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比雨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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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比雨丝长-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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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脸女人嗤地笑一声,满带鄙夷地说:“屌,啥叫尊重些?一个偷人养汉的女人还知道尊重?”

  鲁秀玲脸色一变,毫不掩饰地责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刀脸女人也冷起脸,毫不退让,阴阳怪气地说:“没有啥意思。意思就是一个不知道尊重家人,尊重丈夫,不知道啥叫丑的人,还做梦叫别人尊重,那真是屙屎屙出个黄瓜——笑话!”

  鲁秀玲睁起双眼,厉声问:“你是吴天良的什么人?”

  刀脸女人得意洋洋,半是夸耀半是回答地说:“大嫂,我是他大嫂。”

  鲁秀玲说:“我又没做过对不起你们吴家的事,你为什么那样说我?”

  刀脸女人冷笑一声,板着脸说:“你把一个脏屄朝我们家送,你就在侮辱我们吴家。你当我们吴家是垃圾收购站,什么赖渣歪货都朝家搬?你也不照照镜子看一看,你这样的人我们家天良会要你?”

  鲁秀玲再也忍无可忍了,霍地站起,几近喊叫地大声说:“你也绝不是什么好货!”

  刀脸女人一阵冷笑,咬牙切齿地说:“你个屄还敢顶嘴呢!你喇叭着两腿到处发臊,你有啥脸大声说话?你说你没做对不起我们吴家的事,可你两腿夹个绿帽子硬要送给我们天良,你就是朝我们吴家泼污水,就是给我们吴家难看。你个臭不要脸的,你趁早给我滚,你趁早给我爬出去,不然我就叫阿花撕叉你。”

  鲁秀玲气疯了,声嘶力竭地喊:“你不是人!你是畜生!”

  这时卧在门口的小花狗,见主人和客人吵上了,于是一跃而起,瞪着一双凶狠而恶毒的眼睛,没命地朝鲁秀玲叫。

  刀脸女人喊:“咬,咬她,咬叉她个屄!”

  鲁秀玲胆怯了,害怕了,一边用包遮挡着狗的进攻,一边向门外逃去。

  亦步亦趋追出门外的刀脸女人,一边发着狞笑,一边挖苦地说:“傻屄,连窗上贴的大红双喜都不知啥意思,真是个傻屄!”

  鲁秀玲不敢恋战,一边驱赶着小狗,一边逃出大门。

第九章:柳暗花明
鲁秀玲逃出吴家,走上官道,这时那一度昏乱的神志稍稍清醒了一些。想起刚才遭受刀脸女人的侮辱,她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刀把她宰了;而想起吴天良的无义绝情,她心中刹那间就升起一团酸楚而浊重的气流。这气流一如山中的雾岚一般,缓缓地漂移,慢慢地升腾,最后由眼中化作晶亮的泪滴,悄无声息地就滑下了她那俏丽的脸颊。

  她一边哭一边骂吴天良。她骂他无情无义,她骂他狼心狗肺,她骂他撇得自己无家可归,有亲难投。本想骂骂解解气,可越骂她心中越难过,越骂她越伤心,直到最后她悲痛欲绝得双腿酸软,再也无法站立,于是往路边一蹲,任由那苦涩的泪水,一如那东逝的河水,汩汩流淌。

  这异样的举动,很快引起了过往行人的注意。首先走过来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她睁着一双迷惑不解的眼睛,满带着同情和诧异,静静地看着鲁秀玲。随后又来了一个小伙子,他跨在自行车上,用审慎而探询的目光向鲁秀玲打量了一会,然后又把车骑走了。以后便聚集了许多的人。他们全围在鲁秀玲的身边,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自以为是地猜测着。鲁秀玲却不闻不问,视若无睹,一任自己感情的江河滚滚东下,一泻千里。

  一个六十来岁的奶奶不忍再看下去了,走近前语重心长地说:“闺女,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吧。别哭了,回家吧。”

  鲁秀玲呼地站起,用袖管一擦眼角的泪,一言不发,扬长而去。

  身后一个尖利的声音,恶毒地大声说:“我看她肯定是个神经病!”

  回到上海,她把吴天良的衣服一件一件找出,然后统统扔到房屋中间的空地上,最后一边骂一边用打火机点燃了它们。

  也许是没有风的缘故,那些散发着吴天良气味的衣服,燃烧得十分的缓慢和顽强。它们先是升起一缕灰白的青烟,袅袅向上,一柱冲天;而后便闪烁着明明灭灭的红火,以不易察觉的速度,悄悄地蔓延扩大。而随着那燃烧面积的不断增大,屋内的烟雾便一点一点地增厚加浓,最后便令人窒息地充满了整个房间。

  鲁秀玲感到了憋闷,感到了恶心。双眼因剧烈的咳嗽而汪满了泪水。她没有起身,也没有逃出屋外的念头。她心中的一个声音一直在说:我现在活得哪还像人?哪还像个人?烟啊,你能熏就熏死我吧,火啊,你能烧就烧死我吧。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门外忽然呜哇呜哇地传来了消防车奇特的鸣叫声。那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好象在小屋的背后戛然而止。随后就听有人大声的喊:“这间,这间,就是这间房子着火了。”

  鲁秀玲想:谁家的房子着火了?心念及此,尚没有待她起身出门查看,那扇并未关严的木板门,刷一声就被打开了,接着冒烟冲进来几名消防员。他们先是用水枪对着火苗一通猛射,随后就有人抱起她奔出屋来。

  这时聚集在屋外的人们,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抱鲁秀玲的消防队员问:“有没有喊救护车?有没有喊救护车?”

