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炳卿也有与龚淑瑶个别交谈这些理论问题的时候,每次,龚淑瑶总是认真地倾听,脸上还带着笑容,不时地点一点头,但实际上,她已经很少有以前那种忠诚而激情的和唱了。
实在说,龚淑瑶从来就没有过探讨理论的兴趣,现在,她更不愿意装摸作样地当张炳卿的学生,遇到这种情形,她往往是借故客客气气地告退,比如,她突然说:“哎呀,你看我就光顾着听你说话,把向县里汇报的事情也忘了,让主任知道,又该挨批评了——我倒是觉得你那话没什么错处,可我没有什么理论水平,那你,那你就不能听上面怎么说你也怎么说吗!”。
这时,我们还不能说龚淑瑶对张炳卿已经全无一点关照之处,在她的内心深处同样不能认同林大块那种生吞活剥的教条,然而,她所见到的却是,张炳卿死钻在‘牛角尖’里不肯退下来,或者说,他硬是要拿着鸡蛋要去砸石头,也实在是不明智。
总之,过去张炳卿那种男性的英武雄姿与权力的辉煌光彩,在龚淑瑶的眼里正逐渐地暗淡下去。也许,在龚淑瑶心里还可以为张炳卿感叹伤神,但又不能不为自己庆幸,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有什么错处?只能说是她这“渔婆”的运气来了!
从龚淑瑶那嘴角边逐渐显现出来沉稳而又自得的笑容足以说明,这时,她已经见到了自己前途的光明! 。。
15——16
(续前面第14章节)
[场景5]事出有因
受了一顿臭骂,张炳卿脸色阴沉地回到家里,为了克制情绪的冲动,他坐到张仁茂旁边,帮他编制起竹器来,他有一两年没有干过这种活计了。
张仁茂看在眼里,料定侄子准是与人起了冲突,他早就预感到这是迟早要来的事,因为他认定,龚淑瑶之所以刁难李松福,只不过是杀鸡吓猴,到底会冲着他张家人来的。
前些日子,高司令从食堂拿了几斤“节余米”送给一个以前与他相好过的女人,平时,这女人也去过高司令那里几次。
于是,龚淑瑶把这件事情在干部中一宣扬,借此机会将高司令赶出了办事处。
高司令到这时才恍然大悟,龚淑瑶平时口里司令长司令短地叫得亲亲热热,心里还是没有忘记给他掌嘴敲牙。
他当即找到张仁茂,挥手舞足地说:“仁茂兄,龚淑瑶这骚狐狸你得防着呢,那次在李松福店子里喝酒,我说她与林大块睡觉的事肯定让她知道了!我的饭碗不是给砸了个四页八块?我就后悔当初没在床上拿下这对狗男女,都说捉奸要捉双,捉不到双自讨耳光,这话应证了,我这嘴该打,不记教训,不记教训!”
在张仁茂面前;高司令连连给自己‘啪啪啪’打了三记耳光。
现在,龚淑瑶要清算人,高司令这叫做在睡梦里给人踹了一脚,醒过来已经跌落在办事处的大门外,奈何不得谁了。
[插叙]张仁茂并不是个多嘴多舌,喜欢背后议论别人的人。那一次,在李松福的面食店里多喝了两杯酒,与高司令天南地北拉起闲话来。
这时,姜圣初来了,他不喝酒,只是三天五天来吃碗米粉,米粉吃光了还舍不得放碗,又自己动手去舀一大勺子汤,端过来与人说话。不管话从什么地方说起,他总会牵扯到那让他增了光的女儿和女婿身上去。
高司令听着忽然“扑哧”一笑:“你那女婿什么都好,就是样子太老了一点儿,与银花站在一起就像干爹干女儿似的,这个可委屈你家银花了!”
姜圣初‘哈哈’一笑,高声斥骂高司令:“蠢货!你就不知道男爱色,女爱财?男子不言丑,老一点有什么要紧,说起来,这还是我家银花的福气!”
高司令乘着酒兴,嘻嘻嘻嘻地笑起来:“哟哟,你这还叫做有福气?也是,你女儿不仅有干爹心疼,还有个干妈护着呢,她这福气可就大了!”
接着高司令半明半暗,有滋有味地说出了龚淑瑶在林主任那里过夜的事。
[解说]因为这几个人都是清一色的老光棍,又是街坊邻里,平时嬉笑挖苦惯了,说起话来全无一点政治用心,几杯烧酒下肚,话一扯到女人身上来,不免又馋又恨又兴奋,似乎只有在背地里把女人骂个痛快淋漓,才算得心满意足,在这种情况下,他张仁茂也是插了几句话的。
只是,龚淑瑶想要直接找张仁茂的麻烦,一时间还不好下手,于是,敲打敲打李松福这老实人以及高司令这个拖着点毛病的人,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返回]想到这里,张仁茂是哑子吃黄连,后悔不已。
[心语]这不是把侄儿也给牵扯上了么,那次怎么就糊涂了呢!?
15
[场景1]合家议政
[承前]现在是哑子吃黄连,张仁茂有苦不能言。他只在心里骂着:“这个坏婆娘,够歹毒!”
