回碗里,“自个儿喝吧!”
贺蓝刚放下勺,就低头看见了季焰远的右手,有个打点滴贴的胶布,旁边更多的是涂着药水的擦伤。“今天摔的?”
季焰远还是躲了躲,他又想起来早上摔倒的狼狈样儿,觉得有点儿丢脸。“恩……就是破了点儿皮。”
贺蓝看着他,竟然心疼的很想抱抱他。可是她怕季焰远会拒绝,还是又拿起来勺喂了他一口粥,“看不出来你还挺逞能。”
季焰远知道贺蓝是在关心他,暗自也高兴,“这哪儿是逞能啊,我真不觉得多严重……”
“你是不知道你那脸色儿,好么样儿怎么把自个儿弄这么惨……”
季焰远想着,要不是为了陪你我能这样么……所以他敷衍的笑了笑。
贺蓝说完,也觉得有可能是自己的错,她体格儿好,扔的南极估计都能活下来,可季焰远毕竟不像她这么皮实。贺蓝又心疼的看了一眼季焰远的右手,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儿。
季焰远靠在床上,就这么不知不觉让贺蓝一口一口的喂下了这么多半碗的粥。
7第7章
他俩贫了有一会儿,护士推着推车进来。季焰远看着上面的东西,当然知道一会儿要发生什么,“贺蓝,你先出去一下。”
“我不碍着人家事儿,我坐这儿。”贺蓝以为季焰远是说她坐在病床旁边妨碍了护士扎针儿,就从季焰远身边的椅子上起身,跑到旁边的沙发上坐着。
季焰远急的脸都有点儿红了,“不是……你……回避一下。”
贺蓝不明故里,迷迷糊糊站了起来,“啊?哦……好……”
她从护士身边经过的时候,还是看了一眼护士手推车上的管子袋子还有纸尿片,她脑子里开始琢磨,让我回避?不是打点滴啊?那……纸尿布?他还用的上那个?
贺蓝忍不住还是好奇起来,她凑到病房门的玻璃边往里看了看,只能看到床尾。她看到护士把床慢慢的放平,然后掀开了被子。
等到护士出了病房,贺蓝才怀着忐忑的心情又走了进去。她猜到了刚才那些都是干什么的,又想着还是应该假装不知道的好。
她不知道是该跟季焰远说点儿什么,就冲他笑了笑,又坐回病房右边的沙发上,从包里翻出手机,一看竟然有四五条郑心妍发来的短信,赶紧低头按着手机回复。
季焰远也觉得有点儿尴尬,他怕贺蓝觉得他一个老爷们儿还因为失禁在用纸尿裤很没用。他的谎言还是脱口而出,“因为打点滴太多,上厕所不方便,所以才用那个什么。”
贺蓝回完短信,抬起头看了看季焰远不能动的腿和挂了彩的右手,这才恍然大悟,“嗨,这么回事儿啊。也对,您这老胳膊老腿儿的。”
季焰远松了口气,贺蓝是个直线思维,很容易就信了他的谎话。“我二十七怎么了?就跟你比我小多少似的。”
“那可不,我刚毕业没多久啊……咱这好歹也是刚出校园的少女啊。”
季焰远忍住笑,“你什么学校?”
“f大。”
“什么专业?”
“考进去的时候是模特,后来转成学造型了。”
“干嘛要转?模特行业混不下去了?”
“你滚!老子是想卖肉的不如卖手艺的,就转了!我这还差点儿就成了研究生呢。闹呢!差点儿就是高端人才了好么。”
季焰远看贺蓝这德行就想笑,“那为什么是差点儿?”
“大三学校装修,进来一帮民工,晚上欺负小学妹,我见义勇为,结果让民工一板砖嗨了脑袋。”贺蓝撩起头发给季焰远看她左边的头皮,“你看,这儿现在还有一小块儿不长头发呢。”
“真他妈的混蛋!”季焰远看着贺蓝头发里那一小条白白的头皮就生气,为什么那帮民工能对贺蓝下得去手。“……不过这跟你成研究生有什么关系?”
“医生说我这可能有后遗症,但是他说可能也没有,我管它有没有呢,反正我就这么跟学校闹来着。后来学校答应给我保研,我想了得有一个月,终于想通了,我这破专业上研究生有屁用啊!我就要了三万块钱,置了一堆化妆品,然后就出去接活儿了。”
“你他妈拿三万块钱换了自个儿的脑袋?!”季焰远觉得贺蓝有时候办事儿真的太不过脑子了,忍不住骂她。
贺蓝一愣,“也不算吧……嗨,我这不也没事儿么。”
“你不是傻子吧?!如果以后有事儿呢?!”
“你他妈别咒我!你呢?不,您,您拿了多少钱换您这腿?”
季焰远被贺蓝问的一顿,他想到了五年前他从墓地摔下去的瞬间,竟然不自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我一分没拿,我这是跟我爸打架摔的。”
贺蓝咽了口吐沫,“跟你爸?!”
“你要听?”
“你要讲?”
“你听我就讲。”
“你讲我就听。”
“贫蛋。”季焰远笑了笑,“我给你概括一下吧。”
“我听着。”贺蓝把鞋脱了,盘腿坐在沙发上,做好了长期倾听的准备。
季焰远看着贺蓝脱下的帆布鞋,又看了看柜子边自己的鞋。昨天专门为了呼应贺蓝,他也是穿了一双一样的帆布鞋。
“就是有一天我跟我爸在外面吵架了,然后我把他打了,他没站稳要往后倒,我就拉了他一把,结果就是我自己摔下去了。”季焰远回想着当年的自己,还是太冲动吧。
贺蓝点点头,“哦……那你们为什么吵架?”
“因为我爸让我改姓。”
“等会儿,你爸不姓季?”
“我爸姓迟,我妈姓季。”
“我又稍微懂了点儿。”贺蓝若有所思,差不多明白了点儿他们家的关系。“这晚上没个人来陪你?”
“我爸认识这儿院长,护士都挺照顾我的。晚上不用陪,睡一觉不就过去了。”
贺蓝这才明白什么叫有特权。她想起有一次她姥姥病了,只有她和她妈轮流换班的盯着,那段时间她们母女俩真是要崩溃了。再看看季焰远这,差距,这就是差距。贺蓝想了想,觉得季焰远那话好像是想让她走,其实她倒是有那么点儿不想走。
“你这是赶我走了吧?”贺蓝问。
季焰远直笑,“如果你想陪我一宿我也不介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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