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丝相互纠缠成诸多我无法破译的符号,我不知它到底想要告诉我些什么。而于上空俯瞰,也是茫茫渺渺,一无所见,被它这么来回一折腾,我也不知身处何处,是真是幻了。就是很累,也很不自由,符号渐渐隐去消失的时候,我伸手碰触到了自己温柔且略带体温与意识思维相关联的东西,它依旧像是衣服将我包裹,只是很会流动,像虽是都会离我而去一样。当我看到它也不再指望它再次安居到我的脑中来指引并支配我的时候,我希望接下来凡所思言行为,只是纯粹的唯靠本能。
于是,我就于某刻开始变沉,往下坠落,思维壁上,我一次看到了他们的面容和几片风景,我在想着关于他们的事情。我想,这依稀所见的一切,应该是思维凭自己无意识运作而为我作的一次其准确性尚不可知的预测。总之,我看到了他们的同时,也闻到了萱草浮动花瓣的香。灵魂即水,径直如海,沉沦,沉沦。身后是好像会游水的宝儿,眼睛睁得很大,白色绒毛于水下一动一动的美的不得了。入水那刻,我和宝儿就成了首次唯一与水有关的生命,转瞬,其他生命同时出现于水域,这水又鲜活热闹了起来。
那面容说,是在玩儿一次躲猫猫,我就得了力量和信心,要先找着他们,问一些想了好久的问题。只是海苦无涯,我和我的宝儿不知会沉多久,到哪里。眼前思维幻化,依旧飘舞,第一次因它,让我觉得喜乐丛生。 。 想看书来
长宫
满是疲惫,于离水面几万公里深许看不到光亮的海底,就这样既定般的失去了诸多赖以维系的联络,终是失去,只是我不清楚,也想不起,这失去的发生,究竟时候从什么时候。
为了寻找走失的阿雅和达达亚子,体力透支,如一滩细软的烂泥,不知是浮在水中还是沉在海底。脱离我外的我的思维,也失去了活力,死死的漂在附近,像一缕虚无缥缈的白丝,死了一样一动不动,我在想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同昆仑之谷的地理关系。是紧紧相邻还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在寻找他们的时候,已经同时迷失了自己。
宝儿——我一下想起来宝儿。宝儿去了哪里?身体已不得动弹我就转着脖子左右寻找,看不到它。背下,有东西在一下一下的顶我。许久以后,我才知道是它的小小脑袋,可能是在自己独自玩耍,觉得无聊了。
伸出手去,触摸那已然陌路仿佛不属于我,先前和我也没有任何关系的柔软质地的思维。有些许温暖透过我的指尖直抵我心——仅是感官作如是知觉而已。置身水底,我就开始莫名的悲伤,闭了眼,双眼翕合的最后,有末意思瞳界之内的微光被迫挤出,满是朦胧。不知是沉是浮,我只挥了挥手对我的思维,因我担心它似乎遇了莫大的蛊惑,将不怀好意的试图将我带到那万劫难复了无生趣的境地。
“宝儿,你在哪里?”我跟宝儿说,我想休息,它像游在水里,像扑在怀里,我就抱着它,一同向更深更下,更宽,更广,更幽谧的地方,一直沉去了。
越变越小,越变越小,直至成了一粒晶莹透明的中有白色的蝌蚪的团,入了温存久矣的宫。才算找到了家。这家,只是属于我及后我而来的另一个生命,在这里没有意识,只是纯粹伟大的爱和高贵的血液,将我包围。所以,我很舒服,很惬意,自由的舒展酣畅的睡眠,即便流泪也是真正的幸福,即便无所事事也是难能的珍贵。因有不冷不热的爱的体温源源不断的向我温柔的亲吻而来,因为许多,我也就染上了爱的光荣。在专属于一人的世界和一切隔绝。此时,我找不到宝儿,但它时常能出现在我无忧无虑的快乐梦里,我觉得它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只是我分不清我这圆圆的液态状的团里,哪些部分才是这个无辜的小生灵。
宫。似浮于明河的水上,轻轻微漾,我在这里无邪的玩耍。那一日,我见是一片叶子上安了家,就满心欢喜,而外的世界好大,我只不羡慕它。我从外面玩耍回来,便睡了。有个我熟悉且一直深爱着的人,就跑来二话不说拉了我的手,我就随他自由快乐的奔跑在任何地方,一边跑一边还对我爱意融融的笑着,我也和一个痴顽的儿童一样投之以笑,无拘无束的,还流下了口涎。可能是我太快乐了。停下来也不喘息,他就抬起手来用手指于我唇边揩净我的口涎,告诉我说:你看,你流口水了。我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说:我知道啊。他就不说话,向我更加地靠近,慢慢的,我在他笑着的瞳仁内,就看到了我自己,慢慢的又不见了。在他开始亲我的嘴的时候。所思,无邪。我思,无邪。只是想亲就亲吧。如是无邪的想都想不起任何有渎这爱吻的任何念头。