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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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将-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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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生命中安排上这一桩蠢事。  
  就算这一段路走得实在不怎么平坦,天气也总是阴天雨天比晴天来得多,但一直到现在他从来没有后悔过认识这样一个人。  
  於是他坐了一个小时的飞机到高雄再转车,来到了东港。  
  用那台本来想要卖掉却一直舍不得卖,装着许许多多他们之间回忆的相机捕捉着阳光下起舞的美丽白色鬼差,那个让他他每天都想念着、有些怨怼却始终无法死心放弃的傢伙。  
  「那,我们现在去他家找他吧。」  
  「干麻非得要现在?」  
  「因为我想看感人的会面场景啊,还有我想看那傢伙吃惊的表情。」  
  「我觉得只会很尴尬。」  
  事前也没告诉陈晋说他会来就这样临时放下工作南下,而且两年没见面了,就算是普通朋友也会有点尴尬吧,更何况他们之间存在着一些超友谊的关系所以应该不能算是普通朋友。  
  总之就是他有点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  
  收到那封信的时候的确是高兴到有点冲昏了头,但高兴过后他很认真地开始思考。  
  思考着自己该怎么做,还有思考着写那封信的人希望他怎么做。  
  思考着自己该不该去找他,以及找他了以后该如何。  
  结果他还是来了,所有的思考都无助於现实状况——就是无论如何他还是很想见到他。  
  於是什么预设状况都抛到脑后,带着累积了两年的思念回到了这个初识的地方。  
  「喂,你为什么现在才来?」道怡用手托着腮帮笑吟吟地望着坐在眼前的魏巍。  
  算算这傢伙也27坐二望三的年纪了,可那张娃娃脸和一只淡色的清澈眼睛,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那两颗幼稚的小虎牙叫她怎么看都觉得他像个还在读大学的男生。  
  她怀疑再过个三年看到三十岁的他,也许也没什么改变,就像阿晋那傢伙一样。  
  不过她知道,魏巍这个人的内在其实是不简单的,不管是思考还是个性。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魏巍是个城府挺深沉的人。  
  特别是,一向善於观察别人的她也不太容易看出他那个总是带着笑容的表情下到底藏着什么样的心思。  
  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像魏巍这样特别的人,又怎么能让陈晋栽了好大一筋斗?  
  不要说是那一向蛮横暴力不讲理又目中无人的个性收敛了不少,她之前都不知道那个整天吵吵闹闹爱玩的阿晋可以因为想念变得沉默少言然后对什么事都兴趣缺缺,而之前是一颗脑袋从来不用放到快要发霉现在却常常看他好像在沉思什么的样子。  
  「因为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被期待的这样。」如果不是被期待的,那宁可不要抱着期待。  
  「什么啊……」  
  她真的搞不懂这两个人到底在蹉跎什么,明明就是彼此相爱着然后彼此在意着对方,结果两年过去了不但什么进展也没有还弄得两个人相隔两地互不见面地彼此思念,什么跟什么啊……两个都是笨蛋!  
  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她也一直深信自己当年的决定是正确的,可这两个傢伙却偏偏不赶快上演一个圆满结局好让她欣慰一下。  
  「我想,是不是被期待你可以自己去确定这样。」  
  道怡将手中的照片递还给魏巍,收起脸上玩笑般地笑容认真地说道:「不过我可以确定那傢伙真的很想你。」  
  「是喔。」魏巍淡淡一笑接过照片收整齐。  
  「……」这傢伙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啊?又是那看不出喜怒哀乐的敷衍微笑……  
  床头柜上和房间其他地方相比之下特别地乾净,上面放着一个木头制样式简单的小相框。  
  相框里框着一张贴满透明胶带,像是拼图一样一块块拼凑而成的照片,照片中两个男孩子都笑得挺开心的,不过其中一个那颗深棕色的头缺了一角,虽然已经用棕色彩色笔涂的纸片补上了,但因为纸片的剪裁技术欠佳,看起来不但没有达到〃修补〃的效果,反而像是那男孩头上长了什么怪东西一样。  
  坐在床上的他将手中的热力软膏挤了一大坨涂在两条疼的浅褐色结实小腿上,然后使劲地搓按着。今天不过是平安祭典的第一天,这只腿接下来还得操劳个几天勒!  