  有人立马应和着:“我来喊,我马上就喊。”

  而这人的声音刚落,又一个洪亮的声音,大漠旋风似的平地卷起:“别喊救护车了,用我的车,用我的吧。”

  于是鲁秀玲被消防员轻手轻脚地放进了一辆黑色别克车。

  躺在绵软舒适的座椅上,鲁秀玲很快就恢复了清醒的神志。因为她根本就没有中毒,仅仅多吃了几口烟而已。随着车身的轻轻摇晃,她觉得麻烦一个素昧平生,素不相识的人太不该,而去医院花费一笔不该花的钱,更是让她心疼,于是她坐起身,颇有些着急地冲开车的中年男子说:“大哥,我没事,不要去医院了。”

  中年男子把车停到路边,回过身说:“小妹妹,不要心疼钱,身体最重要。”

  鲁秀玲说:“大哥,我真的没事。”

  中年男子把眼在鲁秀玲身上打量一番,然后将信将疑地说:“看你气色,你说的好象是实话。可你为什么不逃到屋外呢?”

  鲁秀玲说:“我只是烧几件衣服,又不是放火。”

  中年男子立刻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着头说:“噢,噢,我和大家还以为你家失火了呢。”

  鲁秀玲说:“我才没那么大意呢。”

  中年男子笑了,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烧的肯定是一个男人的衣服。”

  鲁秀玲没说话。

  中那男子优雅地笑笑,说:“人生一世,终究躲不过情灾一劫。唉,情不自禁,情非得已,情天恨海,一个情字搅得多少痴男怨女,茶饭不香,形容憔悴哟。”

  鲁秀玲很受触动,但仍没有说话。

  中年男子说:“既然你安然无恙,那我们去喝杯茶吧。”

  鲁秀玲激动起来,不迭声地说:“不,不。你送我回去。”

  中年男子宽厚地笑笑,说:“何必急着回去?喝杯茶压压惊吧。”

  鲁秀玲说:“俺没带钱。”

  中年男子爽朗地笑了,说:“亏你想得出?我能叫你掏钱吗?”

  鲁秀玲说:“你这样帮助我,我应该请你的。”

  中年男子说:“又花不了几个钱,何必在乎你请我请?走吧。”

  于是不待鲁秀玲说话,一踏油门,把车头一拐,便驶上了高架。

  高架上车辆不多,道路显得十分宽阔。鲁秀玲看着路边茂密的树丛,以及远处青绿的田畴,心情渐渐开朗起来。而当澄明如镜的池塘,一块块翡翠似的赶趟儿扑入眼帘的时候,她几乎高兴起来了。心舒话多,于是她主动跟中年男子拉上了话:“大哥,你这样好心待俺,俺还不知你的名字哩。”

  中年男子高贵地笑笑,说:“你还不是一样,也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鲁秀玲说:“俺叫鲁秀玲,以后你就叫我小鲁好了。”

  中年男子说:“我叫黄侃,以后你就叫我黄哥好了。”

  鲁秀玲说:“你这么富贵的人,我以后哪还能见到你?”

  黄侃说:“什么富贵的人?咱也是平头百姓一个。天下百姓是一家嘛,你说一家人会不会见面?”

  鲁秀玲说:“黄哥,你真幽默。”

  车行一个多小时,黄侃把鲁秀玲带到了枫泾古镇。在一个古色古香的巷子里泊了车,他轻车熟路地在前带路。踩着红石铺成、满布着历史沧桑的路面,他意气风发到向河边走去。

  鲁秀玲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一边走一边贪婪地欣赏着扑面而来的古时风景。

  沿河左转,走过几十米的石板甬道,黄侃在“唔呶喔哩”酒家门前停下,回身跟鲁秀玲说:“这是枫泾最具特色的一家酒家。它有保存完好的古式百花窗,也有明清时代的桌椅。一切都古色古香,肯定能带给你一种身置远古的感觉。”

  鲁秀玲说:“有那么好吗?”

  黄侃说:“进去吧,进去你就知我所言非虚。走吧。”

  于是二人一前一后,鱼贯而入。服务小姐笑脸迎住,热情有加地带他们穿过逼仄的木梯,最后把他们送进二楼的包房。

  包房面积不大,但古朴雅致,干净整洁,不仅有黄侃所说的古式百花窗,而且张贴着享誉全国的金山农民画,以及枫泾两大师——程十发、丁聪的国画和漫画。红褐的桌椅,一尘不染,寂静中默默地散发着一种典雅和华贵的气息。鲁秀玲欣喜不胜,连忙推开后窗,探头向外面看去。

  首先扑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黑色瓦片,以及醒目的白墙。那瓦片层层堆叠,鱼鳞般伸展,一如首尾难顾的黑色长龙。而白色的粉墙,则恣肆渲染,与黑瓦形成强烈对比,俨如老画家笔下的水粉大画。一弯河流静静地由墙下游过,有意无意间,让眼前的景色旋即平添了几分的灵性和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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