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看到自己有眼泪在打转。原本以为拿得起放得下的一段感情,原来终究还是会有不舍。可是那又如何,剧本早已写好,只等着你去演绎。他们是演员,命运是编剧,他们只有演的义务,却无改写的权力。
“……”
“对不起,我一直……”苏眉的声音开始哽咽。
“你骗我。你一直都在骗我。”极其艰难的,子扬从嘴里挤出了这句话。声音涩涩的,听得苏眉心里一阵发紧。
“对不起,实在是经历了太多的东西,所以很累。原谅我的懒惰,懒惰得不想和你走下去。”
“你骗我,你一直都在骗我。”子扬的脑海里已经一片空白,他已经找不到第二句话,于是只有重复,不断的重复他心里的感受。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忽然,子扬冲着电话大吼一声,他从来没有对苏眉这么大声地说过话,从来没有。
“可是,我只能对不起你。”
“为什么,给我个原因,我想知道为什么?”
“是我的原因,和你无关,我过不了我心里的那道砍。”我始终没有办法去爱你,没有办法。
“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对不对!”这时感叹句,不是疑问句。
“……子扬,忘记我吧,你会找到比我更爱你的人的。”
“但那个人,我再也不会像爱你这般的去爱她了。”
“世事无绝对,忘记我,从新开始。没有我你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可是我只要你。”
“你还小,你以为爱情就是人生的全部,但实际上爱情值是人生的一部分而已。”
“你不要再拿大人的语气来教训我,我还小,可是并不代表我不懂爱。爱情的确是人生的一部分,但你却是我爱情的全部。”
“子扬,等你长大了你会发现今天的话是很可笑的。”
“长大并不代表会变得薄情。……我去找你,没错,我要去广州找你。”
“没用的,我今天就搬家了。”
“我不怕,我去你报社找你。”
“秦子扬”苏眉忽然害怕起来:“你如果还当自己是个大人的话就不要把我的公事搞得一塌糊涂。”
“你果然还是首先想到的是自己。”他冷笑了一下:“我不会闹,但是我会守株待兔。”
“我下周就出差去桂林了,你等不到我的。”
“我可以等,一直等到你出现为止。”
“子扬,别这样,做条拿得起放得下的汉子,别让我看轻你。”
“你一直都在看轻我,其实你一直都在看轻我,把我当小孩子来哄,来敷衍。”他不是傻子,也不是疯子,他当然明白苏眉对他若即若离背后所代表的含义,可是他从来没有去想过,去思考过,因为他怕,他怕他想明白了自己就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他不想过那种朝不保夕,随时担心分手的日子,于是就不去想,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这样很好,苏眉是真的爱他。
“对不起,子扬,忘记我,重新开始,再见。”说完,苏眉放下电话。转过身,擦掉眼泪,收拾包袱准备走人。
朱砂在旁边看着她,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她正以同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心底一阵唏嘘。是不是每个女人都要不断的经历一些事情才能变得绝情,然后害人害己?
子扬一放下电话就冲进了房间,五分钟之后,他提着包袱出了房门。
“你要去哪里。”刚才一直在旁观的爷爷终于说话,声如洪钟,语气里带着隐隐怒气。
“我要去广州。”
“不许去。”秦老爷子大喝了一声:“哪里也不许去。”
“不,我要去,我就算死也要死得明白。我要当面说清楚。”
“你给我站住。那个女人不值得,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你长久下去,她只是玩弄你的感情而已。世界上这样的女子不在少数,你以后要擦亮眼睛看人,不要被一时的美色冲晕了头脑!”
“不”子扬坚决的否定起来:“她不是这样的人,她不是。”
“她是,她亲口和我说的。”情急之下,秦老爷子竟然说漏了嘴。
“你说什么?”子扬抓住了他的漏洞,狐疑的问。
“她亲口和我说的,她等你一考完高考就分手。”既然已经说漏了嘴,那倒不如豁出去了。
“你什么时候见过她?”
