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陆少昀早派了小鹞子去马市挑马去了。
从伙计手中接过马缰,裴青一个鹞子翻身便上了这匹枣红sè的大马,回头见宝儿也轻巧地跃上了马鞍,裴青对着陆少昀作了个揖,道:“陆兄,后会有期!”说完一提马缰,扬长而去。
“诶?”郝宝儿似乎没闹明白,马上想起了什么,对着裴青的背影大叫道,“行李,裴青你没拿行李啊!”
裴青哪里理会,一扬马鞭,马儿跑得更欢了。
郝宝儿从陆少昀手中接过行囊和细软后猛拍马屁,马儿吃痛,撒丫子就奔了出去。
只听郝宝儿大呼小叫的声音远远传来:“翠翠,你等等我啊——”
陆少昀望着这两个活宝,不禁摇了摇头。
却说这二人出了鹿仙镇,一路往北,上了官道,继而往西,不到半rì便到了一处大城。到得城下才知到了大梁。
照着裴青意思自然是绕城而过,毕竟二人不是游山玩水而是去京城做事,当然路上耽误的时间越少越好,只是郝宝儿嚷嚷着腿肚子抽筋了非得要入城歇息,裴青只好带着郝大小姐进城找了家客栈歇脚。
裴青刚在房里歇下就听到房门被人敲得嗵嗵作响,听这架势就知道是郝宝儿。
不出所料,门外边敲了一会儿就响起了郝宝儿的声音:“裴青?你在吗?”
裴青决定装睡。
“睡着了么?”郝宝儿在门外小声嘀咕了一句。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裴青摇了摇头,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裴青走到房门后突然拉开了房门,只听见“哎呦”一声,郝宝儿立足未稳一下子栽倒在裴青怀里。
裴青把郝宝儿扶起来,咳了两声方道:“那个……什么事?”
郝宝儿看裴青竟难得脸红了,不禁大乐,道:“咱们既然来了大梁,到城中逛逛呗?”语气里掩饰不住的笑意。
裴青虎着脸,也懒得解释方才的状况,当先走了出去,郝大小姐乐呵呵地跟在后头。
大梁古城较之鹿仙那样的小镇自然是天壤之别,街道几有四车宽,城内市坊不像鹿仙那样分明而是市坊混杂,到处都是往来如织的行人商贩,吆喝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裴青你看那边!”说着郝宝儿便拉起裴青衣角往一处围了不少人的场子而去,那里时不时传出一阵叫好声。
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zhōng ;yāng空着长宽大约五六丈的地方,走江湖的草台班子正在表演着金枪锁喉的绝技。
“各位父老乡亲啊,兄弟们流落到此,借贵宝地一用,耍套把式!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那耍把式的大汉吼完了这几句,嗵嗵敲了一通铜锣后便收了家伙,从架子上拾起一把长枪,对着手心吐了口唾沫,忽然大吼一声:“走!”长枪直取场子中间立着的一个皮肤黑黝黝的汉子。
“啊——”郝宝儿看到这虽然明知那汉子不会有事还是吓得蒙住了双眼。
只听“呵哧”一声,那枪尖竟然断了半截、掉落在地。
“好!”围观众人轰然叫好,银钱、铜子儿扔了一地。
郝宝儿看着众人打赏不少,也兴致勃勃地打算凑个热闹,小手在腰间摸索了半天,却哪里还有钱袋的影子。
居然遇到贼了。郝宝儿有些生气,出来家里这么些rì子,蟊贼强盗不知被她逮了多少,这还是第一次被小贼得手。她准备看看裴青在哪,一回头,裴青正搁她后头笑呢。
“那!”裴青抬了抬下巴,指着人群中不远处一个华服公子。
郝宝儿顺着裴青的指向看去,可不是吗,那人正拿着她的钱袋往场子中间撒银子呢。
郝宝儿这个气啊,立马娇叱一声:“贼子,纳命来!”便冲那人杀去。
华服公子倒是干脆,听到郝宝儿的叫声掉头就跑,分开众人后,便如一阵风般从路上行人间穿过。
“诶?”这会儿郝大小姐傻了眼,她虽然也会轻功,但跟这人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只是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只听得耳畔风刮衣袂的声音,她便看到裴青的身影跟着那人往城东而去。
华服公子施展独门轻功跑了大约三四条街,觉着差不多甩掉了那个傻里傻气的姑娘,便停了脚步。刚一回头,却见一个锦衣男子正在他身后笑眯眯地看着他。
华服公子暗道不好,遇到高手了,脚下却不迟疑,拔腿便往人多的地方飞窜。裴青摇了摇头,跟着那人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二人一追一遁竟出了城外,华服公子知道来人是个轻功高手,如此追逐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既已到了城外,便渐渐放慢了步子等裴青追上,好较量较量裴青的手上功夫。
裴青的轻功学自他父亲传给他的家传绝学,虽然轻功较那华服公子为高,奈何他年纪尚轻、内力不济,到了城外时已然有些气力不足,只是不知何故,那人竟停在那儿等着裴青追来。
“你轻功不错,可惜内力不够……让我瞧瞧你的拳脚如何。”说罢不等裴青回话就已出手。
华服公子双手握拳直捣裴青太阳要穴,裴青嘴角含笑,横臂格开,左手呈掌直扑华服公子面门神庭、百汇二穴。华服公子见直取不易,反手作势yù抓裴青左腕,右拳直冲裴青耳门。
裴青看着此人出手,心道这华服公子虽然内力、轻功不错,拳脚却也是稀松平常。
趁这人双拳分离之际,裴青忽然横扫一腿,那华服公子但觉腿上一阵剧痛、登时站立不住,哪里还管得着什么耳门、睛明。
就在华服公子将倒之际,裴青探手止住了那人倾势,拱手道:“裴青。”
华服公子站直身子拍了拍衣裳,略一作揖:“储天下。”
第十一回 裴公迷梦化入蝶
() 两人回了城中,路上裴青一番攀谈之下才知这储天下虽然名字响亮,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妙手空空儿”。
“自我曾祖父起,子孙四代都是学的这等手艺。不管是穷乡僻壤还是街头闹市,只有人没死绝喽,某就照样活得逍遥快活。”储天下无不得意道。
裴青道:“储兄身手不凡,却不知从师何门何派?”
