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惭愧,没有打探出丹几道的消息,据说连丹鼎门的人,都有七八年没见过他了。”
“这不怪你!”回想起丹几道当日的善意,高庸涵不免有些担心,仿佛自语一般低声道:“那三个老家伙将丹乐行推出来当替死鬼,接着又把他踢开亲自出马,倒底想做什么?他们从丹意那里,究竟换来了什么好处,居然可以置丹鼎门的声誉于不顾?”
“尊主,管他那么多做什么?”烈九烽性情刚烈,懒得去想那么多,率直道:“只要悄悄潜上道祖崖,凭咱们的实力出其不意,定能杀他个措手不及。等到他们反应过来,咱们早就扬长而去了。”
“九哥,这件事没那么容易。”烈九烽的提议不大高明,苏妙淼见高庸涵默然不语,察言观色,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当下摇头道:“丹鼎门虽说声誉大损,然实力犹在,不容小觑。道祖崖乃仙界所建,其间布置多有巧妙之处,加之每重天都戒备森严,想要突袭谈何容易!”
“不错,若只是咱们几个人,潜上道祖崖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要一下子带那么多人上去,还要不被对方发觉就很困难了。”高庸涵回想起道祖崖的布置,不禁有些头痛,一边给烈九烽解释每重天之间的法阵通道,一边默默盘算。隔了一会,心中有了计较,转而问道:“苏主事,你可曾打探出开启那些法阵的咒语?”
当初在道祖崖七重天时,盘甲曾给过高庸涵一份法诀,可是照后来的情形来看,这份法诀的可信度实在不高。后来一连串的变故,根本无暇顾及此事,直到从斜梁洞出来都没来得及细看,就在巨灵岛连同肉身一起化作粉末。再者说了,那份法诀即便还在,眼下肯定也用不了了。高庸涵对于道祖崖每重天之间的法阵印象极其深刻,知道若没有对应的法诀,要想潜入道祖崖几乎不可能,故而提前布置,命苏妙淼暗中打探。
“属下无能!”苏妙淼连忙回道:“我们想了好些办法还是一无所获,请尊主恕罪!”
第7卷 十年难赴倚长阑 第三三三章 断江
“这件事你们准备了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可到现在仍然没有结果,苏主事!”高庸涵脸色一寒,冷哼道:“你们长空阁就是这么办事的么?”
“尊主息怒!”眼见高庸涵面色不善,苏妙淼没来由地心中一冷,连忙分辩道:“我曾抓了几名丹鼎门守卫,可惜连他们都不知道法诀是什么——”
“胡说!”苏妙淼话还没说完,就被高庸涵给打断了:“每日里出入道祖崖的不下数十人,若连守卫都不知道法诀,岂不是乱套了么?莫非,丹鼎门的人都成了缩头乌龟,两个月就没有一个人下山?”
“那倒不是!”堂堂的丹鼎门封门闭户,当然是不可能的事,苏妙淼躬身答道:“早在十一年前丹泰常遇刺之后,丹鼎门就意识到,法阵就算再精妙再牢不可破,也挡不住内奸和叛徒。数百年来,由于门下弟子众多,开启法阵的法诀流传颇广,若是落入有心人的耳中,无疑是个很大的隐患。”接下来,苏妙淼将其中的缘由细细说了一遍。
丹泰常遇刺之后,真珑上人身份败露,令丹鼎门上下大为震惊。随着事态的发展,灵殊等人渐渐意识到,真珑上人很有可能听命于丹意,于是向他要人,可是丹意对此根本不予理睬,到后来只有不了了之。随后,无论如何查访,都没有找到真珑上人的踪迹,甚至连他那几名亲信弟子也是踪影全无。由此得出个结论,真珑等人只怕已被灭口。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真珑上人即使已经毙命,仍旧有许多隐忧需要解决,首当其冲的就是道祖崖的安危。
对方既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避开重重戒备盘查,光凭那几个内应,显然还很难做到这一点。据众人回忆,事发前的十几天里,真珑上人并没有单独活动,而且从未下山一步。由此可以断定,刺客多半知道法阵法诀,如果真是这样,那些精妙法阵不都成了摆设?
除此之外还有一层顾虑!丹意能带着那么多人上巨灵岛,公然挖掘万仙大阵的阵眼,显然已不把银汉宫和丹鼎门放在眼里。以他对道祖崖的熟悉,对丹鼎门虚实的了解,如果真的起了什么不良念头,丹鼎门上下只怕很难做出适时的反应。一想到此,灵殊等人忧心如焚,故而起了更换护山法阵的念头。
然而这些法阵不是经由仙界指点,就是得到数代高人的完善,不要说更换,就是想要调整一下也极其艰难。最后还是举行法会祈祷了一番,才获得一位祖师显灵,于灵殊上人梦中指点迷津,这才从历代典藏中找到了一个办法。于是,道祖崖的法阵变成了今天这般模样,而开启的方法,则变成了几杆令旗。
“道祖崖共分九重天,如果真如你所说,总共应该有九杆令旗。只要拿到那九杆令旗,出入就没有一点问题了。”高庸涵点了点头,跟着问道:“你可打听到,令旗都在谁身上?”