“在你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作为你的爷爷,我不可能对你的生活不闻不问。”
“你,我不管,哪怕是玩弄我的感情我也要问个清楚,我不能这么的死得不明不白!”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混账!”子扬只听到身后爷爷的怒吼,却全然没有心机去理会了。
子扬来到广州的时候,已经是当天晚上,他出了火车站,随便找了个旅馆住了下来就马上驱车前往Z大。
Z大很大,从校门走到女生宿舍的门口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子扬走在葱葱郁郁的桂花树下,看着身边的男男女女来来往往,闭着眼睛想象着苏眉在这里经过的样子。她是匆匆忙忙呢?还是闲庭信步?是一个人在慢慢散步呢?还是一群人在嬉笑打闹?这条栽满桂花树的校园小道,她喜不喜欢,她每次进出学校的时候是不是总是从这里经过?苏眉,他的女朋友,他和她在一起将近一年,可是却对她的一切几乎一无所知。
沿着这条小路走到底就是女生宿舍了,现在刚开始放假,许多男生都进进出出的帮忙女生搬东西,宿舍的阿姨都网开一面,允许男生随意进出了。子扬按着苏眉曾经告诉过他的宿舍号,终于找到了她的住所。彼时苏眉已经搬走,却忘了关灯,整个宿舍在光管的照射下更显得冷冷清清。子扬隔着玻璃窗往内望,空荡荡的宿舍零零散散的散落着不少东西。靠窗边的那张床上放着几件已经丢下的旧衣服,其中有一条明红的裙子,子扬记得,那条裙子就是他初见她时,她穿的裙子。大红,低胸,及膝,把她身上的一切优点展露无遗,也把他的魂勾走了。
而现在,她就这么丢弃了吗?如同他们的感情,说不要就不要,随手一扔,就留在了路边,她就真的这么舍得,无论是衣服还是感情?难道这么长的一段日子以来,她就从来没有半点留恋过?难道,她就真的被自己说中了,她真的真的从来没有爱过他?他不知道答案,他已经找不到答案,所有的一切都噶然而止了,在这一刻,在他满心欢喜地期待着未来的时候,就被她残忍的喊停了。她真狠,真忍心,把他杀得措手不及,毫无还架之力。可是,他对她,从来不都是都言听计从的吗,他那么乖,那么依她,她都舍得,狠心,真狠心。
后来,子扬到阿姨那里撒了慌,说女朋友忘记拿衣服了,叫他帮拿。
阿姨问他,她叫什么名字。
“苏眉”他说:“苏小小的苏,眉目如花的眉。”
阿姨不疑有他,开了门,让他拿了衣服,走了。
子扬把那条裙子拿回旅馆,洗干净,晾干,放到了行李里。说来可笑,一段感情这么些日子以来,能够凭吊的居然是一条被人遗弃了的裙子,真是讽刺。
次日,子扬到粤闻的工作大楼下守株待兔,从早上首班车来到到晚上末班车离开。一连三天,毫无所获。在里面进进出出的人,没有一个是他要等的。
她终于不再骗我,她果然去了桂林,他想。
三天后,子扬终于回家,回家后他打电话给馨雅,张松接的电话,他对他说:“子扬,放弃吧,阿眉什么都和我说了,你们不适合在一起。我当初是说对了的。”
子扬没有说话,放下电话。
你们都是对的,只有我错了,你们都是明白人,只有我一个在装糊涂。
八月,成绩出来,子扬是省里的状元,秦家人高兴的一塌糊涂,连夜请了他的高中老师去吃饭,算是谢师宴。张松赫然在列,子扬想问苏眉的事,可是老奸巨猾如张松,由头到尾都不给他问的机会。
九月,子扬如约到北京上学,下飞机踏上北京土地的那一刻,子扬只闪过一个念头:我来了,而你却失约了,你这个骗子。
大学生活
子扬读的是A大全国最有名的大学,和他一起就读A大还有孙珈滋和另外几个男生,有所不同的是,子扬和珈滋读的都是计算机系,这所学校里最优秀的院系,而另外几个男生读的则是其他院系。
子扬是在新生入学时的第一次班会时才知道珈滋和自己同一个院系,甚至同一个班级的,诺大的一个中国,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不容易,而能够在分开之后又穿越过茫茫人海重新再聚在了一起更不容易。所以,当子扬在人群之中看到那个有点不知所措的身影时,心底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快乐。
珈滋同样没有想到自己会和子扬在同一个班级,自从高考前两周在张松那里补习完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交集了,偶尔在学校里遇见,也是点头打个招呼然后各走各路。曾经子扬问过她要考什么学校,那时她心里还没有个明确的目标,只觉得是所重点就行了,什么学校,什么专业真的无所谓。后来,她反问他,要考哪间学校?他想也没想的就说:“北京的学校,一定是北京的学校,和人约好了的。”她看着他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意气风发,不可一世,仿佛未来就在他的手间,运筹帷幄着。她忽然就羡慕起他来,这个知道自己要什么,然后总是不断努力追求的人,他的身边似乎总是充满阳光,照耀着别人,也温暖了自己。她想,他的自信和从容似乎正是自己身上所欠缺的,所以,在某些时候,她会羡慕他,佩服他,甚至敬仰他。
子扬笑着走了过去,和她打招呼:“我都没有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看到你。”
“我也是。”她也回报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真么想到这么巧。”
“你们认识?”一个坐在他们旁边的男生问道。
“嗯,以前一个学校的。”
“真的?真好,这或许就是缘分。”
珈滋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