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比雨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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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比雨丝长-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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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到这里,屋里的空气一瞬间就凝住了。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好象出一声,立刻就会引来恶鬼上门似的。

  呆坐有顷,许志远说:“睡觉,都睡觉吧。力宏你明天到逗逗姥家去一趟,尽量叫秀玲回来。”

  第二天,许力宏很不情愿地带着两个孩子上路了。他不知该怎么叫鲁秀玲回来,另外他发自内心地也不希望她回来。“绿帽子”历来都是男人的奇耻大辱,他许力宏怎么甘心继续戴那顶“绿帽子”?为了孩子,就算把鲁秀玲领回了,可以后两个人怎么相处?难道互不干涉,各行其是,同床异梦地凑合着过?可这名存实亡的婚姻,保留着又有什么意义?若毅然决然地分道扬镳,那巧巧和逗逗从此就没有娘了。可没娘的孩子苦呀。

  想到这,许力宏鼻子一酸,泪霎时又汪满了两眶。

  巧巧眼尖,说:“爸爸,你怎么哭了?”

  许力宏狠狠心,压回泪水,故作轻松地说:“爸爸没哭,是风吹的。”

  逗逗说:“爸爸,回来你得给我买把枪,大的,这么大的。”说完,把两手张得大大的。

  许力宏说:“好的,爸爸一定给你买。”

  逗逗高兴得手舞足蹈:“吔,吔。”

  从幸福桥坐上三轮车,爷儿仨便在剧烈的颠簸中被送到了白马村——期间许力宏在青牛镇下了一趟车,去超市买了一些拜丈人的必备礼物。当三人拎着大包小包跨进鲁家大门的时候,鲁秀玲正蹲在手压井边杀鱼。两个孩子看见,立刻迫不及待地跑过去,十分亲热地喊着:“妈妈,妈妈。”

  鲁秀玲说:“你们找姥姥去。”然后继续杀鱼,并故意做出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

  许力宏见鲁秀玲不睬他,于是闭紧嘴巴也没睬她。进了堂屋,看见丈母娘冯翠兰正忙着除尘,他先喊了一声“妈”,然后说:“妈,我来打扫吧。”

  冯翠兰说:“你扫这,那我扫厨房去。”说完,扭达扭达去厨房了。

  许力宏一边扫,一边难过。往年祭灶这天,自己一家人都是热热闹闹,乐乐和和地除尘、做麦芽糖,欢欢喜喜地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而今天,同是祭灶的今天,自己却要忍辱含羞,低三下四地来到丈母娘家,来看他们的冷脸,来受他们的冷待。

  吃过一顿没滋没味的午饭,许力宏来到鲁秀玲躲藏的东屋,不冷不热地问:“你回不回家?”

  鲁秀玲把头一昂,脸一撂,冷冷地说:“想叫我回去,除非你跪着求我。”

  许力宏拿异样的眼光紧盯着她,追问一句:“真的?”

  鲁秀玲咔呸一声吐掉口中的瓜子壳,言之凿凿地说:“真的。”

  许力宏迈前一步,扑通跪到鲁秀玲的面前,双眼看地,再也不发一言。

  鲁秀玲先是一愣,可低头看看许力宏那卑微弯屈的脊背,于是把嘴使劲撇一下,然后继续咔呸咔呸地嗑瓜子。

  许力宏卑躬屈膝地跪着,心中一如惊涛裂岸的海啸一样,不停地怒吼,不停地咆哮。一个声音庄严沉重地对他喊:“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不该跪,你不该跪。”

  而另一个声音则语重心长地提醒他:“年轻人,你忍一忍,为了两个孩子,你忍一忍。”

  时钟“嚓——嚓——”报知着时间的流逝。

  瓜子壳随着咔呸咔呸的声音簌簌地掉落着……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水门汀上已积了厚厚的一层瓜子壳。许力宏的双膝也由开始的疼痛、酸麻,继而转成现在的毫无知觉了。

  许力宏心中的两个小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篇关于婚外情的短文。文章的标题是:婚外情曝光,会有什么心理反应?作者乃情商专家,美国乔治理工学院心理学博士张怡筠教授。

  张教授对出轨一方的心理反应,作出了六种分类:

  第一类是松了一口气型。这类人被人发现后,第一反应是:至少我不必偷偷摸摸了,真累死人了。那种东瞒西藏,精疲力竭的双面生活,被揭露后,当事人会获得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

  第二种是对家人愧疚型。这类人看到另一半受伤害后的激烈反应,心里会产生一种愧疚感。特别对小孩,更会有许多不安。他们会想:我到底给孩子做了什么榜样?他们会怎么看待我?基于这种愧疚,出轨者往往会想尽办法讨好家人,以弥补过错。

  第三种是感到不耐烦型。面对另一半又吵又闹的情绪反应,这类人会产生:你烦不烦?我们已经谈了好几遍了,你还要怎样?

  第四种是恬不知耻型。这类人也许不知道世上还有羞耻二字。他们往往对另一半的指责,毫不在乎,还会振振有辞地辩驳:咋了?只要我喜欢,为什么不可以?