我们是不是小孩子?没吃那不该吃的果子,关于有邪一无所知,因而纯粹如斯。是在从田野入了隧道的转角处,我忘记了问他的名字,其实很熟识于他,那种熟识像是在三生石畔旧姻缘里就老早既定的。也可能我问过,我说“我忘了你叫什么”,他就笑着动着双唇告我,我却没明了过来,因他的唇上口内都满是亲吻的馨香在快乐舞蹈,我只顾捕捉馨香时,他笑着跑远了。还隐约说着让我记得去找他的话。“哪儿啊,哪儿啊?”——然后,我也忘了我在说什么,好像是说“哪儿啊?哪儿啊?”——哪儿。哪儿去了?有一股温柔粘稠的水自我涌出。又一股温柔粘稠的水,朝我涌来。幸福,应该就是这样,只是我,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发生过什么了。我笃信,我从来,都没出宫门半步,因我离不开她。
偶尔,叶子纤纤的脉络活跃起来,就挠我的交心,我就在酣睡中一位是做了痒痒的好梦一般咯咯地笑,不止一次的又被那个孩童突如其来的拉了我的手不假思索的跟他出去疯跑,而且是一次比一次远。差不多真就要到了他的那里。我就为他每次都那么远的跑来找我而感动,每次都会让他亲我。直到那次,他也流了口涎。我给他抬手去擦,他笑着说:我自己来。就像他知道这次我真的是主动想要亲他了,虽然,谁亲谁都是一样,反正满世界就我和他,但是这次是我真的想要主动。依旧无邪的笑着,我相信,每次在我能从他瞳仁里看到自己时,我的瞳仁里也一定有他,且能够被他看见。笑,是洁白的,不惹旁思,所以,我一直以为不管是我还是他都像两个无瑕的小小流氓,这流氓的程度和无瑕对等,也就成了两个俏皮可爱的称谓。“你看,多干净”他一说话,我就感觉到了满口馨香,心说我还没亲你呢。然而一眨眼,他又跑了。
我将叶子裹了裹紧,包了身体蜷缩于内,因那费外美好的感觉,是无以言说,且能够勾起我诸多天上人间的美好回忆。仅是勾起,因我确乎无从想起,因我,只能属于宫,且自此而生,源息于此,是初时最先品尝过的无意识左右我的,我也无意识的绝佳世界,在这里,我是唯一,是世子,是被钟爱,被盼望,被呵护和被深深喜悦的。我爱吾宫——我生前十二月第一处居所。我爱吾宫内的日子,能经常流着哈喇子被他拉手一起到处疯跑,累了就亲嘴,想起亲嘴,就像是三餐饮食。
我那日就想起他了,于是去跑来的地方等他,不一会,他就一路飞风的从北跑来,边跑边冲我挥手,还笑,还叫喊,好像是呼喊我的名字。不知他唤的是哪两个音符,不知是不是魏宝,反正也没听清。不去管这些,总之见到他就是欢喜满心,和野鹿渴了寻到了清泉一般。我拉着他跑,他说:是那边。我说:就是这边。他说:你打算去哪?我问他:和我回家好不好?他就笑着点头,还匀了匀脸用手掌。我就把他带回了宫里,我们去到了最高的叶子上,远远地望。占到叶子边沿手拉手滑落到另一片叶子上,欢乐轻盈,耳内有水的音乐声起,有微红的亮光一路相随。我们就并肩躺下了,上空依旧是叶子,微微透明,有脉络静静的生长,他又亲了我的嘴,对我说:“我们在这里真好。我要留下来和你玩。”“为什么呀”我问,他说:“将来可以作一对双生”,我说,双生不好。然后告诉他:“将来,你来——接我。”“好,我赶七匹马的马车来,驾了七色彩云”,我就开始想象,他驾了七色彩云赶了七匹马拉的马车来时的样子以及我们将要去的遥远之方。转而对宫就生了不舍之情。起身,一直玩到天黑,他要回去,我没挽留,只说:我答应你,和你到任何一处你想要去的地方。他笑着握我的手,松开,跑去了。
我就又经常忘记这一切,照常和宫相偎相依,不知过了多久,我就发现叶子之间有微微*的花苞。我的世界添了新的景致,让我满心高兴,我就想做一些让自己要纪念的事儿,又想不起该做什么,或许是做了很多连自己也忘记了。每天耳内仿佛有马车声响,像在赶路。有一团赤诚的希望要过来,就要过来,我就跑到边沿观望,什么也没有。细听,只是如空气的无形之水在淌。但我,依然是快乐的,因我没有失望。像那该来的,一总回来,可能每时每刻,这要来的美好幸福都在日夜兼程地行在奔赴我的路上,切原相见的情怀比我都远为浓烈急切。
有时就会突然想起他,无缘无故的,想他为什么每次总是他就先跑了。我只要想他,他就回来,我就问他同样的问题,他说:每次跑开,是为了每次跑来。他问我:你明白了吧。我点头:“那,我为什么没跑呢”,他说:“你每次看我去,是为了你每次等我来——你明白了吧”。这次,我就真的明白了,完全想起来我在宫里的每一个日子,就是为了等他。原来。是这样。
接下来,我就试着用水的语言和看不见的水说话,因我还是想做些可资纪念的事。宫,也渐渐的要更加明朗。那天,我站在高端一片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