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上来说是这样的,”高庸涵顿了一顿,等火螈情绪平静下来以后,才正容道:“不过我劝你别去碰那些仙器,一方面是为了阵眼的安稳,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你自身的修行。依靠外力提升修为,终归还是比不上自悟的境界!”
“是,谨受教!”火螈知道高庸涵是一片好意,当即神情一整肃然点头。两人又说了几句,他仿佛想起来了什么,好奇道:“对了,你不是先前也曾出手,为何不见你被刻上印记?”
“这个我也不知道,兴许是我体内暗含魔性,所以得不到法阵的认可吧。”
“嗯,有道理!”火螈点了点头不再追问,只是静静地看着不断翻滚的海浪,忽然间福如心至一般,大喝一声:“定!”话音刚落,大海竟然奇迹般地静止不动了。
“哈哈哈,这便是阵眼守护者的妙处了么?”火螈哈哈大笑,甩了甩尾巴轻轻在海面上一点,大海登时变得狂躁起来,山一般的巨浪层层叠叠,似乎永无休止。
“玩够了么?”看着火螈不断变幻着大海的模样,甚至在海面上直接堆起一座水做的高山,看上去居然和焚天坑下的紫莹山有几分相像,高庸涵颇有些哭笑不得。
“有趣,有趣!”火螈盘在一团海水堆砌而成的岩石上,伸了伸懒腰,凝神想了片刻,忍不住笑道:“你要找的总共是五个人,对不对?”
“没错,看来你已经知道如何运用那个印记了?”对于火螈成为万仙大阵守护者一事,高庸涵内心中还是很高兴的,在他心中早已将火螈当作了朋友而非打手。
“嘿嘿!”火螈不置可否地笑道:“你想不想知道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第7卷 十年难赴倚长阑 第三七二章 仇人
“这几个人着实有些本事,竟然可以从一开始就撑到现在,倒也难得。”火螈体内多了一道仙界印记,随即又与阵眼融合,整个人无形中便多了几分气势,言谈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大气,当下笑道:“咱们且去瞧瞧!”说着手一摆,海水陡然向两边卷去。
两人踏着浪花,朝海底深处行去,由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尽可以从容一些。两人边走边聊,火螈将修行中的诸般疑问一一道来,高庸涵也是毫无保留,将自己了解和体悟出来的道理倾囊相授。高庸涵所学驳杂,见闻又广,于仙、魔、幽冥三界的修行理念均有涉及,故而在许多问题上有迥然不同的见解。加之他现今乃是仙魔双修,眼光和心境更是远胜修真界同道,一番交谈下来,火螈自是获益匪浅。
讲到最后,火螈心悦诚服,在高庸涵面前执意要行弟子礼,这情形仿佛当日凤五传道,高庸涵心中不免感慨万千。不过他和凤五一个脾气,不愿拿火螈当弟子看待,只以兄弟相称。虽说年纪上高庸涵小了很多,不过按照闻道先后的顺序,反而成了大哥,火螈仿照审香妍的叫法称呼他做“高大哥”。尽管有些别扭,无奈火螈其意甚坚,只得接受。
倒是火螈的名字定的极快。用他自己的话说,做人不可忘本,此身出自焚天坑地火熔浆,受益于紫袖将其带出焚天坑,故而各取一字双名“天袖”。只以“袖”字太过娇柔,继而改为星宿的“宿”,得名火天宿。
高庸涵见火螈至今仍感念紫袖的恩德,感动之余心中又是一痛,对紫袖的思念愈发强烈。可惜,霜月海所在的外域神秘莫测,茫茫宇宙当中又哪里去找?
火螈不懂男女之间的感情,对于高庸涵和紫袖、审香妍三人的事情不大在意,所以无法体会到高庸涵此刻的心情。但是他能感觉到高庸涵的情绪颇为低沉,似乎有一种很奇怪的苦楚,当下也不去打搅,只默默地头前带路。暗地里催动阵法,脚底下的海浪速度渐渐加快,没多久便到了地方,“高大哥,那几个人就在这下面。”
“哦?”高庸涵将思绪收了回来,定了定神,顺着火螈手指的方向看去,除了无穷无尽的海水什么也没有。他知道这是火螈的疏忽,微微一笑将神识洒了出去,果然在海底深处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当即精神一振,“我倒想好好看一看,底下究竟是哪路同道!”
“无咎无誉,开!”话音刚落,火螈体内一道绿芒划过,底下的海水瞬间退却,露出一个方圆十数里的空洞。火螈有意想听听这几人会说什么,故而使了个法子,将自己和高庸涵的气息尽皆隐去,两人就这么站在众人上方俯视当场。
空洞内或坐或站共有四男一女,每人手中均拿了一件法器,法器发出不同的光芒,竟将他们的身影都遮住了。五人所站方位隐隐契合五行之意,配以法器,似乎是一个颇为精妙的阵法,高庸涵暗暗点头。随着海水散去,阵法发动时产生的压力旋即消散,法器散发出的光芒一阵剧晃,五个身影渐渐显露出来。
“这次怎地如此古怪,阵法接连发动,要不是咱们早有准备,只怕已然送命。”其中一个老者露出精疲力竭的深情,深吸了口气,皱眉道:“莫不是究意堂那帮人有所突破,闯到阵眼里去了?”说话时,目光瞧向中间那个身影。
“你们看,四周海水凭空退却,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那人并不答话,反而对突然出现的空洞大起戒惧之心,暗暗心想:“这般古怪,内中是何道理?”
