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洛爱情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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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洛爱情经典-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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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家的朴素辩证法不仅统摄着那些侠客对绝顶武功的修炼,也细密地关照着侠客自身品质的涵养与砥砺。老子说治大国如烹小鲜,这种以无为成就无所不为的理想一般来说是关于江山与江湖最真切的互动机制。江山治乱对应的便是江湖的静动。乱世出英雄,仅仅是这一句话就会惊得历史悚然动容。

汉兴之初,再高歌大风显然不利于与民休息,不合时宜,所以那个时候崇尚黄老之道,无为而治,即便是心如蛇蝎的吕后在治国上坚持垂拱而治也绝不含糊。于是煌煌大汉在东方崛起,我们的民族也由于这个时代的荣光与骄傲而获得了一个永久的名号。那个时代江湖有隐士,却少有强梁。张良是个运筹帷幄的人物,而他的出场却是很有游侠的气派。博浪沙击中秦始皇副车的铁锤,是张良采取江湖手段来震慑江山的一次惊艳的尝试。

出自江湖最终回归江湖,在张良的人生轨迹上闪烁和逸动着道家思想的红线。曾为帝王师,曾经虎帐谈兵,张良最终选择了萧然而去,在无风无雨的江湖隐藏自己的生命精芒。这就很有侠士的风神和气度了。比之张良,堪称旷世战神的韩信就等而下之了。血溅未央宫,生死两妇人,韩信在兔死狗烹的宿命里夏花般美丽了也凋谢了。

张良和韩信,可以从他们身上分明地看到萧然的江湖气与黯然的世俗气。明荣辱,知进退,便是江湖的规则。

江湖于深谋远虑的张良而言,其实是他远离俗世风雨的一方净土。他知道江湖与江山虽然有合流,但最终还是要疏离。当即则即,当远则远,有浮云之心的张良注定是历史上空一片从容来去的游云。

那时候刺客已经神龙见首不见尾,侠客正在明月如水寂寞如水的天涯,于是来自江湖的只有峨冠博带发如霜雪的隐士。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侠客是江湖的主流,刺客是江湖的异类,而隐士则是江湖的风向标。隐士出,则江湖静;隐士藏,则江山乱。

大乱之时,需要的是江湖侠士;大治之时,需要的是隐士。同是来自于江湖,然而命运和结局截然不同。

商山四皓悠悠闲闲的出现在汉刘邦的面前,竟让这个无赖出身的高帝发出羽翼已成的叹息,大汉帝国的走向在冥冥中发生了惊险的变化。在这里,隐士的作用发挥到淋漓尽致。

江湖的力量再度迸发,并以惊鸿的姿态改写了江山的主宰。刘邦不得不放弃了戚妃的柔情万种,放下了爱子如意的玲珑剔透,将江山的主宰权柄交给了老实暗弱的儿子刘盈,以至于大汉帝国为一个女人把玩了许久。

历史的成败,如此荒谬的在飘自江湖的剪剪微风中画上了句点。让后来的读书人不得不发出一声浩叹。

商山四皓决定了大汉帝国的权力交接,在这背后是已经隐身的张良先生莫测高深的目光。张良悠悠一笑,自己的传奇一生也走进了暮色苍茫中。

暮色苍茫,古长安的城墙渐渐隐去。岁月的卷轴不疾不徐地向着更远处展开。



问鼎江山,玩的是政治。闯荡江湖,玩的是潇洒。所以,江山让真性情走开,江湖却是性情中人的游乐场。大碗酒大块肉,快意恩仇,讲义气重然诺,剑胆琴心,只有江湖才能包容。

浪漫是与政治冰火不同炉的。江山美人,看似绚烂多姿,实则是凶险异常。为博佳人一笑,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浪漫得无以复加,所以走上了丧钟劲鸣的风雨不归路。古来帝王虽然也有多情种,但是这些人的作为便一塌糊涂。

梦永远不属于江山,只属于江湖。千秋江湖梦,让我们这个国度温文却不失浪漫,敦厚却不失潇洒。

青年时节,是个多梦的时节。在多梦的时节,我做了一件至今不悔的事。那就是读书。实事求是讲,虽然至今不悔,却是当时很无奈的事。个中况味,不是年少多金、潇洒俊逸的人所能够知道的。

读书的人注定很寂寞,书中其实并没有黄金屋,也没有颜如玉。美人如玉剑如虹,那是别人的浪漫,而我却在故纸堆里凄凄惶惶地寻找着思接千载魂游八荒的梦。三国演义是很纯粹的江山的书,水浒传则是半部江湖半部江山的书。

三国演义是冷如冰雪的,唯一让人怦然心动的只有年少周郎沉沉醉后舞剑高歌,而这怦然心动的背后却隐藏着让人心悸不已的诡诈和阴谋。蒋干盗书,是以两颗血淋淋的人头为代价的,更是以八十三万曹操大军樯橹灰飞烟灭为结局的。

与三国演义相对照,水浒传当然没有年少周郎这样既雄才伟略又风神飘逸的人物,但是却在前半部给了我们豪情天纵的一壶热酒。水浒传里的人物也许还称不上侠客,水泊梁山那些舞刀弄枪挤在忠义堂前的男人们最多是江湖好汉。但这并不妨碍我们悠然神往之,击节称叹之。

现今八百里水泊是否还有那猎猎的草莽气,是否还有那耿耿的刀剑影,是否还有那沉沉的壮士歌?