“道祖崖每重天都有一位高手坐镇,一重天据说是由智空大师主持,如无意外,令旗理应在他身上。”苏妙淼说到这里面露难色,迟疑着说道:“智空大师是丹鼎门宗主丹乐行的大师伯,修为很高,又整天呆在一重天内足不出户,属下实在没有办法弄到令旗!”
“想不到丹鼎门变得这般谨慎,一重天居然派出了智空这等角色,哼哼!”高庸涵冷哼道:“他躲着不出来,就以为我拿不到那杆令旗了么?”
一听说坐镇一重天的是智空大师,烈九烽不由得也是一惊,身为丹鼎门上一辈的大师兄,实力岂容小觑?看到高庸涵是一副不屑的神情,不免有些担心,当即问道:“尊主,你的意思是要强打道祖崖?”
“九哥,你别担心,我不会拿大家的性命作儿戏。”高庸涵知道烈九烽心中在想什么,笑着摇了摇头,继而又向苏妙淼问道:“苏主事,明八爷的下落打听出来了么?
明八当日败在羽先生手下,身受重伤,后来在混乱中和月驮琅一起被元庐君救起,跟着退回到浩渺湖畔。巨灵岛事态平息后,曾有几位长老找上门来,想要找他了解一些情况,结果扑了个空。元庐君在这个问题上倒是很清楚,知道自己和明八两人,不分青红皂白强行为高庸涵出头,甚至因此和丹鼎门大打出手,实已犯了众怒。为了躲避麻烦,只简单收拾了一下就飘然而去,一去就是十年。
其实在这一点上,倒是元庐君过虑了。以他和明八在族中的辈分,以及月驮琅在长老会中的地位,虽说肯定会受到一些质疑,但是还不至于发生什么意外。可是明八不这么看,毕竟他离经叛道的行为太多,而且刚一出山就惹下大祸,心里着实没底。月驮琅性情偏执,一心以为丹意是罪魁祸首,眼见丹鼎门和银汉宫在此事上态度暧昧,自然大失所望。于是在避开族人骚扰的问题上,三人的意见完全一致。
十年中,银汉宫曾数次派人寻访,可惜都无功而返,时间一长就渐渐淡忘了。到现在,如果无人提起的话,几乎没有多少人还会想起他们三人。在这个时候,高庸涵突然提起明八,用意自是不言而喻。
“遵照尊主的吩咐,长空阁全力打探,总算有了下落。”苏妙淼答道:“不过这位明八爷脾气古怪,躲着不肯见人,恐怕还得尊主亲自去一趟才行。”
银汉宫找了十年都没找到,长空阁只不过耗时一个来月就有了发现,说起来好像太过离谱,实际上另有一个道理在里面。当日巨灵岛上恶斗之时,众人的目光全部被杜若和高庸涵所吸引,几乎无人注意明八三人。真正对他们动了心思,并且另有一番打算的,反而是杜若。
自从潜入厚土界以来,杜若一直处心积虑地想要将仙界的影响力降低,以便藉此提高魔界的吸引力。要实现这个目标,自然需要彻底打乱修真界的现有格局,这样才有可能取而代之。基于这个认识,首当其冲要对付的就是玄元、重始二宗,以及九大修真门派,丹鼎门作为其中一个很重要的门派,当然不能放过。
可是单凭杜若一己之力,肯定办不了这件事,幸好道祖崖和银汉宫向来不合,正好可以拿来利用一下。作法倒也简单,无非是挑拨离间而已,只要想办法挑起是非争端,再在暗中推波助澜,到时就可以坐观其成。明八和元庐君的表现,恰好为杜若提供了一个机会,于是借助乾机落月壶,在二人身上留下了一点印记。正是凭借这点印记,苏妙淼才得以轻松地找到三人藏身之处。
“哦?”高庸涵回想起初次和明八见面时的情景,点头道:“此人性情偏激,行事全凭个人喜好,有此结果不足为奇。也罢,我就亲自走一趟,他现在在哪里?”
“恐怕银汉宫的人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们要找的人一直都呆在浩渺湖,只不过是从岸上转到水里罢了。”苏妙淼说到这里不由得赞道:“这位明八爷的心思当真了得,居然骗过了那么多人,要不是有尊主的符篆指引,我们也很难找到他的行踪。”
“嘿嘿,此人果真是胆大包天,十年来始终躲在银汉宫的眼皮底下,这份心机比起十年前可是大有精进!”高庸涵微微一笑,暗想:“只要能说服明八,叫他以银汉宫长老的身份骗开一重天,接下来就好办了。”想到这里当即动身,赶往银汉宫东北四十里外的浩渺湖。
浩渺湖水波浩荡,方圆足有数百里广阔,是星河屿最大的湖泊。夜幕下站在湖岸远眺,但见水天一线,尽头处一点星芒光彩夺目,竟似将夜空中所有的繁星都给比了下去。那点星芒实际上是一块巨大的月萤石,相传出自仙界,被誉为月萤石之母,乃是星河屿一件难得的宝物。巨石矗立在湖中,将吸取的月光散入到湖水当中,以至于湖水都带有淡淡的灵气。为了表示对这块月萤石的尊重,银汉宫特意定了一条规矩,禁止族人在湖边聚居。当年元庐君能在湖边结庐静修,除了身份高贵之外,多少有些倚老卖老的味道在里面。
“这里果然不错,千灵族倒真会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