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月施主,”许久,晦明大师开口到,“夏施主说你从未进过本寺而且打伤我晦聪师弟的也另有其人对吗。”“是的,大师。”樱月回答到。晦明大师转身向着靠近墙角处坐着的一位老僧道:“师弟,你看樱月施主与那天夜探本寺打伤你的人可否相象。”那老僧自从坐下时就一直没有抬起过头,直到听到方丈质讯才抬头向樱月看了一眼,在我看到他的面容的时候不由吓了一跳,那是一张异常丑陋的脸,浓重的眉毛倒吊在一双小小的眼睛上,鼻子仿佛是一个没有蒸开的包子,而更为可怖的是一道刀痕由左至右在他的脸上深深的划过,虽然伤口虽然已经愈,但那翻起的红肉硬硬横在脸上,将那张本就丑陋的脸衬的更加狰狞可怕。他只看了樱月一眼就连忙又低下了头:“方丈师兄,虽然那天我遭遇的法术与师傅讲解的东瀛法术非常相象,但是偷袭我的人和樱月施主绝对不是一个人。”我长出了一口气,这个死结解开了别的就好办了。“嘿嘿!”一阵冷冷的笑声从右边传来:“东瀛忍术久负盛誉,如果连改变形体这点小事都办不到,又何已称雄一时。而每一派的上乘法术却无不是非千辛万苦所不可得,而能在合寺僧众不及救援之时就打败晦聪大师的,又决非偷学些他派的简单法术就可以办到的,所以法术相同与否才是这件事的关键所在。”我寻声望去,只见神远大师正一脸不屑的侃侃而谈。
“神远大师。”我连忙接过话题:“昨天的事情的确是弟子亲眼所见,绝无半点谎言。而日本雾凇派的法主不知从何处得知了绝地的事情,先是派人邀请春城前辈,在未果的情况下更是派人追杀樱月与弟子,从昨天的情况来看事态已经相当危急,如果不快快解除禁制毁掉绝地的话,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啊。”“少年人不要为女色所迷惑,就忘乎所以啊。”神远显然对我偏袒樱月非常的不满,居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我和樱月的脸立时变的绯红,而一股怒意也在我胸中升起。“你又怎么不知道那是她故意作局来骗你的那?而我们又怎能相信你不是和这个妖人之后合伙来欺骗我们哪。”我张张嘴刚要辩解,只见一直沉默不语的齐雨突然上前一步:“神远大师,虽然我的朋友可能是被蒙蔽,但是我绝对可以担保,他绝对不会欺骗我的。”“是啊,是啊,各位千万不要错怪泠风啊。”樱月也忙着替我辩解,虽然是出于好意,但是现在这个时刻她确太不应该插这句嘴了。本来微微颔首的晦明方丈听了樱月对我异常亲切的称呼,不由又板起了严肃的面孔,就连齐雨在听到“泠风”二字的时候眉头不由也是微微的一立,但随即又按耐下了。而神远更是冷冷的哼了一声。
我神情复杂的看了樱月一眼,她仿佛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一脸歉意的向我看来。“方丈师侄,”神远大师又开口了,“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说到这里,他微微的一顿,似乎象在表示着什么:“即使他们说的有道理,退一万步来说,即使真的有个什么雾凇派的法主在窥伺本寺,难道我寺三教合一的阵法就那么不堪一击吗?难道我们就非要冒险用仇敌的方法来解决吗?我就不信堂堂中华大国数位高人的精心之作不能制住小小岛国的一个什么法主!”神远大师的口气充满了自负。 “不是的。”看着晦明方丈一脸赞许的样子,樱月似乎真的急了,根本不顾我连连向她使眼色,“这位法主自幼聪明过人,在不到30岁的时候就获得了日本法术界第一高手的称号,而且小小的雾凇派在他的整治下现在已经是日本第一大派,就连爷爷也时常对他称赞有加,说道自己也可能不是他的对手哪,更何还曾经是…”樱月猛的刹住了嘴,我长叹一声,真是个未通世事的傻丫头啊,和她相识满打满算不到五天,这已经是她第三次说错话了,而此时的屋里已经是一片哗然。
晦明方丈铁青着脸挥了挥手,压制下了齐雨和神远的怒骂声,“樱月施主,佛门虽然讲究无怒无喜,但是你也不该在老衲面前侮辱先师和各位先贤。”樱月连忙施礼,“方丈大师,是樱月失言了,还请各位大师原谅,但是…。”晦明方丈又是一摆手制止了樱月的辩解:“该事实在重大,非是一时所能决,鉴于樱月施主的身份我们也不得不慎重考虑。更何况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虽然贵国‘高人’辈出,”他故意加重了“高人”二字的语调,“但是我佛自有伏魔神通,这就不劳樱月施主挂怀了,时间已经不早,寺里不便挽留女客,施主请便吧。”晦明方丈的逐客令将话头死死的掐住了。
屋子里死一样的寂静,樱月满怀渴望的看着一张张扳起的脸,希望谁能再听她说两句什么,但最终失望的低下了头。我歉意的看了她一眼,为没能象答应她的一样帮她说解开误会而深感自责。许久,樱月默默的对着大家深深的鞠了一躬,转身向殿外慢慢走去,她的背影说不出的单薄与孤寂,仿佛一株在狂风暴雨中无力支撑的小草,又如一叶无根无源终日随水飘零的浮萍。看着她的背影我突然有了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一年半之前的我不也是这样走出小灵的家门的吗。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冷冷的大声笑了起来。大家奇怪的看着我,“泠风你怎么了?”齐雨关心的问着。我冰冷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每个人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终日里说什么慈悲为怀,张口闭口不离于世无争,放屁,你们每天都在放屁,你们的说教都是给别人听的,自私、嫉妒、仇恨、自负你们那一点没有,我们凭什么非要接受你们的认可,我才不要听你们的哪!樱月等等我,我们一起走!”我狂喝着冲出门去。