读水浒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绝对没有三国那种厚重的历史感,更没有三国那种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沧桑。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再翻开水浒传了,但这并不影响我那些关于酒关于江湖的记忆。煌煌一部水浒传,所喜欢的人物不过两个而已,一个是由拱卫庙堂的八十万禁军教头转型为江湖豪客的林冲,一个是具有游侠气息的鲁智深。这两个人都是从江山转而投身江湖,虽然遭际不尽相同。

林冲是个悲情英雄,风雪夜,沧州道,身后大火照天,前路大雪莽莽,一杆长枪挑尽了恩仇,却挑不尽命运的苍冷。万夫不当之勇,终究敌不过世道的不平,江湖,除了江湖他无路可走。江山的根基败坏,江湖的风云就如沸水般激荡起来。

由江山走进江湖,不是命运的选择,而是历史的周期规律。由此,江山与江湖的互动便荡起了鼓角的声音,披上了铁血的征袍。

中国读书人坚守着一个信念,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然而当江山出现金瓯毁弃的征兆时,独善其身的愿望都那么奢侈。既然不能卑微的活着,那么就骄傲的死亡。于是,当江湖的危崖有人吹去霜雪长剑上的雪花,当江湖的古道有人拔出鬼头大刀迎着落日走来,当江湖的客栈有人将布衣投入火中仰天长啸,江山就已经由固若金汤悄然演变成风满危楼。

来自江湖的啸声激越响起,西风烈,剑气已然如霜。



与物质相比,精神绝对是久远的。沧海桑田,地老天荒,一切有形的载体都会消亡得更早一些。蜿蜒龙腾的长城虽然阅尽了人间春色,久沐世间风雨,但是一定不会比先秦的文明在我们这个国度,乃至我们生存的这个星球流传的久远。

真正的奇迹不属于形而下的物质,而属于形而上的文化与精神。古人说人生有三不朽,立功立言立德,这三不朽基本上涵盖于精神的范畴。江山与江湖,在形而下的物质形态里的含义其实已经渐渐为人们所疏离,而其在形而上的精神力量上的指示依然鲜活而明朗。

我所寄浮生的地方,曾经在历史的天空上飘扬起一面慕容燕王朝的旗帜,虽然不够疏朗大气,虽然匆促短暂,但是这片土地仍旧顽强的生长着燕文化的记忆和余泽。三千里慕容河山,在朝朝暮暮中舒展着自己的野性和慷慨。秋月春风,青山夕阳,云烟潇潇的三燕故地意味深长地在历史现实和未来的三度空间里眺望。

在金庸的小说里出现了一个身在剑雨烟花的江湖,心在王气纵横的江山的慕容复。慕容复的名字就代表了一个江山重于一切的梦幻,复兴大燕,在刀光剑影中妖艳而迷醉地虚妄盛开。慕容复承载了太多的历史与命运所施加的使命,而这一切却有一个极其虚假的前提。这个前提就是把江湖的游戏规则等同于江山的操作流程,这无异于镜中之花水中之月,只不过是幻象而已。前提虚假,怎么会推导出真实的结论?历史的逻辑,也并非不合逻辑。

当然,这并不是慕容复错了,而是金庸错了。金庸以江湖观照江山,就把历史的复杂简单化了。所以,武侠小说是成年人的童话,这个论断正确到了让人震惊。

每当秋风不期而至的时候,慕容山河的硬朗和苍茫便会极度张扬。这片土地何尝不是慷慨悲歌之地?这样的叩问如同狂风沙一样将我从青涩的少年推向惆怅的中年。

往事越千年,换了人间。然而,那关于江山与江湖的命题依旧萦绕在无限江山和无尽江湖之上。

江湖人,江山事,在杨柳春风中已经化作一杯老酒,一醉便是百代;江湖风,江山雨,在斗转星移中已经化作一盏灯火,依稀已是千秋。

江湖人可以参与江山事,然而却无力主宰江山的逐鹿,更无法驾驭历史的演进。终究是时势造英雄,绝非是英雄造时势。古来登上九五之位的人物,其实鲜有江湖人。在风起云扬变幻莫测之际,来自江湖的力量彪悍,却显得稚嫩。最终沦为工具罢了。

公元2005年底、2006年初,我曾经在一场为了尊严而战的人生战斗的闲暇时间用心地研究过江山与江湖的命题,当然这只局限于在落满灰尘的书册间。历史是浩渺而恣肆的,一个人在战斗,白发就过早地三千丈了,而一切依旧是扑朔迷离,一切依旧是若隐若现,一切依旧是漫天烟花漫天惆怅。

江湖与江山都是强者的舞台,注定不属于青衣一袭萧然而立的书生。宁做百夫长,不做一书生。古人的叹息一直在我的头脑里炸响,最终化作了自己的无语一叹。



我本楚狂徒,凤歌笑孔丘。李白狂得惊天地泣鬼神,然而他说到底是个书生。无论他怎么荒诞不经地寻仙访道,怎么狂歌一出盛唐都为之一振,怎么大马金刀地佩剑笑傲,怎么美酒千杯岁月都为之留香,他也只是个有心为帝王师却无力出虎帐策的读书人。

我一直在疑心李白的才情虽然独步千古,政治智慧却相当平庸。他事实上是以汉初张良为榜样的,然而他却是一个屈原一样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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