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玲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想留下就要结婚,可我不能把姑娘托付给一个连生活都不能保障的人,我要的那二十万就是保障,不然的话,只能流了,我也不希望我家姑娘流产,可我也是没办法!你说呢?是结婚还是先流产?”
半天,周洲一咬牙:“那就流产吧!”说完这句话,就觉得像是要死去一般,浑身没有了一点力气。
晚上玲玲妈没走,周洲只好去外面睡。玲玲妈说道:“这附近有旅馆吗?”
周洲说道:“有,但是太贵了,最便宜的还要五六十呢,没事,我跟朋友挤一夜好了。”
这个朋友自然就是赵大鹏了,只有他离得近。赵大鹏倒是很乐意他来,又重新把床铺好,把被子叠好,然后再摊开。
周洲真是哭笑不得!
周洲想和他抵足而眠,赵大鹏问什么事抵足而眠?一问还真是把周洲问着了,想了半天,抵足应该就是脚碰脚吧,如果分头睡的话只能是脚伸到脸上,看来是在一头睡觉,想想两个大男人要在一个被窝里一头睡觉,周洲有点想要呕吐的感觉,但还是无可奈何。
赵大鹏倒是无所谓,在被窝里把衣服脱了精光,周洲只好盖着被子尽量往外面躲,中间扯出一条缝,赵大鹏说了句“别搭窝棚”用力一拉,周洲的屁股和赵大鹏的脊梁就碰到了一起,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赵大鹏合着眼睛吃吃地笑着问道:“来的那个老娘们是你丈母娘?”
周洲“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长得还挺好看的,怪不得她闺女也这么俊,你这婆娘真不错!”
周洲还是“嗯”了一声,然后说道:“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赵大鹏还想再拉一会,见周洲闭着眼睛正努力睡着,便不再言语了,紧了紧被子,没过三分钟,便呼噜呼噜的打起鼾来,送快递一天的奔波劳累在此刻从鼻孔里释放了出来。
这下周洲睡不着了,耳朵里尽是赵大鹏的鼾声,那声音忽高忽低,忽强忽弱,时而像一辆憋足了马力的正在上坡的拖拉机,吭吭坑的使劲喷;时而又像从飞机上投下的炸弹,从空中呼啸着“日——噗!扔到了远处的水池里。这些声音完了,再含糊不清的说两句梦话,刚说完又清清楚楚的磨几口牙。周洲真是如同在地狱一般,发了狠的想睡却睡不着,用手捏他两下,赵大鹏顿时像触电一样猛地一惊,瞬时又神志不清的把头歪在了枕头上,呼噜声继续。周洲无奈的把头埋进了被窝里,正想聚精会神的睡着,只听的耳边“不碌碌”一声,一个屁被赵大鹏身体里使劲排了出来,因为距离近,周洲能清晰地听出这是“不碌碌”,而不是“噗噜噜”。顿时臭味弥漫了整个被窝,熏得周洲赶紧爬了出来,深吸一口气。惊魂未定,赵大鹏一个翻身,也许以为是老婆在旁边,胳膊竟也随着翻了过来,一巴掌稳稳的拍在周洲的面颊上。
这下周洲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了,把赵大鹏的手拿起来放到被窝里,就着呼噜声开始思考着明天会发生什么。
说是思考,其实周洲一直没弄明白思考和幻想有什么区别,或许思考是科学家,是政治家,是数学家用的词语,而幻想却是作家、音乐家等人的专用词,这也难怪很多人说周洲的思考方式太不现实,但他只会这样思考,他真的不知道爱因斯坦是怎么思考的,也不知道华盛顿是怎么思考的。他只知道想象,也有时候是回忆!
明天要准备六千块钱,这对周洲来说也不是小数目,他很清楚的知道目前自己的银行卡上有两四百千块钱,那是准备下个月给徐晓玲买戒指的,现在看来要泡汤了。别的钱真是没有了,只得去借钱。跟谁借钱呢?他想了一圈,在北京的朋友全是跟他一样的山班组,还有在地摊上认识的几个伙伴,但这些人都没钱,再说交情也不到,还都是流动人口,凭什么别人相信自己。
借钱确实是一种信任!有的信任对方的能力,有的信任对方的人品。
但现在这种信任被淡化了,诸多的利用信任骗钱的案例导致人人都不再相信任何人。不再相信信誉,不再相信契约。
尽管周洲努力的让旁人相信自己,但别人相信了他的人品,却很难相信他的能力。
人品虽然比能力重要,可人品却不如能力现实!
所以借钱很难!这是周洲思考的结果。
思考进入了死角,周洲还是睡不着,他只有开始幻想。在幻想中,他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天气很好,玲玲妈的心情也随着天气变得好些了。在医院里,医生给徐晓玲做完了检查之后,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们真的打算流掉吗?”
玲玲妈说道:“对呀!”
医生道:“流产没问题,但有些话我必须说清楚,流产会造成不良的后果,比如会导致身体虚弱,严重点会导致不孕,这一点你们要先想清楚。我们并不建议你们做流产,尤其这都四个月了。”
玲玲妈沉吟半晌,看着一旁的周洲,眼睛里仿佛在说:看你干的好事!周洲低着头不敢说话。医生道:“你们谁是家属呀?”
