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一眼,
“这簪子……想必我戴着不太合适了……”
慕离身子轻轻一颤,薄唇抿成了一条线,脸色霎时变得苍白。这雪玉簪是母后留下他唯一的东西,说是送给未来的儿媳,他送给了她,便是将她看做自己的妻子。慕离下意识地退后半步,没有接过来,因为他知道,一旦接过,两人便真的再没有半点关系了……
然他不接,她就那么静静地等着,昔日弥漫着欢声笑语的千月湖畔,如今一片萧瑟清冷。过了半晌,慕离才缓缓抬手,指尖不受控制地颤动两下,将那簪子攥在手中,随后一扬手抛了出去,低哑了声音道,
“不值钱的东西,扔了便是……”
月罂心脏猛烈一跳,飞快地看向簪子掉落的方向,正落入千月湖中,绽放了一小片涟漪。回眸看去,面前那双狭长的眼眸有些空洞,只是黑得更为沉醉,使人无法猜透半分。看着他缓缓转身,她眼泪终于再也藏不住,顺着眼角淌了下来,无声无息。
直到那角白色衣袍消失在竹林深处,她才踉踉跄跄地转身,飞快地跑进了千月湖。
千月湖虽然很大,却不深,湖水只能没入腰际。她刚刚跳下,忽然被一个人紧紧地抱在怀中,紧到她有些无法呼吸。偏头看去,是一身浅紫色的华丽锦服,那张熟悉的脸庞又呈现在面前,一个名字几乎脱口而出,却又咽了回去,轻声问道,
“水寒?你怎么在这?”
两人此刻站在湖水中,衣裳都被水浸湿,冷澈得厉害。水寒紧紧地抱着她的腰,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使那张俊美的脸庞看起来越发让人心疼。他无法说话,只能紧贴着她的后背,连连摇头。
“我……我不是要跳河,只是要找一根簪子。”月罂显然意识到他为什么这么紧张,拍了拍腰上的手臂,想让他放开些。
从那天离别,她就再没有去过听香雨榭,也再没有见过这个和雨舟有着相同容貌的男子。今日他的出现让她有些意外,但此时此刻,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多想。
水寒听了她的话,疑惑地偏头看去,见她脸上虽然挂着两条泪痕,却没有什么寻死觅活的样子,这才试探地放了手,任她离开。
月罂向他动了动唇角,却笑不出来,划开湖水,走到那根簪子落下的地方,弯着腰摸索起来。水寒凝视着她瘦弱的身影,轻蹙着眉,随后也跟了过来,与她一同在水中寻找。
竹林深处,一身雪色华服的男子想要上前几步,却硬生生地停下。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无悲无喜,随后默默地转身离开,只剩下浅淡的金竹香气,萦绕在这片萧瑟的林中。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有误会要尽快解除,以免越积越多~噗。。我太邪恶了。。》_《)
第326章不求你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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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不求你原谅
湖水冰凉,很短的时间便让人感觉腿脚麻木,月罂费力地在湖底寻找,每个角落都没落下,但连簪子影儿都没见到。过了半晌,衣袖被人轻轻拉扯,月罂回眸看去,见水寒眸色复杂的将她望着,疑惑地问道,
“怎么了?”
水寒轻抿着唇,好看的眉眼深邃旷远,如淡淡的云。他似乎犹豫了一下,忽然将她拦腰抱起,一步步走出了千月湖。
月罂使劲一挣,却发觉他手臂更紧,郁闷地叫道,
“簪子还没找到,你这是做什么”
水寒丝毫不理,将她直接放到岸边,深睨了她一眼之后,转身返回湖中,又开始寻找。
经过这一阵折腾,她腰下的衣裳全部浸湿,凉凉地贴在小腹与腿上,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看着湖中男子静默的侧脸,月罂有些呆愣,面对这张脸,她始终无法相信他是另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人。
然终是要寻找自己的东西,她怎么也不能站在岸边看他寻找,又返回湖中,继续与他一起在湖底摸索。水寒看着她紧绷的小脸,轻叹了口气,对她这执拗的性子实在没有办法。
他们从两个方向一点点靠拢,过了许久,手指同时摸到了一根光滑的东西,眼睛齐齐一亮,抬眸看去,两人此时仅离着半尺远。
月罂轻咳了一声,忙低下头将那东西拾了起来,果然是那枚雪玉簪,上面还有点点污泥,细细地擦干净之后,心终于落回了原处,眼角眉梢也变得释然。向静立水中的男子轻轻一笑,道了声谢。
水寒微微点头,看不出任何情绪,又指了指月罂浸湿的衣裳,眸子里满是关切。
正在此时,岸上跑过来几个丫鬟,为首的正是婉儿。她见月罂还站在水中,一脸焦急。她刚刚随月罂回来,知道她去了离园,自己便先回了花月轩整理赏赐的物品。谁知刚刚接到慕离的吩咐,让她带着几件厚衣裳去千月湖,隐约地觉得有什么事,这才匆匆跑了过来。
月罂披上厚实的外袍,看着从湖中慢慢走出的俊美男子,轻点了点头,随后一行人离开了湖畔。
水寒看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才默默地转身,返回了听香雨榭。
一场离别就以这样的方式收了场,月罂回去当晚,不吃不喝,看着那根雪玉簪发呆了许久,不到半夜便发起了低烧,一直胡言乱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可急坏了婉儿这些丫鬟,忙得半夜去请了大夫,又前前后后地忙碌着,直到第二天清晨也不见烧退。月罂昨晚回来时告诉过她,以后与慕离没有半点关系,他爱走就走、爱留就留,任何人不要再向自己提他。
所以婉儿一直没去离园请他来,然此时看着两个大夫束手无策,月罂烧得脸颊通红,索性一咬牙,也不顾她的命令,急匆匆地跑向离园。她刚跑出花月轩不远,就看见慕离沿着小路匆匆而来,看见她只是问了问情况,随后径直进了院子。
婉儿小跑着跟在慕离身后,偷偷地瞟了一眼他,便猜到这两人又闹了什么矛盾。他往日眉眼温和,一向淡定从容,而此时眼圈发黑,面色黯沉,显然整夜未睡。
慕离匆匆进了里间,看着床上呼吸急促的少女,眉头紧紧拧起。边听着那两个大夫的禀报,边为她擦着汗,然听到其中一句的时候,即刻愣住。
“殿下有孕在身,下官实在不敢用药。”
“几个月了?”他缓缓擦着她的脸颊脖颈,心里沉重。她明明有了孩子,昨天还泡在湖水中,自己却与她赌气……
“快两个月了。”大夫小心翼翼地回答,从脸色便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这孩子估计不是他的,否则听到这么个喜讯,哪能坐得这么稳呢?
