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啧了啧嘴,言语却轻,没醉也带了几分醉意:“所谓的青楼,也不过如此……”
“不然青楼应该怎么样,才能叫你夸呢,阿婉?”
冷不丁笑盈盈的一句话,却是熟捻而轻柔。
阿婉却是头也不回:“当然是要有子昂这样的绝色,才能让我夸的咯。”说完,回眸时已是一脸笑意,手却是极不安分地在他下颌上摸上一把,既而调侃:“不过我家的绝色都跑去给人家陆家光耀门楣了,让我好不寂寞。”
她笑地盈盈的,又眨上两下眼睛,分明是几分赌气的样子。
本来还有想怎么跟她面对,看到这样的神色,陆子昂在他调戏之下却也没躲,眼中顿时又温和了不少:“阮公子已经回去了,他让我晚些送你回去。”
闻言,阿婉才发觉刚才大门紧闭的房间已经空空如也,眼睛不由大睁:“那该死的阮慕白就这样把我给卖了?”
“可以这么说。”
“……”阿婉默然,想来阮慕白想起了她与陆子昂的关系,也不会轻易放过利用的机会,“他……给你允诺了什么?”话说的轻,但是陆子昂要是说阮慕白把她给“卖身”了一类的话,她琢磨着是否要问厨房借把菜刀直接冲回去。
“没说什么,就是让我们叙叙旧。”
“叙旧?”阮慕白这种把握到机会就绝对不会松手的人,会这样的好心?心下疑惑,阿婉抬头撞见陆子昂的神色,这样深邃的眼,不由心头一跳,嘴角咬紧几分:“说起来,你的确欠我一个解释。”
“恩……”既然见到她,会被“兴师问罪”自然是意料中的事,眼下的态度倒是已经比他猜想的要好上太多了。陆子昂唇角轻轻勾起,“阿婉,我很想你。”
“你……别以为这么说就能放过你!”阿婉闻言险些被口水呛到,既而怒目而视。
陆子昂看着那张白皙的脸上泛起的可疑的红晕,含笑不语。
是的,他想她。很想。
虽然如今恢复了陆家公子的身份,然而却无时无刻不在想起那阵子在漱斋的日子。虽然只是一个厨子,被人呼来喝去的,但是还有阿婉这样一个小丫鬟喜欢天天粘着她。虽然她很贪吃,老是动不动来厨房偷吃东西,但是那里的感觉却是——很温和。
“阿婉。”
“恩?”闻声阿婉也是应,但一抬头却见陆子昂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里有什么读不懂的情绪,自此却是没了下文,“子昂?怎么了?”
“不……没什么……”
陆子昂笑笑,移开眼转身在阿婉身边一同看向远处的霓虹。
阿婉在一旁看着他,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这样修长的身形却是格外的远。
一时犹豫:“子昂你……是不是过地并不好?”
话出口的时候,身边那人的身形忽然顿了顿,有些僵持,几分雕塑的感觉,冰冰冷冷。
缄默下,再无人说话。
风徐徐地吹过。
“啊对了,话说子昂你现在可是风光的很呢,出门都八人大轿的,出手也真是阔绰啊,门口时候就撞见了,那些破红薯都那么大一锭金子,又什么时候来接济接济我啊?”
陆子昂低头看她,只见一双盈盈发亮的眼,顿时哭笑不得。他实在是想不出这个人的脑袋里都是在想些什么东西:“如果阿婉要钱,尽管跟我说。”
“……”
“怎么了?”
“子昂。”
“恩?”
“财大气粗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但是不带你这么暴殄天物的!”
“……”
“是不是别人要钱问你你都给啊?看来阮慕白要你帮忙的事你也应下咯。”阿婉轻轻地嗤了一声,一脸嫌弃,“钱是用来花的,不是用来败的啊子昂。”
“阿婉……”
“什么?”
“其实我不败家……”陆子昂觉得自己连苦笑都不知道该怎么笑了,本来这阵子回到陆家修起来的架子,在这个人的面前顿时破功至极,“还有……阮慕白提的事,我会慎重考虑的。”
阿婉抬头:“你倒是不卖我面子。”
虽然她的神色看似不悦,但他知道她并没有生气:“放心吧,既然现在回了陆家,我自然知道自己的立场。你也……不用担心。”
“恩……”
阿婉沉沉地应了一声。其实她也知道,如果陆家能出手帮忙,阮家这一次的风波就能过去。但是,相对的,如果真的伸出了援手,等同是两家一并落入了这一次的风波了。她的确是希望陆家可以帮忙,但她并不想陆子昂因为她的关系才松口答应。
这种感觉真的是——很矛盾。
如果现在面前的这个人并不是陆子昂的话……
阿婉紧紧地握了握拳,感觉指尖嵌在掌心的感觉微微生疼。这时候却忽然伸来一只大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动作轻柔。
“阿婉,这些都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好了……我送你回去。”
“恩……”
阿婉默着神应了一声。
陆家的马车就停在门口,陆子昂搀她上去,既而自己也坐了上去。车上布置颇为精巧,一路也不见多少奔波。身子随着前行微微摇摆着,两人一路无言,最终到了阮家府邸。
陆子昂将她送到,也就独自离去。
阮家的人似乎对陆家少爷亲自的接送并不意外,几个下人神色恭敬地候在门口接她进门,阿婉回头,看到辘辘远去的马车一点点从视线中离去,终是转身走入阮府,也不再回望一眼。
43
43、第40谋 书信相邀
因为陆子昂的关系,扬州阮府上下的人都对阿婉变得格外的客气。阿婉嘴里含着一颗话梅懒洋洋地赖在椅子上,心里却不停地开始琢磨。
陆子昂倒是的确也没卖她太多的面子,之后阮慕白有约他上外头走动过几次,虽然没有过问,但她也不难得知对于这次的“合作”,陆子昂并没有给阮慕白太多的允诺。
哀愁。真矛盾。
一噘嘴突出几个梅核,阿婉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
“阿婉,怎么一个人子啊这里?”随着一声笑吟吟的招呼,离红走到了近前,一双眼眯成了缝,“少爷人呢,没有陪你么?”
