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云台,用来把相机固定在脚架上面的。”说着一面将相机卡上脚架扣好。
“如果脚架倒了相机怎么办?”
“哭啊……不过通常这种重脚架不太容易倒,会倒的都是那种很轻的软脚架。”
“驹,这个脚架用来共郎(槌人)一定很颂(爽)!”陈晋握了握那坚实结实地脚架赞美道。
“这……意大利制的,的确比较好……”实在很佩服这个家伙什么东西都可以将之“武器化”。
“我要看!”陈晋将眼睛凑上了相机的观景窗。
“靠~可以看到很远耶!”
“长镜头本来就很像望远镜。”
“还有更长的吗?”
“有啊!我们都叫那种”炮管“。回想起常常在植物园看到一堆叔叔伯伯用”炮管“
瞄准娇滴滴的荷花那有趣的景象,魏巍不禁微微一小。
“……“陈晋抬起头看了看,又把视线放回观景窗。
“相机看起来颜色比较橘。”
“啊,因为我加了橘红色镜,这样拍起来的太阳会像橘子一样甜甜的很好吃……”
“真的?教林杯玩!”
“干!下次不玩了,好罗嗦的东西。”陈晋坐在一旁抱怨道。
“……”都调成自动对焦给你玩还嫌麻烦啊…
两个人坐在堤防上,太阳已经爬离海面有一段距离,原本模糊的港湾景色也清晰了起来。大大小小的渔船停泊在港口,一大清早就已经有人在上面忙碌着,远方的麻烦几条待修的船中传来钉钉冬冬的敲打声,堤防上也开始有人散步,有人慢跑。
清晨的阳光撒在海面上,撒在这些人事物上,为所有的事物东西都镀上了一层金,东港这个小镇已经醒了。看了看表,五点。现在的台北是什么样子?现在的台北应该还在半梦还醒间吧…………
身旁的陈晋哼着的曲调旋律好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是什么歌。
“你在哼什么?”
“挖哪哉(我哪知)?小银白里面的,一个查某(女人)唱得很好听,叫啥米”去吐去已……”
“去吐……”想起来了,那是艾拉费兹洁罗唱的吧!去吐去……好惊人的联想力。
“想笑就笑,林杯今天不揍人。”陈晋咕哝道。
“我没有要嘲笑的意思……”只觉得非常地有趣……
“唱这首歌的人,是个很厉害的天后哦!”
“真的吗?很水(美)吧?”超爱这个查某的歌声!听起来好性感,沙沙的好有磁性,在陈晋的心中已经自动赋予这个歌手像玛丽莲梦露般的那种形象。
“……高大,有点胖,嘴巴大大的黑人……恩,我个人是觉得称不上美啦。”
“干!听起来很丑。”陈晋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
“反正是听声音,管他长什么样。” 魏巍耸耸肩道。
“对啊,像那个伍佰就好丑,可是唱歌很好听说。”
“伍佰哪里丑了?他蛮性格的……”
“林杯觉得他像猴子,丑死了。”
“…”
这个人的审美观好怪,伍佰那样叫丑死了,那……什么样子的长相在他的眼中才算好看啊?
“你回去以后做什么?”
“继续读书”大概就考博士吧……
“不用去当兵?”
“我想当可是人家不给我当。” 魏巍指着自己的眼睛道。
“啊哈,大田鸡。”
“……那你呢?”
“我?林杯已经当过兵了。”
“啥?骗人……”他不是才二十出头顶多二十一?
“干!骗你要死喔,林杯十七岁就提早入伍了。”
“呃……”真……看不出来啊!人家不是常说,当过兵的人会比较……成熟稳重?看样子,所谓定律跟常理,未必能套用在所有人身上。
“你几点要走。”沉没了一会,陈晋突然问。
“下午三点,吴教授会开车载我们回台北。”
“…我没办法去送你。”
“我知道,你不用来送我了啦……”因为道怡也是今天要坐火车回台中。
“那我们就在这里说拜拜了。”陈晋转过头来望着他,表情有些复杂。
好想问魏巍,想问他以后还会不会来,却觉得这个问题很没有意义。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干嘛先订什么契约啊?如果他想来他就会再来,如果不想来,就算是口头上说得信誓旦旦也是放屁。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本来就是注定好的,强求不来。
“恩,拜拜……感谢四个月来的关照。”或许,陈晋没有办法来送他反而比较好。不是很喜欢送别的场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该做什么表情,比送葬的场面更令人无可奈何。只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遗憾。
“喂,这个可以拿来照人吗?”陈晋指着相机问道。
“可以啊,只是……”300mm的长镜头要用来照人……
“我想大概要站远一点。”
“那来照相吧!”陈晋站起身拍拍屁股道:“可以照两个人吗?”
