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女人演义`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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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女人演义`49-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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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哪有那种面子,那种气势?”在座的人不免疑惑。

  “这要什么面子不面子,气势不气势的,难道他们还能吃了我不成?”吴枣秀愤慨地说,“都说李家大院讲仁义,我倒要去看看他们做不做得出这种没良心的事来!”

  “可你也别这样说话...”黄大香让吴枣秀放冷静一点。

  “你就别老是想着低三下四去求人吧!你只管绣,到时我去送,交货拿钱是正理,” 吴枣秀不但把黄大香埋怨了一通,也把龙嫂怪罪了,“我看你傍着有钱人怎么都说不出一句公道话来?你捎话可别忘了说给李家太太:她请别人做事,怎么连现钱、除账也不说个明白?她这是能少给便少给,能不给便不给,这叫做抠门,还真是精通到家了!”

  [场景2]“面子”“里子”

  吴枣秀走在去李家大院的路上。

  [解说]寿屏绣好了,吴枣秀真去了一趟李家大院,还免不掉大闹了一场,果然取回来三十块银元。虽然旧债仍欠着,却给黄大香暂时保住了乡下两间旧屋的祖产,也有了这摆小摊的本钱。

  在路上,吴枣秀显出几分趾高气扬,那是为自己壮胆。

  [解说]别以为吴枣秀为人凶悍。她年纪轻轻陷落在一个险恶暴戾的生活环境里,不甘屈服,却又怎么都跳不出来,这才产生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怨愤。

  吴枣秀拿着黄大香绣下的寿屏一路走来,总有人拦着争着要看,来到十字街口,便围上了一大圈人,有的说这寿屏绣得很不错,,有的说吴枣秀这“面子”可就更好了。

  [解说]吴枣秀那身架模样长得十分俊俏,脸面尤其秀美,眼角稍稍上挑,目光闪亮,说起话来眉黛一飞一落,伶牙利齿的,让谁都插不上嘴;办起事来时,她手脚干净利索,一阵风来一阵风去;可是,当她不高兴时,你最好别去招惹她,因为很有可能她会让你张得开口合不上嘴,对任何敢于欺负她的人动不动就发泼拼命。

  “哟哟,这是给李家大院送去的吧?你枣秀这‘面子’是不错,想来那‘里子’会更好呢,你拿了大户人家的现钱,可千万别把自己也忘在了那里啊!”有人趁此机会开玩笑。

  “这话是光想着你不是人,也当别人不是人了?你妈不敢去的地方,还担心你姑奶奶也不敢去不成!”吴枣秀反击那嬉皮笑脸的后生。

  [解说]吴枣秀的“面子”是不错,可这次真会有来赏识吗?

  [场景3]高墙深院

  吴枣秀一脚踏进李家大院那张花岗石槽门,一条滚壮溜圆的大黑狗就窜了过来,不意间吓得她连退两步,幸亏狗用铁链锁住了。

  吴枣秀拾起一块砖头正要砸过去,恰巧主人出来了:“打不得,打不得呢,好妹子,你就别与它计较好了。”

  大院的主人叫李寿凡,四十多岁,人称寿公。他笑着问吴枣秀:“你是哪家府上的?前来有何贵干?”

  吴枣秀当然认得他,但他却不认得人,那就不必跟他废话,只说:“寿公,我给你家送寿屏来了,可这工钱是要现付的啊!”

  “好的,工钱自然得现付,你送进去好了。”李寿凡满口应承。

  “你看也不看,让我送给谁去?”吴枣秀问。

  “不用看了,好,很好!你是不知送给谁?那,那是谁让你绣的呢?”李寿凡打量着吴枣秀,“啊啊啊,我想起来了,你是。。。 啊,你是姜家的新媳妇吧,不错,很不错的。。。 那你就进里屋去,先问问太太好了。”

  [解说]吴枣秀对“新媳妇”几个字很反感,她丈夫死去快近一年,看来,她的命运并不被世人关注,她懒得答话,转身向里面走去。

  吴枣秀走过了好几个天井与回廊。

  [解说]这所历经了两百多年风雨沧桑的旧宅院,现在已经显现出它的陈旧和破落来了。那森严肃穆的气氛不复存在,只留着一股逼人的幽冷空气。尽管主人作了许多修补点缀,摆上了一些时髦器物,如壁钟、油画之类,然而,在这古旧的框架中却显不出多少生气来。

  可是,在吴枣秀的眼里,则是另外一种感觉:它的庞大幽深,它的五花八门,它的拐弯抹角,比之自己那低矮破旧,阴暗潮湿的居所实在有着天壤之别,这又使她产生一种强烈的妒恨。

  [心语]吴枣秀:这人世间的富贵全让他们给享用尽了!

  在一张“月光门”前,有人叫住了吴枣秀。吴枣秀说明事由后,那个人叫她等着,便拿着寿屏进后院去了。

  吴枣秀很不耐烦地等了半个时辰,那人才出来说:“那寿屏,太太给你收下了,让你去账房结账。”

  “可说好了付现钱的。。。 ”吴枣秀想问个明白。

  “谁会少了你的钱,”那人几分鄙夷地丢下一句话走了,“账房在那边!”