此人一开口,高庸涵周身一震,继而忍不住哈哈大笑,只是笑声中充满了杀意。火螈一愣,扭头看去不觉大吃一惊,只见他面目狰狞,目光竟似要喷出火来。高庸涵这个样子,火螈还是第一次看到,听他笑声中暗藏的那股怨毒,不禁生出一丝惧意。
那五人骤闻笑声不觉一愣,虽说均是累经凶险、胆色过人之辈,却也不禁被杀意所慑,人人大凛之下情不自禁地聚到一起。那人倒还沉得住气,朗声说道:“后辈末学并无冒犯之心,还望守护上人赐见!”
“嘿嘿,想不到这些人还知道守护者这一说,倒令人刮目相看了。”火螈有些出乎意料,扭头问道:“高大哥,这些人是什么来头?”
“你们擅闯万仙大阵阵眼,觊觎仙家宝物,可知罪么?”高庸涵盯着那人厉声大喝。
高庸涵此话一出口,那人和苏妙淼同时发出一声惊呼。先前的笑声,就使他二人感觉有些熟悉,只是不敢确定而已。此时听了这句问话,无不大惊,那人只说了一句“你,你是——”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这件事是我的私事,你不要插手,回头我再给你细说。”高庸涵对火螈轻声交代了一句,跟着闪身跃入空洞,居高临下看着五人,森然道:“历山,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你,可真是巧得很呐!”说着,一股杀意直逼过去。
“高大哥!”历山周身一晃,一缕黄色光芒猛然窜出护在身前,这才定了定神,面色恢复到平常,淡然道:“十几年来无不挂念,此时能见到你,我当真是既惭且喜。”
“哼哼,这‘大哥’二字我可担当不起,以你的险恶用心,还会有惭愧之说么?”高庸涵踏着虚空缓步走了过去,凌厉的杀意将五人的护身法器全部激发,口中冷冷道:“今日既然遇上,倒省了我不少功夫,咱们就把前事统统做一个了断!”
“尊主,东陵府那件事非是历山的错,”历山尚未开口,旁边的苏妙淼抢前两步跪倒在地,恳求道:“这件事我略知一二,请尊主容我细禀!”
“苏主事,想不到你是精铸鬼工的人,实在是让人意外得很。”高庸涵微微一笑,续道:“从九重门金沙城第一次见面起,你就有意无意地怂恿凤天一叶和我作对,那时我就怀疑你有问题。后来要不是烈九烽从旁说话,加上你办事还算得力,我早就将你废了。今日之事与你无关,你若要强自插手,我并不介意多杀一个人。”
最后这句话冷酷无情,苏妙淼一窒登时语塞,迟疑了一下还想再说,历山走上前来将她扶起,轻声道:“不用如此,他对我早就恨之入骨,你求他也没用。”
“高帅,你这些年声名大振,早已成了修真界中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修真同道无论哪个种族哪个门派,无不为之侧目。有此成就,实在是可喜可贺。”历山的态度十分诚恳,然而却丝毫打动不了高庸涵。不过他本就没指望这件事能善了,神情不变,依旧侃侃而谈:“仅凭传闻便可断定,就算我们五个人加起来,恐怕都很难和你抗衡。反正都难逃一死,你何妨给我点时间,让我说几句话?”
历山最后这句话说得合情合理,就连躲在海水中旁观的火螈,都不觉暗暗点头,可是高庸涵却不为所动,冷笑道:“我等了十三年,你从没有想过要和我说些什么,到了临死关头反倒有话要说,换成是你,你信么?”
历山稍稍一想,摇头叹道:“不信!”话说出口,不禁生出了几分悔意。这些年来,他并非有意避开高庸涵,而是受累万仙大阵阵眼之事,委实脱不开身,以至于今天悔之晚矣。
“现在害怕了么?可惜已经迟了!当日你暗算王爷,出卖东陵府时,可曾想过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的道理?”高庸涵一字一顿道:“你那些话,留着去给王爷赔罪吧!”说着,抬手洒出一片电光。
包括苏妙淼在内的其余四人,从两人的对话中就已听出,今日非分出个死活不可,故而早已将法器掣在手中。这四人皆是精铸鬼工大有来头之人,对于高庸涵的事迹多少有所耳闻,加之那股夺人心魄的杀意,自是不敢有半分松懈之意。待见到电光眨眼间逼近时,人人惊骇之下全力出手,就见五种颜色的光芒同时点亮,堪堪将电光挡住。
“好!”高庸涵点点头,扬手在虚空中画了几个符篆,空洞内竟然卷起了大片的云雾。云雾按照九宫之数排成一个阵法,每团云雾中隐隐有雷声传出,电光猛地钻进云雾之中,再现身时已化作了一条银龙。这个法术,便是天机门赫赫有名的镇山之宝——天觉云龙。
天觉云龙施展时,照道理来说,原本要借助云丝天龙方能发挥出威力,除非修为已达化境。可是藏墨真人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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