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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生要看什么呢?”
“……”沉吟半天,想不出要看什么,就像苏眉说的,事事皆好,仿佛没有什么不满。
“想不出来我就和你说吧,你有一段好姻缘呢。”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弄的一群人都好笑起来,好姻缘,这样的字眼和他们是毫不相关的事情,怎么就扯上了呢。
“怎么说?”
“前世的姻缘你说好不好。”
“什么前世后世,一派胡言。”
“你不相信,又何必来问我呢?你来问我,又怎能不信呢?”说完,拿过苏眉的手,摊开她的手心来看:“你也有一段好姻缘。”
苏眉挑眉,打趣的说:“前世的好姻缘吧。”
算命先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没有感觉吗?”
“什么感觉?”
“梦啊,一些莫名其妙的梦,会让你伤心的梦。”
“有啊,”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到:“我和男朋友刚分手,怎么会不做让我伤心的梦呢。”
“是伤心还是愤懑呢?”
“你想说什么?”
“你”算命先生望向子扬“是来还债的。而你,”他又望向苏眉
“该不会我是来讨债的吧?”
“你不是讨债的,你什么都不是。”
“莫名其妙”甩开算命先生的手,苏眉大步离开。
下到山脚,已经一点多了,一行人在冰泉豆浆馆吃过午饭就回家了。来的时候是各自为政,走的时候却坐同一班车。车上人很多,挤成了一团,苏眉站在子扬的旁边,找不到可以依扶的支撑,子扬伸出臂膀,说:“抓我的手吧。”苏眉笑笑,不算结实的手臂,能够承受自己的重量吗?子扬看出了她的忧虑:“怎么不试试,反正你也找不到东西扶了。”苏眉于是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臂膀:“想不到看似并不粗壮的手臂,居然也有结实的肌肉。”
“我以前经常打羽毛球的。”
“怪不得,其实我也经常打的。”
子扬眼睛一亮:“什么时候去打一场?”
“再说吧。”
汽车开动了,惯性的力量使苏眉踉跄了一下,往子扬身上靠,下意识的抓紧了双手,然后才站稳扶好。这是她自父亲和季禾以外第三个碰到的男人的手。不象父亲的安全感和季禾的缠绵感,这个手臂在这个时候令她依靠。她侧过头看身边的少年,发现他也在微笑着看自己,她祥装镇定,别过了脸。她想起算命先生说的话,想,怎么会这样呢?
车上的人越来越多,可以站的空间越来越少,苏眉只得不停的往子扬身上靠,到最后,几乎整个人贴在了他身上,子扬抽出苏眉扶着的手,环过她的腰身,扶着一边的扶手,苏眉整个人就被包围在了他的身边。
好久没有和男人有这么亲密的接触了,苏眉挪了挪身子,试图远离子扬,可惜,收效甚微。
转过眼神,看到一双愤恨不已的眼睛,原来是童漓,看看身边那张漂亮的脸,真是个祸国殃民的家伙,她想。忽然之间,玩心大作,她把身体故意的往子扬身上靠了靠,然后等着看童漓的反映。
童漓站在不远处,醋意横飞,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拉开他们两人。她认识子扬这么多年,算是他为数不多的几个女性朋友之一,可是,无论她和他再怎么的熟悉,他对她总是保持着彬彬有礼的态度,从来没有和她发生过任何肢体上的接触。而这个女人,认识不过几天,居然就让她抓住他的手臂,再继续下去还得了。
看到童漓咬牙切齿的样子,苏眉就觉得好笑,年轻的女孩,脾气和脸色都不需要隐藏,轻易的逗一逗就怒火攻心,仗着年少气盛,就把一切表露出来,真好,连脸具都省了下来。只是,这样直白的脾气和毫无心机的手腕,真要抢的话,真能抢的过别人吗?
子扬完全不知道这两个女生的暗涌,独自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于他来说,炎热的天气,拥挤的车厢,灼热的体温都不算什么,这一刻,她在他的怀抱里,他仿佛是她的支柱般存在,这种感觉,很好,他很喜欢。他甚至可以欺骗自己,在这一刻,她是属于他的。
下了车,各自分头回家,子扬和苏眉同一条路,三个人就这样走回了家。走到半路,一阵浓郁的玉兰花香传了过来,往前一看,果不其然,一个农妇,挑着一箩筐的玉兰花在卖。小小的一个簸箕上面,铺了厚厚的一层玉兰花,在阳光的照耀下,白的有点刺眼。苏眉走了过去,蹲下来慢慢的挑选着。子扬也跟着她挑了起来,馨雅问他:“你也用玉兰花?”
“给我妈妈用。”其实,是因为这是她的香味,她身上散发出的香味。
子扬不懂挑,只是随便抓了一大把交给花农,苏眉看了,连忙阻止:“别乱动,花是要这样挑的。你看,花不能开的太大,花朵要饱满,花色要白,这样才好。”
“为什么?”