就这样想着,整个一老半天,叔侄两人都埋着头编织竹器,竟没有说出半句话来。
吴国芬弄好了饭菜,她早看出这老少两个男子汉心里有了愁闷,便摆了点酒:“吃饭吧,工夫能那么缠手——怎么,你们都没话了?真是对付不了龚淑瑶那个女人?”
“你瞎说些什么?这不干龚淑瑶的事——伯,我们吃饭吧,”张炳卿丢下手上的活计,“我今天与那姓林的北方人顶了牛,他太没水平了!”
“挖你墙脚的只可能是龚淑瑶,”吴国芬却持不同意见,说,“他林主任不必顾忌你,你也没有碍着他什么事。”
“碍事的是你伯呢!”张仁茂站起身来准备吃饭,“那禁酒的事,我昨天不是关照过你,让你别去过问么?龚淑瑶是冲着我张家人来的,我听到过,也说起过她龚淑瑶一些闲言碎语——这酒我往后真是不戒还不行啊!”
“伯,这其实不干酒的事,喝一点吧,”吴国芬把张仁茂推开的酒又端回来,“全怪龚淑瑶这个人的坏心眼太多了。”
“别疑神疑鬼的,我见她待我们家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好。”张炳卿仍是坚持着说。
“我见她对人好起来便有点担心,她总得为着些事才会对人好的,”吴国芬给丈夫盛好了饭,“你不见她对婆婆,对男人也都是这样的么?以前她没想离婚时,便没听她说日子过不下去,还与婆婆同进同出,在街面上摇来摆去;可一提离婚,便了不得了,寻死觅活的;没离掉时,又与丈夫一块去上夜校,那样子还算得亲热;当上了干部,她多次把包办啦,虐待啦,什么话都抖落出来;领导不让她离时,又好象她从未想过离婚的事;现在呢,她又有好几个月不回家,像是要与家里人划清什么界线似的;她是想着这干部已经当稳了!她对我们家,以前不也就是时冷时热的么?”
“你别想得太多了,她能起得了多大的作用?”张炳卿虽然也能觉察出龚淑瑶待人的冷热态度,但并不看重她的能耐,“她要是使鬼作怪,也只能在一些小事情上,关键的问题是姓林的不讲道理,他总是一手遮天,我今天可没有买他的账,他要如何便如何,我这竹艺活还捡得起来,也不愁没饭吃!”
张炳卿准备硬顶,他这人的缺点就是没有应变的灵活性。
吴国芬则拿出了一个对付龚淑瑶的办法:“我们暂时不要去理睬这件事情,让李松福拖下那罚谷不交,就一句话,得吃饭,拿个'穷'字软硬顶着龚淑瑶,我算定她也奈何不得,她能来掀店铺吗?她真敢,再与她论理!”
“那不是难为了李松福吗?”张仁茂摇头说,“李松福没那份心劲,香婶也不会同意的,她不只是在那酒里搭了份计,她更不愿意的是看着让李松福遭受这种夹棍。”
“这不会有什么为难的,”国芬自告奋勇,“这话就让我去跟香婶说好了!”
[场景2]相互窥测
办公室里,龚淑瑶端坐案前,她在细细地品味着一杯甘甜清香的头春茶,思量着。
[解说]龚淑瑶在这件小事情上与张炳卿较劲很是精明。事情小,进退方便,中间夹个李松福,还牵扯上林主任,她就能好歹不直接与张炳卿冲突。此时,她还不想贸然得罪张炳卿。
在龚淑瑶的头脑里不断翻腾涌现出林主任和张炳卿,还有李松福、黄大香和吴国芬等人的影象,就像一盘棋子。
[解说]这时候,如果张炳卿依着吴国芬的办法去对付龚淑瑶,那她很有可能面临被动的处境,甚至还不能再把李松福叫到办事处去刁难。
龚淑瑶没忘记上次向林主任告状不灵的情形。
[重现]龚淑瑶来到林主任房里。不料吴国芬也在座,她低头思量一阵,还是向林主任告了一状:“这李松福明摆着煮了酒,可他就是不认,还骂我是假积极,没当几天干部就怎样怎样,遇着这种人我可没办法!”
吴国芬说:“李松福怎么就这么顽固了?他可是全镇子上少有的老实人啊!银花你说是不是?”
姜银花随声附和说:“是呢,我小时候去他那店子里,他总得给点什么的,他这人真好。”
于是,林主任爽快发话:“你去放他走好了,明天再说。”
当时,龚淑瑶想了想,觉得这顺水人情还是不能不做,只得勉强答应了。
[返回]这一次,龚淑瑶也并非是不无担心。
[解说]如果像上次那样,林主任一挥手,让她把罚谷减下来,那又会是件无可奈何的事。甚至,一旦揭开全部内幕,事情还会使她更为难堪。
[浮现]吴国芬闪烁着勇敢与智慧之光的眼神,这让龚淑瑶相信,她完全洞明了自己的内心。
所以,龚淑瑶并没有锋芒毕露,她把这件事又不松不紧地拖了下来,她得看看张炳卿与林主任的关系如何发展,也还想看看其他人可能有的反响。
[解说]除了吴国芬,其他的人并没有掌握到龚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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