  吴枣秀按捺下火气去了账房。果然,没说上几句话,她便和管事的争执起来:

  “欠下的债就不是钱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账房先生好些的不耐烦,他合上了账本,“你这女人怎么这样不讲理呢!”

  “刚才寿公还说了付现款,怎么到你这里便变了卦?”吴枣秀挡在账房先生的面前,“不付现钱,你去给我把寿屏取回来!”

  “我去取?笑话!你是说让我给你去取回来?真是笑话!”账房先生起身欲走,“你别胡搅蛮缠好不好!”

  “你不给现钱便退回那寿屏来!”吴枣秀又向前逼近一步,不让账房先生走。

  “岂有此理,真正岂有此理!”帐房先生气呼呼的,“没见过你这种女人!”

  “我这女人怎么了?偷你了?抢你了?”吴枣秀也冒上火来。她不了解“岂有此理”这词是什么意思,但从这管事的态度上看,肯定是句骂人的官话,她便毫不畏惧地还击他,“你才岂有此理!寿公说‘好好好’,你却凶神恶煞,门口的那条狗寿公能喝住,可你比狗还厉害!”

  “你敢骂人?混账!”账房先生气急败坏,举手欲打,见吴枣秀那拼命的架势,又怕丢了体面,便放下手来,转着圈圈,“这还了得,这还了得,我叫你反了不成!”

  这时,正好进来了一个人,叫田伯林,吴枣秀当然认识,他是小镇的保长,也是李家大院的女婿,在街面上常能见到他点头拱手,笑脸迎人。

  “是姜家的二媳妇吧?这里可不是个吵架骂人的地方呢,”田伯林笑着说,“原来是香嫂子让你给送寿屏来了,那是好事呀,我说呢,原本就没什么值得动大气的事呀!” 

  “他不骂人我能骂他?”吴枣秀倒也自在,“我动什么气了?他一不付工钱,二不退寿屏,你说谁岂有此理!”

  “香嫂的丈夫尚欠下五十块银元未清,这是有帐可查的,你大概是不知道。。。 ”田伯林耐心解释。

  “这个我知道,”吴枣秀手一挥,大声说,“可她香嫂子从来就没有说过不还账,人不死也赖不掉你们李家大院这五十块银元,你们就能把人往死里逼么!”。

  “哪里,哪里,这话就言重了,”田伯林打断吴枣秀的话,“没人说她想赖帐,可借债还钱,抵账也是有道理的,你这。。。 ”

  吴枣秀马上抢过话来:“这还叫有理?你保长不是不知道,香嫂子的丈夫欠了债,他人走了,至今死活不明,留下来孤儿寡母,她把家里的东西全都抵押变卖尽了,这还不叫借债还钱么?现在她加就剩下大小两条命,天天渴点汤汤水水,赶早熬夜一个多月才绣下这寿屏,你们一到手上又拿去抵账,这不是要人家的性命?你保长能保抵账的理就保不得人家活命的理?这不是太狠心了吗!”

  吴枣秀拉开话闸,一泻而下,田伯林一时竟无言以对,只说:“说远了,说远了,再怎么说,你也不能让账房先生为难嘛!为人办事本当尽心尽意,你就别缠着他了。”

  “他有什么为难!李家大院还靠这点钱救命?”吴枣秀并不罢休,“寿公答应了付现钱,可他这管账的就是不肯付,不让缠他难道让我缠你?”

  田伯林笑起来:“好,缠我,缠我,咳,不过你缠我,我也没个好办法呀──你说寿公答应付现钱,他说了个‘好’,可他哪会管这些事情呢?你便说要搬走这院子,寿公也会说‘好’的──看来,你是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呢!”

  “我不管你们什么规矩不规矩,就知道作了工夫要工钱!”吴枣秀背过身去,“既然你说没有办法,那你就别插进来说废话,我懒得和你磨牙!”

  田伯林是李府实际上的管家,扣不扣账只算鸡毛蒜皮一类的事。但他不是一个自作主张的人。

  今天,可能是被眼前这个很有些泼辣,也算得上漂亮的女人一番言词给激发了,田伯林决定破例作个主:“好吧,香嫂不是别人,她的为人处世我知道,这五十块银元的旧帐由我负责担保,往后再说,这次就不抵账了──老先生,请你把工钱付给这妹子。”

  临了,田伯林望着吴枣秀清点着银元,笑着对她说:“你这妹子的嘴也是厉辣得很。现在,这钱给了你,你该没有什么话说了吧!”

  “给了钱,话就只说到这里,”吴枣秀抬头瞟了田伯林一眼,“我可没你们那多的闲工夫扯闲话!”

  [解说]吴枣秀给黄大香取回了工钱,但这算不得她的胜利。实际上,她今天是受了大气,离开李家大院出门时,她听那账房先生还在背后气呼呼地骂:“这种没教养的泼妇,没见过!”

  已经到了大路口,又听到田伯林在哈哈地抚慰账房先生:“这种女人您也能招惹的么?别跟她计较吧,那是多么没意思的事啊。。。 ”

  当时,吴枣秀已经无心恋战,只得装作没有听见,加快脚步急匆匆地走了。

  [解说]田伯林没有料到的是,他这句漫不经意的话重重地刺伤了吴枣秀,并且深深地埋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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