白了他一眼“这样花期才长,花香才浓郁。”
子扬挠了挠头,才知道原来小小的一朵玉兰花也有这么多的学问: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玉兰花呢?为什么不用香水呢?”
苏眉反问他:“我为什么不能用玉兰花呢?为什么要用香水呢?”
“我以为你们女生都喜欢香水。”
“肤浅。”不知道是说他还是说那些喜欢香水的女生。
三人边走边聊,就到学校的后门了,子扬叫住了正要离开的苏眉,伸出手来,摊开手掌,一串菩提子手链,在阳光底下散发着暗哑的光芒。
“这是?”
“送给你的。”
“为什么?”
“你昨天不是说鬼压床吗?这个给你,请大师开过光的,劈邪。”
微微的感动,想不到昨天一句无意间提起的说话竟然让他记在了心里。伸过手去拿过来,戴在手腕上,还能感觉到他手心的余温。
“那么,再见了。”
“嗯,再见。”
转身离开,叹了一口气,馨雅问:“怎么了?表姐?”
“你看不出来吗?有人动心了。”
“……”
动心了,就回不去了,谁说过的,爱情之中,谁先爱了谁就输了。也不一定吧,比如前一段感情,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是不会再蠢到去犯错了。
“那你为什么要接受他的手链?”
“那我拿什么理由去拒绝?”
“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年轻人一时的鬼迷心窍,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顺其自然吧。”
“……”
“馨雅,告诉表姐,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馨雅没好气的看着苏眉:“要不要我发毒誓你才相信?”
“不是就好,我只是担心到时候出了事情不好处理。”
“能有什么事情呢,瞎操心。”
表白和拒绝
凌晨的大雨一直下到天明,四周都是湿漉漉的水气,熏得让人难受,子扬一连进了两次办公室,都没看到苏眉,空荡荡的桌子告诉他,那个女人没有来。失落。
第三节课下课,再次装做不经意的走过办公室,不经意的往内窥探,看到了还滴着雨水的树叶在随风摇摆,看到了天空中的小鸟在飞过,看到了窗台上的指甲花已经零落,看到了没有人的桌子依旧空空荡荡。
忽然之间,没有了心情上课,忽然之间,兴起了探秘的念头。转过身,往楼下走,那条传说中的小径,他很想找到。
隐蔽的山间小路,茂密的扶桑花树长在路的一方,深绿色的叶子被雨水打过,散发着亮亮的油光,狭小的小路上铺满了大块大块的青石板,久无人烟,上面已经长满了墨绿色的杂草和青苔,被雨打落的扶桑花静静的趟在上面,耀眼的红色。苏眉背对着子扬,像妖精一样,一朵一朵的吸食着花蜜。子扬无声无息的走了过去,站在她身后,听到她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歌,旋律优美却凄怆。看向她的手腕,光洁,白净。
苏眉转过身,看到站在身后的子扬,吓了一跳,瞪大着双眼,不敢置信。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一条又一条路的走,总能找到。”
“……”
“你哼的是什么歌?”
“《风花》,《Windflowers》”
“歌词是说什么的?不是英语吧。”
“是法语。”
一阵清脆的铃声传来,“你该去上课了。”
“不想去。”
“压力太大?”
“嗯。”既不否认也不承认的答案。
“当年我读高三的时候,也是压抑得天天想逃课。可惜我没有你的胆量,我只能乖乖的坐在教室里幻想着我在操场上奔跑。后来终于有一天,在晚上的自习里偷偷的逃了出去,和死党两个人跑到后山去放烟花。”
“后来呢?”
“后来?后来班主任一个状纸告到家里去,我以为妈妈会骂我一通,可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摸摸我的头,问我,是不是太累了。”
“……”
“再后来,每个周末她都会陪我去打羽毛球,她不说什么,可是我知道,她怕我绷得太紧,会崩溃了,我的球技就是那个时候练出来的。”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去打球呢?”
“你想去?今天不行,下雨。”
“明天吧,如果明天天晴的话,放了学就去打球。”
“好了,你该回去上课了。”不想答应他,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会毁了一个人。所以只好催促他回去。
“你今天怎么不去看书了?”
“下雨天,不想出门了。”
“那为什么又来到这里?”
“我为什么来这里用不着向你解释吧。已经开始上课了,再不回去就要被通报批评了。”有些东西,既然还没开始,就要保持适当的距离,太过咄咄逼人,反而会推得更远。苏眉的心里已经有点不悦了。
“为什么不戴我送你的手链呢?”
“我为什么要戴?好了好了,你该回去上课了。”
“菩提仔的手链很神奇的,戴得越久,就越光滑,越深色。”
“秦子扬,你到底回不回去上课?我不跟你在这里瞎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