“可以,有自动读秒八秒,你先去站着,然后留个位子给我。”说来自己也是好一阵子没照相了说。而且,这看起来颇好玩……
“这里?”
“再退。”
“可以了吗?”
“再褪啦!这样照会变成大头照。你一直退到我喊停,退退退退……好了停!就站在那里别动。”将相机改为手动调整,一抬起头……
“天啊……”好远!要在八秒之内按下快门,冲到陈晋身边,然后调整姿势,摆出最佳的表情……不管了试试看吧!快门一按他拨腿就跑,腿长的好处就是跑得快,然而却没想到……
“啊呀。”
“哇哈哈哈…喂!你还好吧……”
“踩到鞋带啦……好痛!”坐在地上的魏巍看着自己的长裤膝盖部位磨出了擦痕,不知道里面摔成啥样……
“蛋咧蛋咧(等下等下)!”陈晋蹲下身拨开了魏巍正要拉开裤管的手,并用一只手按住了魏巍的眼睛,一手轻轻地帮他将裤管拉起来检查伤口。
一点点擦伤破皮而已啦……你不要张开眼睛喔,不要张开喔!”生怕这小子一看到自己的血又要发作,他放开手前不断地交代道。
“恩……”乖乖地闭着眼睛,自己实在是蠢毙了,竟然会踩到鞋带跌倒……咦?那是什么感觉?温温湿湿的,还有点刺刺痒痒伴着伤口的疼……
明明知道自己的恐血症,却实在好奇地忍不住张开眼睛……
“呃?”陈晋他在……帮自己舔着膝盖的伤口消毒?
呜好痛,本来没有那么痛的伤口霎时间变得好痛好痛,怎么回事?
“钦,林杯不是叫你不要睁开眼睛?”陈晋抬起头,看魏巍张大着眼睛瞪着他,皱皱眉道:“放轻松放轻松,血没什么好可怕的啦!把他想成是他妈抖(番茄)汁啦!”
“我……”
“来,还可以站吧!”陈晋站起身,一把将魏巍拉起来。
“再一次。你先调好,然后来跟林杯换位子,林杯来按!”
“好…”
陈晋的敏捷身手真的叫人自叹不如,从他按下快门,魏巍在心中默数不到五秒他已经跑到身旁。
“…你确定有按下去?”
“有啊。”
“我有调闪光灯,闪光灯没亮,肯定是没按到。”
“……”异杯。“
“两嘴无毛办事不牢。”
“干!林杯那里有毛就好!”
“……”
“好象来太早了耶!喂,冰淇淋,要不要吃?”道怡将手中的香草冰淇淋递到陈晋面前。
“不要,吃不下”陈晋摇摇头,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看车站大厅里的钟,这个动作他今天一个下午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
“真难得……”每次都要跟人家抢东西吃的陈晋几时变得这样客气了?看他还是那样心不在焉的样子,道怡忍不住问道:“还在跟魏巍吵架?”
“没……”
“对了,他不是快回台北了吗?几时回去?”
“今天。”
“啥米。”道怡尖锐地大叫声引起了车站里不少人的注目。
“几点?”难怪他一直看着那个钟……
“三点。”
“……现在回去,也许还来得及送他。”
“不用了啦……我已经跟他说我没花抖(没办法)送他,他也说不用了……”
“屁啦!”道怡打断了他的话道:“你和他不是好朋友?不用只是嘴巴上说说,他心里一定希望你去送他!喂,不知不知道你们有可能以后不会再见面耶?”
“可是你……”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婆婆妈妈?”道怡扯着陈晋将他推出车站大厅。
“送我到这里就好了,我的火车等下就来了。快去!记得每天要想我,拜拜!”她用力地抱了一下陈晋,然后夸张地挥挥手笑道。
“恩,我走了。”陈晋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跑。
“阿晋。”
“啥?”停下了脚步转过身。
“小心骑车……”
“恩。”
“学长,陈晋不来吗?”
“恩,他有事。”现在的他应该是在火车站陪道怡等火车吧!
“喔……好可惜,没跟他说再见!”虽然小琪跟陈晋是见面比吵,但吵了四个月也吵出些友情了。
“东西都上车了吗?”吴教授将头探入车窗问道。
“都上车了。”
“那我们要回家了喔!”
“回家了!拜拜,东港。”小琪笑着说道。
拜拜,东港。
望着车窗外的一景又一景,这些地方,都有他和沉浸的足迹吧……从来就没有对一个地方这样依亿不舍。说实在的,台北和屏东,虽然是一个台湾头一个台湾尾,但台湾这么小,实际上也不会远到哪里去,有机会,还是可以再来,只不过,他不知道下一次和东港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