“泠风!“齐雨在我身后叫着,我回过头看着我的朋友,凄凉的一笑:“齐雨你不要再拦我了,你虽然相信我,但是经过这样一闹,你想他们还会如以前一样看待我吗?”“我可以向他们解释的!”齐雨急切的说。我摇摇头,留恋的又看了他一眼,默默的转回身,快步向樱月追去。齐雨大急,连忙向外追出几步。“齐师侄,莫要忘记今早尊师的嘱托啊。”齐雨的脚步猛的刹住了,他回头向晦明方丈看去,只见方丈大师正满含深意的望着他,齐雨一声长叹,无奈的看着我与樱月走出了古寺,消失在茫茫的山野之中。
红红的火焰在干柴上跳动,干柴劈劈啪啪的响着,给我们带来融融的暖意。樱月的脸也被这篝火映得通红通红,看着笨拙的烤着野兔的我被野兔流下的油脂烫到手的样子,她咯咯的笑了起来,而她的笑声也感染了我,我一边也放声大笑一边丢下野兔,张开两只沾满油的手,作势要向她扑去,她笑的更欢了,随即起身远远的逃去。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今天我们并没有取得任何的成果,而且还完全的得罪了晦明方丈等人,但是从离开古寺的那一刹那起,我们心里都象是放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一样感到异常的轻松,而樱月也显露出她活泼开朗的本性。看着欢快的捡着树枝的樱月,我微微一笑,是啊,是否解决了一件事情有时并不是那么关键,而心中能否放的下它才是最重要的啊。想到这里,我心中突的又是微微一痛,道理是人人都懂的,但是又有几个人能够作到如此的洒脱。我自问:你是否放的下心中的隐痛哪?
野兔已经吃完了,樱月靠在帐篷上长长的伸了个懒腰,一脸满足的神情。她看着我,突然噗嗤一笑:“泠风,你有没有觉得特别的轻松啊?虽然并没有说动晦明方丈,而且爷爷的遗愿可能也完不成了,”她的声音又有些低沉,但马上又恢复了欢快:“但是,我并没有感到沮丧,反而感到特别的轻松快乐。”“是啊?,我也有同感,可能是我们都把事情看开了。”我回答道。“不是的,绝对不是的。”樱月撒娇似的道,“你能猜到吗?”我呵呵一笑:“我才不猜你们女人的想法哪,能猜对才怪。”“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告诉你好吗。”我又是一笑,这算是个什么提议啊,非要让我知道我并不想知道的事情,还搞的象我特想的样子,但看着她难得露出来的笑脸,想着她这些天来的遭遇,我点点头:“怕了你了,问吧?”“我长的真的和那个姐姐很象吗?”好突兀的一句啊!我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我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斗,深深的吸进一口气,许久许久才将它用力的吐了出来,仿佛想用它带出什么深埋心底的东西。“像,非常的像。”我艰难的说。“樱月想知道你为我作了这么多,甚至不惜背叛你的族人和最好的朋友,到底是因为樱月像姐姐,还是因为可怜樱月是个孤儿,亦或是…。”她的声音很轻,但是非常的坚定。我看看她,一时难以回答。樱月轻轻叹了口气:“如果能有一个人象泠风哥哥对那位小灵姐姐那样对樱月的话,那樱月就算死也没有遗憾了。”不知不觉间,樱月在我的称呼后面又加上了哥哥两字。我的心中百感交集:“樱月,对不起。”我轻声的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什么都有吧。”樱月紧紧的盯着我,眼睛闪闪发亮:“你知道樱月的答案是什么吗?之所以爷爷的遗愿没有完成,但樱月却更加高兴,那是因为有一个人理解和支持樱月,有一个樱月最在乎的人陪在樱月身边…”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微不可闻,“虽然樱月并不知道他为的到底是不是她,但是樱月真的是很满足,很高兴…” 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樱月,吹支曲子好吗!”终于,我开口打破了沉默。她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拿出了那只玉笛,少倾,一阵笛声响起,那声音似苦雨中呻吟的芭蕉,又似秋风拂过脆弱的细竹,说不出的缠绵哀怨。言为心声,乐为心曲,真的是太对了,我叹息一声和着曲子轻声唱到:
藤床纸帐朝眠起。
说不尽、无佳思。
沈香烟断玉炉寒,伴我情怀如水。
笛声三弄,梅心惊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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