玲玲妈看着周洲,说道:“你看该怎么办?”
周洲道:“我想结婚,我会让玲玲过上好日子的!”
玲玲妈又问玲玲:“你呢?身子是你的,我们只能提供建议,决定权还在你。”
徐晓玲流着泪说道:“我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医生说道:“那你们再商量一下,或者举手表决也行。不能耽搁了!”
周洲对徐晓玲说道:“玲玲,如果打掉这个孩子,花钱暂时不说了,你要受罪,还要冒着不能怀孕的危险,你看怎么办吧!我不同意打掉。”说完,举起了手。
玲玲妈看着周洲:“结婚?你有钱吗?”
周洲道:“我是没钱,但我会对玲玲负责的,有我吃的就有她吃的。”
医生看着这一切,似乎明白了,对玲玲妈说道:“我说这个大姐,你也太不开窍了,俗话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个小伙子我看着挺好的,干嘛不成全他们呢?非得把自己弄得像爱情片子里的老顽固一样干嘛?”
玲玲妈低下头不说话,周洲望着玲玲妈:“阿姨,我会负责的,我也不会丢下你不管,等我们在合肥把店开了,就把你接过去照顾孩子,每天换尿一次布,每天喂一次奶。虽然麻烦了点,但毕竟也是您外孙呀,您说呢?”
玲玲妈抬起头说道:“你懂不懂照顾孩子?小孩子要是一天换一次尿布喂一次奶那就太省心了,一两个小时就要换一次尿布,喂一次奶,你懂不懂呀?光知道瞎说。不过先说好了,我不负责喂奶,这事有他妈妈。”
周洲高兴地说道:“阿姨,这么说您是答应了?”
玲玲妈责怪的说道:“你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现在还叫阿姨。把玲玲交给你我能放心吗?”
周洲恍然大悟,激动地说道:“是是是,我知道了,阿姨,不不,是岳母大人。”
一句话说完,徐晓玲、医生都笑了,看着别人都笑了,玲玲妈也笑了起来。
周洲当然更开心,就在笑声里,周洲竟真的睡着了,睡得很香甜。有时候幻想也是一种催眠药,周洲一直在服用它,当然也有副作用的时候,他就记得几次因为想得太开心了,一夜都睡不着。
第二天天还刚亮,周洲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看了看,是徐晓玲打过来的,周洲知道她们母女已经起床了。一旁的赵大鹏还在张着大嘴呵呵的睡着,倒是不再打呼噜了。现在才六点多,赵大鹏一般要到八点半才起床,周洲便不打扰他,挂了手机,穿上衣服,蹑手蹑脚的下了床。
回到那屋,玲玲妈已经收拾停当坐在床沿上等着,徐晓玲在镜子前梳头,看见周周进来了,梳头的速度放慢了,咬着嘴唇等待接下来的一切。
周洲笑道:“阿姨起得挺早啊!要不咱们先去吃早点吧!”说完看着玲玲妈,玲玲妈看了看徐晓玲,点了点头。
六 老姨
六 老姨
在北京不吃早饭的人不止周洲和徐晓玲,所以卖早点的并不是很多,而很多早点摊也设在了公交站牌,一些勤劳的小商贩在公交站牌顶着晨露晨霜卖些煎饼、肉夹馍、鸡蛋饼,还有些馅饼、茶鸡蛋之类,喝的就是塑料杯装的豆浆和稀饭。而大部分在公交站的原因还是哪里不用交房租,同时一些拿着纳税人的城管是懒得早起的,早晨买点早餐也相对安全。如果城管的勤快了,那早晨不吃饭的年轻人就更多了,上班族的身体也会受影响。
周洲三个人自然不需要去公交站吃早饭,在他们附近也有两三家卖早点的,早餐不需要太过挑拣,三人就朝了最近的一家走过去。远远一块木牌上写着豆浆、豆腐脑、紫米粥、馄饨、鸡蛋汤、油条、包子、茶鸡蛋,门口停着两辆自行车,走过去,那老板一面热情的招呼,一面忙着自己的工作。只见他把案板上的切好的面,双手扯起两块一合,双手一扯,面团就被扯成了一尺多长的一根,轻轻在油锅里抖两下,松手。那面团一下到油锅,就如同一个领导人进入群众中一样,周围都沸腾了起来,不一会儿,原本白腻腻的面团就被炸的油黄黄的在锅里翻滚,老板又把余下的几个领导扔进油锅,拿起一双长长的筷子翻腾几下,等熟透了,就用笊篱捞起来放到一旁的大盆里控油,在盆子旁边还放着几个圆滚滚的麻球,一层的芝麻,样子十分诱人。
玲玲妈背着手像质检员一样看了一圈,说来碗馄饨再来一屉包子,徐晓玲要了半屉包子一碗豆腐脑,周洲便随着徐晓玲要了一碗豆腐脑和剩下的半屉包子。这一举动让玲玲吗有点反感,但也没说什么。
玲玲妈似乎很会在外面吃,先去夹了些咸菜,又大声跟老板要了一叠餐巾纸。周洲和徐晓玲只是静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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