提到武功,尤其是自己那可谓旷绝天下的绝世轻功,那可是储天下的看家本事,正准备开口卖弄一番,忽然想到先前方在裴青手中吃了亏,此刻炫耀自己武功实在无趣得紧,便老老实实道:“某哪里会什么武功,不过是跟着父亲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跟裴兄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
裴青笑道:“若是连储兄这等身手都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那世上还有几人敢自称高手?”
听到裴青这话,先前在他手中吃亏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储天下老怀大慰,道:“裴兄谬赞了,储某这轻功是我父亲传给我的一门武功,据说是当年我太爷爷从一个江湖前辈那里学来的,名字倒是好听,叫甚么‘捕风捉影’。却不知……裴兄学的是哪位名师?”储天下只说了自己的轻功来由,倒不是故意隐瞒什么,实是因为他的拳脚功夫都是七拼八凑,各家各派的武功他都瞧过几眼,却也都是无缘得授。
提及自己的所学,裴青不由地想起当年父亲逼自己练武时的场景。
“青儿,这‘化蝶入梦’乃是你祖爷爷当年游历天下后自创的武功。化蝶入梦,其姿最美,其态亦幻,若蝶翩翩而舞,恍入梦境。江湖上虽然无人知无人晓,却是实实在在的上乘武功。”说着父亲便演示了几招,“这几招是起招式‘两袖清风’,讲的是气定神闲,敌未靠近,先慑其三分。”说着又比划了两招,“这几招乃是落招式‘迎风回柳’,讲究脚步轻盈,待敌渐近,回手反击。”
小裴青道:“可若是敌已近而我脚步不敌,为之奈何?”
裴老爹笑道:“这‘化蝶入梦’怎会让你脚步不敌?”说完便在自家院子里施展起轻功绝学。
只见裴老爹忽而向东,忽而向西,脚步飘忽,好似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小裴青看着老爹竟似天人一般凌空虚渡,不禁拍手叫好,吵吵嚷嚷便要学这个。
裴老爹笑呵呵地道:“青儿,这乃是我裴家‘化蝶入梦’中的轻功招式,唤作‘步步莲花’……”
老爹还未说完,小裴青便摇着老爹的胳膊道:“爹爹,爹爹!那我就要学这个‘步步莲花’!”
裴老爹无奈地看着儿子,“步步莲花”实是“化蝶入梦”中较粗浅的轻功,不过此刻青儿还小,以此筑基,而后再学其它却也是不错,于是便道:“这‘步步莲花’虽说简单,但现在青儿还小,须得稳扎稳打,先学会初式‘花间信步’,而后再学‘步步莲花’便容易了许多。”
小裴青点头道:“爹爹,那你快教我花间信步吧!”裴青这一学就是十六年,轻功也早已由当初的“花间信步”练到了第三层的“花飞蝶舞”。一离家就是五年,裴青想及此便有些神伤,此间事了还是回家看看老爹的好。
“裴兄?”储天下见裴青半晌都不言语,出声道。
裴青回过神来,微笑道:“裴某无门无派,都是些自家玩意儿,储兄过奖了。”不是裴青刻意隐瞒,而是老爹当年教授裴青武功的时候对裴青就说过“我裴家‘化蝶入梦’虽然江湖上名声不显,却也不希望让旁人瞧了去,往后青儿若是行走江湖,切记不可透露我裴家武功半字。”当时裴青年方七岁,哪里懂得人心险恶,对老爹道:“‘化蝶入梦’这般厉害,还怕宵小夺了去吗?往后我若是行走于外,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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