慕离点了点头,按时间推算,该是那晚的……她先前体内存有冰寒毒,并不容易受孕,而那晚奚墨将毒引到他体内,她才会怀了孩子。而她一直以为那晚的人是自己,那么这孩子……慕离漫吸了口气,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
由于她此时不能用药,慕离便让婉儿取些温水以及冰块,随后吩咐所有人退下。他将冰块包裹在帕子中,放在她的脖颈、腋下等处,又浸湿了几块帕子,细致地擦拭着她的身体。反反复复也不知擦了多少遍,温水换了一盆盆,直到她呼吸渐渐平稳,烧也有些退了,他才深叹了口气。
慕离看着她平静的眼眸,虽然并未睁开,眼前却呈现出她平日里的模样,机灵古怪、活泼伶俐,实在讨人喜欢。他轻轻握住她的小手,喃喃低语,
“是我不对,我不该瞒着你……可我只能如此,因为稍有差错,死的不仅是我一个,还有我的姑母和妹妹,以及北冥国大大小小许多官员,他们这些年一直暗中追随着我……我不求你原谅,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别再自己糟蹋自己……你我今生无缘,只求来生别再有这么多挂碍与羁绊……”说完,他缓缓地俯下身子,在她唇角轻轻吻了一下,睫毛轻轻颤动,眼角化开点点晶莹。
雕花木门轻轻响了一下,慕离反带好房门,慢慢走了出去。此时院中已洒满了阳光,正值晌午,可他却觉得天是那么暗,前面的路有些模糊。
慕离刚出了内室,月罂便缓缓睁开了眼,刚刚他那番话,她听了个完全。耳畔回响着他低柔温和的声音,似压抑着十足的悲痛,心底也跟着空落落的难受。月罂睁大了眼看着屋顶,眼泪就那么静静地淌下来,浸湿了软枕。
就这样又躺了大半天,她仍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眼神有些空洞,似乎心里也有一部分空了下来,无论什么人什么事,都无法将那部分缺失补满。
人总会这样,当某个人某个东西一直在身旁时,往往发觉不出来他们对自己的重要意义。而一旦彻彻底底的失去了,整个身体仿佛都被劈成了两半,一半被硬生生地拖走。
本是安静的院落忽然有人低低地议论着什么,过了会儿才静了下来。婉儿端着一碗莲子羹走了进来,见月罂目光呆滞地靠坐在床上,暗自一叹,轻声道,
“公主,你从昨晚就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吃些可好?”
月罂转头看去,见婉儿眼睛通红,想必也是跟着熬了一夜,有些心疼。她自己可以忍受一切,却不想这些关心自己的人受到牵连,本身一点也没有胃口,却仍然点了点头,随意地问道,
“刚刚院子里怎么那么吵?”
婉儿目光微闪,随后舀起一勺羹吹了吹,直送到她嘴边,尽量平稳了语气答道,
“丫头们说了几句闲话,没什么。”
月罂静静地凝视着婉儿,并没有喝下她送到眼前的羹,敏锐地发现了婉儿的隐瞒,又开口道,
“说实话。”
婉儿轻咬着唇,似乎做了很大决定一样,小声说道,
“慕公子……走了。”
她早已经预料到这些,只是听到时心还是狠狠地疼了一下。月罂轻抿了唇,似乎是烧了一夜的缘故,身子有些无力。
“想必慕公子也是无可奈何的,这么久了,婉儿能看出他对公主的感情,所以……”
“我有些饿了。”月罂忽然出声,将她的话打断,随后接过粥碗,用勺子舀了几下。淡淡的莲子味飘了出来,明明是清香的味道,可却让她一阵反胃,忙将粥碗又塞回婉儿手中,捂着嘴干呕起来。
婉儿连忙放下碗,去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