用脚丫子都可以想到她是来找阮慕白的,阿婉一伸懒腰呵欠一打:“找阮慕白的话,姐姐不还是去别的地方吧,我可是也有好几天没有看到他的影子了。”
“哟,这话可是酸的紧。”
“哪里有!”阿婉一听这调笑的话霍然怒目而视,看到离红轻掩了唇的手巾,又轻轻“嗤”了一声,“阮少爷来扬州当然是有正事要办的嘛,又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怎么可能天天腻在我这里的咯。”
“害羞啦。”
“都说了没有!”
“好了好了,不调侃你了。”离红笑过了,视线在园子里面溜了一圈,然后看向了另外的方向,“少爷既然不在这里,可能又去柳寒烟那里了。”
阿婉在旁边呷了口茶,没有接话。
虽然没有刻意去打听过,但阮家公子府邸上的那几个女人之间的事,她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毕竟三个女人一台戏,虽然平时里一直是风平浪静,但要说她们私底下融洽和睦,她还不至于单纯到真的会信。
沉默是金。
很多时候,这个绝对是雷打不动的道理。
阿婉默念着,依旧吃着她的话梅,喝着她的茶,俨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离红念叨了一会,见阿婉并没有上心,多多少少也兴致缺缺。
心情愉悦地把离红送走,阿婉自然是乐地清闲,舒舒服服地闭上眼睛养神。
阮慕白最近活动频繁,虽然很少上她这里,但她还真的知道他的去向。
这些都是最近陆续和陆子昂往来的书信里听他提及的。说是阮家在扬州东郊那里还另外有一座宅子,阮府主宅在城中人多口杂的关系,阮慕白为了行事方便,把主要办事的地点设在了那座别院。一阵子里时常也是在那里宴请的陆子昂,一直没在阮府里再看到过柳寒烟的身影,以前以为是因为她又回复了那种深居简出的生活,现在才知道,原来是阮慕白把她也接到了那里。
说起来,阮慕白对那柳寒烟还真的是好啊……阿婉随手又丢入一颗话梅,酸酸的分外不是滋味。
要说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把女人给捆在身边呢……感觉上应该是这样,逼近摆在眼前比较有安全感嘛。话是这么说,(W//RS//HU)不过她孤零零地被丢在大院子里,还真是很不受用。
门外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一个人,阿婉本来也没在意,心里继续打着自己的小九九,却听头上有人压低了的声音。
“阿婉姑娘吗?”
这不是明知故问嘛。阿婉心里白眼一翻,想着着阮府里居然还有没见过她的人?抬头一眼看去,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于是也没多少伤心,随口应了句:“是啊,有事吗?”
“这个,有人托我转交给你。”
“什么人?”接过那人双手递上的书信,阿婉心里才渐渐涌上了些许的狐疑。不管怎么说,这个人的行踪也总是太过可疑了一点。
“我也不清楚,阿婉姑娘看过书信的内容,应该就知道了。”
回答不卑不亢,看得出来是受过严格训练的。
阿婉将信将疑地把书信打开,一字一字地看下来之后,乌黑的眸色渐渐沉静了下来:“你家三少爷……什么时候到的扬州?”
“两天前。”
“阮府的人那么多,我恐怕……”
“这点阿婉姑娘放心,三少已经吩咐过了,只要姑娘届时到侧门小候,自然会有人替姑娘把人打开。”
看来,唐青墨是打定了主意今晚要看到她啊……
“我知道了。”
渐渐吐出一口气,阿婉不得不这样应道。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那时候从金陵离开的时候,答应苏哲来找阮慕白的时候,从唐府逃出的时候,她就应该知道,以唐青墨的个性,他不可能会让她就这样离开的。再之前他差人转交到她门前的那封信,也已经充分证明了这点。唐青墨这个人的执着,恐怕是很多人都想象不到的,只是她也没想到,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过了这么多的时日,他居然就已经到了扬州了。
这样的话,唐青墨和陆子昂,是不是也应该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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