  第五种是伤心失去了爱人型。这类人往往真心爱着自己的婚外情人,由于担心因曝光而中止外遇,他们会产生“失恋”的感觉,从而伤心不已。

  第六种是感觉被孤立型。这类人在奸情败露后,由于亲朋好友都支持受伤害的那一半,他们会发觉自己成了众人指责,孤立无援的可怜人,于是心生不满,从而易于激动,情绪大受影响。

  许力宏觉得鲁秀玲是属于第四种的,亦即恬不知耻型。纵观她被人捉奸在床,到现在自己跪地求她,她从没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羞耻和愧疚来。她自始至终都飞扬跋扈得像个女王,绝口不承认错误。许力宏心里说:“你个臭娘们,你以为我是真心求你?你错了,我是要看看你到底能把我糟践到何种地步,我是要看看你到底堕落到何种地步!你妈的,我现在看清了,你真是一个鲜廉寡耻,彻头彻尾的畜生!你个狗娘生,你还脸得很嘞!你以后就是*了衣服,我要再看你一眼,我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你该找谁找谁吧,你该咋浪咋浪吧,我给你自由。”

  心念及此,他尚没有自行站起,而隔绝里外的木板门,哄通一声就被人撞开了。巧巧和逗逗跑进来问:“俺爸,你干啥?”

  许力宏说:“爸爸在找东西,找东西。”说着,假意往床下看几眼,然后扶床站了起来。由于跪得太久,他刚一迈步,人立刻向前猛地一冲,几乎摔倒。

  巧巧说:“俺爸,你咋了?”

  许力宏说:“爸爸的腿麻了,麻了。”

  说完,一瘸一拐地走出了窄小的脚门。

  身后鲁秀玲狠狠地剜他一眼,鼻子里哼一声,咬着牙说:“窝囊废,我量你阳沟里的泥鳅翻不起多大的浪头。”
  作者题外话:本文虽有一些性描写,但绝不是黄色描写,它是为表达女主人公的可恶可悲服务的。离了这些描写,女主人公的可恶一面将大为减色。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四章:尊严之争
冯翠兰见女婿独自带着孩子出来了,心知小两口没有谈拢,于是三步并作两步,急风快火地抢进东屋,问:“秀玲,你到底咋弄?”

  做女儿的说:“想叫我回去,必须他爹妈来接我,不然我以后咋在他家抬起头?”

  冯翠兰说:“也是,也是。”于是又风风火火追跑出来,向出了大门的许力宏说:“力宏,秀玲她也不是不回去。你回家让你爸妈来一趟。”

  许力宏由鼻子里“嗯”一声,然后带理不理地说:“知道了。”

  回到家,许力宏把在鲁家的经历一说,妈妈李冬梅的脸登时黑下了,口里不无责备地说:“她秀玲做得也太过分了。本来给她留面子,让她借坡就下。现在可倒好,她倒摆起大小姐架子了。”

  许力宏说:“话我是带到了,你们爱去就去,不去拉倒。”说完走出家门,到邻家打牌去了。

  李冬梅见儿子走得不见了,于是看着许志远说:“你看这事弄的,叫人咋做好呢?”

  许志远说:“叫去就去呗。我们要不去,如果秀玲跟力宏离婚了,那我们咋跟力宏交待?”

  李冬梅说:“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她鲁秀玲大错在前,小错在后——她一错再错,我干吗还要巴结她?”

  许志远说:“这不是谁巴结谁的问题,这是关系着一个家庭破与不破的问题。”

  李冬梅说:“就是她真和力宏离了,就算这个家真的破了,我也绝不去求她。她犯了恁大个错还这样,那请她回来了,还不跐人头上屙?”

  许志远说:“唉,他爷儿仨去请你,你秀玲吃过饭跟他们一块回来多好呢?不声不响的,谁也不知道,你以后照样堂堂正正地做人。可这样一别劲,叫人咋弄呀?唉,真让人作难呀。”

  说完,他一下子沉默了。脸上的表情一如彤云密布的天空,霎时凝重起来。

  李冬梅也被他这种沉郁的气场感染了,坐在那儿也一动不动,俨然一副毫无生命的雕塑。

  呆坐有顷,最后还是许志远率先打破了沉默,他说:“你不去,我去。我现在再也不在乎我的这张老脸了。为了巧巧、逗逗,为了俺这俩可人疼的孩子,我豁出去了。”

  李冬梅说:“去了你也不要低三下四,你只说我们都想她回来就行了。”

  许志远说:“知道。我都一把子年纪了,还能不会说句话吗?”

  李冬梅说:“那明天你就去一趟吧。”

  翌日,许志远悄悄离开家门,心事重重地上路了。一路上他都在想:我这个老公公,该怎样劝偷人养汉的儿媳回家呢?是说你回家吧,我们都原谅你了?还是说过年了,回家吧?若说前一句,那是不是就低三下四,太没骨气?是不是就暗含着我们姓许的甘愿戴绿帽子?而若说后一句,是不是太轻描淡写,打不动她?

  思来想去,反复斟酌,最后他觉得还是说“过年了,回家吧”,比较亲切,比较有人情味。而自己一腔的悲愁,又怎能说出悦耳动听,亲切和有人情味的话?

  下了载客三轮,他依然愁眉紧锁,拿不定主意。当来到白马村东边漂月湖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掏出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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