  果真干这一行的没有过人的体力跟耐力大概无法胜任。  
  之前好几个新加入的小夥子因为受不了那严格铁血的训练纷纷打退堂鼓,留下来的倖存者虽然是训练得差不多了,但毕竟三年一度的东港平安祭实在非同小可,於是团长还是坚持要他这只「老鸟」上阵才能放心。  
  尽管百分之百的人都认为他那张漂亮到像瓷娃娃的脸蛋怎么看都比那些师弟后辈小鬼来得年轻貌美多,可是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二十四岁的家将已经算是老默默(形容很老的意思)的了,将近十年的家将生涯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人老不中用,干。」果真年纪有差,前几年似乎都没有这么容易僧()的说……  
  推完了那只小腿,换手臂跟肩膀。他有点自暴自弃地将手中的那条软膏盖上往一旁丢去,倒头一栽往床上躺去。  
  马杀鸡这事,没有两个人是爽不起来的。  
  空气中漫着那软膏凉凉带点刺鼻辛辣的味道,让他想起了魏巍。  
  想起好久好久以前魏巍帮他按摩的情形,想起好久好久以前魏巍用手指沾着这相同味道的软膏插他那个……  
  想到这脸跟耳朵顿时发热起来。  
  他跳下床将冷气开到最强,站在出风口吹了一阵,试图将自己发烧的脸吹凉一些。  
  再度躺回床上时,他顺手拿起了床头柜上的那个相框。  
  相框是从三八老妹的房间偷锵来的,相片是从垃圾桶里抢救回来的,  
  而相片中那个跟他勾肩搭背的男孩子,是他每天都思念的人。  
  每天都思念着。  
  记忆不敷使用的时候,他可以幻想。幻想着如果可以和魏巍一起生活,  
  幻想着魏巍突然从台北来找他。  
  实际上他根本不需要因为什么味道还是因为照片,不需要任何凭藉就足以让他想念个没完没了。  
  可是放手的,也是自己吧。  
  已经握在手中的幸福为什么要放掉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在心底很深很深的地方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安,也许是害怕幸福来得太快也将会去得骤,也许是担心总有一天自己会成为不被需要的一位。  
  单纯的脑袋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传统观念始终强势。  
  自己本身虽然已经很久没有想过关於未来老婆这类的事情,但他却也没有动过「魏巍会因为我不娶老婆」的念头,总认为魏巍总有一天会结婚,然后,他想破头却怎也想不出有了魏巍的老婆和他该用什么形式相处。  
  「……」叹了口气,他把相框放回柜子上。  
  有时候他真的觉得,如果自己脑袋再灵光一点,书读得更多一点,会不会就可以免去这么多想不出答案的麻烦事?  
  然后,每天也可以就不必过得这般不快乐了?  
  现在被道怡骂「你真是笨蛋!」的时候,好像也不太有想要反驳的冲动了。  
  闭上眼睛,好累……  
  过着不快乐的日子,真的好累。  
  真的想见他呢……尤其是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  
  好几次他甚至冲动地连北上台北的火车票都买好了,就差走进月台上火车,但却没有一次真的踏上旅途;笨拙不堪的信也写了好几封,却没半封是贴上邮票的,总是像供品一样摆在床头放到过期好久,最终进了抽屉去。  
  「勒?」手伸到床头摸了摸,前几天写的那封信怎么不见了?  
  陈晋从床上爬起来,枕头棉被给他乱搅一通找没有,接着又爬到床底找。  
  「干!」那么大一张信难道还会被尿弃(老鼠)咬走??  
  他不信邪地决定将整个床移开然后把床头柜拖出来找。  
  那封信要是给其他像是老娘、老妹看见还得了?堂堂男子汉写情书,不笑死人……  
  结果,他还是忍不住来到了这栋熟悉的房子,站在那面熟悉的铁门前。  
  原本是打算等到陈晋忙完了这几天的祭典再来找他,结果出来吃个晚餐后到处乱逛,不知不觉地就逛到了陈家门口。  
  院子里那台破破的野郎125比两年前还要旧,看起来几乎可以送到废铁场去回收那样,孤零零地停在那像个佝偻老人,在路灯的照射下可以见到自己从前常坐的那个后座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  
  有点感伤,却又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确定属於自己的所有物完好如初后松了一口气那般。  
  陈晋的房间应该还是在二楼没变,看着那窗户透出来的白色灯光,他想他应该还没睡。  
  就着样,望着那窗户好久好久,愉快的记忆、不堪回首的记忆,一下子全浮上心头搅在一起,分不清喜怒哀乐的滋味让他迟迟按不下电铃。  
  陈晋就在那窗户里头啊……想要看见他,想要听听他的声音,要靠近他颈间呼吸着带有爽身粉香味的空气,要用手摸他蓬乱的头发和亲吻他细的脸颊,更想要很用力很紧地搂抱他的身体。  
  两年来的遥遥想望只要按下这电铃就可以得到宣泄的出口,要责问要抱怨要怎样的也就这么一按然后等他开门……  
  可是为什么害怕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  
  是因为太多太多次的失望然后变得患得患失?  
  「干!环喜(烦死)啦!」陈晋一颗头塞在柜子后面骂道。  
  找了将近40分钟依然找不到那封〃情书〃,房间被他翻得像是刚发生强震似地乱七八糟不说,已经洗好澡香喷清爽的身体沾满了灰尘还有蜘蛛网,更令陈晋一肚子大便的是那吵个不停的电铃声。  
  八成又是阿花被(阿发伯)来借拜拜用的桌子,或是菜拔(蔡爸爸)跟孙子抢输电视来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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