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彤看着她,不答话。慢慢的她说,“晚秋,我从来没有和你讲过我和萧钧宇的事。我今天给你讲讲好不好?”
晚秋虽然一直好奇为什么馨彤这么喜欢萧钧宇,以及高考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不会问馨彤。她宁愿馨彤已经忘记过去,忘记萧钧宇,和云飞好好在一起。
可是,看着馨彤满脸的哀愁和满眼的期盼,她点点头。
于是,馨彤便沉入记忆中,慢慢给晚秋讲起她和钧宇的故事。
她从高二转校补课到篮球赛唱歌,从黑板报到运动会,从春游到冬季长跑,从皮手套羊绒毯到印章,从复旦的心愿到父母的干涉,从高考前的恶补到考后的误会,从那一晚的错过,到后面7年的错过,她一点点讲来。
晚秋听着,她很快从漫不经心到全神贯注,从不以为然到耸然动容。馨彤还没讲到高考,晚秋的眼泪已经开始稀里哗啦的流。等馨彤讲到高考后钧宇的摔伤和他包里的画本以及上面的地址,晚秋已经完全泣不成声了。馨彤笑着拍拍晚秋,接着讲,从钧宇的手术复建到学位双修,从毕业回国找工作不果到自行创业,从赞助贫困儿童教育到帮助残疾儿童复建,从附中的桂树林到到玉林山的双宝树。。。
馨彤一直讲得很平静。倒是听的晚秋用了好多的面巾纸,不停的说,“馨彤,”、“哦,馨彤。”
不知不觉几个小时过去了。快12点的时候,馨彤说,我已经给你讲了我再见他以前的事。你明天还要上班,改天再给你接着讲吧。晚秋哪里肯罢休。她说我今晚已经哭成这样了,不要再来一晚了,你接着讲。
馨彤说那好,便接着讲,从去年底回国的相见不相认到新产品发布会的再次惊艳,从生日聚会的误会醉酒到不辞而别导致他入院,从连夜回上海探望到北京病倒住院,从他强行出院到雨中的背影;从他对自己和云飞的祝福到走前的拥抱和亲吻,从再次回来他表面的不闻不问到背后了结佳捷的官司。说完佳捷时,馨彤问,“那晚是他告诉你我在二医院的吧?”
听馨彤慢慢讲时,晚秋心里早已后悔万分,现在馨彤一问,她更是觉得无地自容。她点点头,跟馨彤说,“是的。他给我打的电话。馨彤,我真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他。”
“你瞎说什么呀?”馨彤莫名其妙。
“真的。”晚秋告诉馨彤自己在新产品发布会后对钧宇的刻薄指责,在她肩关节脱臼那晚对他的严加责备。“我每次都骂他,还很难听。我说他对不起你,要他离开你。他什么都不解释,还答应说他不会打扰你,会让你和云飞在一起。”
馨彤惊讶的瞪大眼睛。哦,钧宇。她的心里一片疼痛。
晚秋最后问,“你们这么相爱,为什么不在一起?”
忍了一天一夜的馨彤终于忍不住了。她的眼泪霎时流下来。“今天3月18号,就是当年春游的日子,也是这几年他每年去玉林山的日子。我去那里找他,跟他说我爱他。可他还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这辈子从没有这么低声下气,求了又求,可他还是不要我。”
看着泪如雨下的馨彤,晚秋终于明白为什么馨彤今天找她。她的爱情,她的悲伤,她今晚需要倾诉,否则她只怕要疯了。
“我说了我不会再找他。可是他要不来找我,我怎么办呢?”馨彤接着哭。
“他会来找你的。他会的。”其实晚秋并不知道,可看着伤心欲绝的馨彤,她必须这么说。
56
56、日本 。。。
馨彤跟钧宇说了不再找他之后,她食言了三次。在她看来,三次都不算。第一次她见都没有见他,只是让逸凡转交了一点买给他的东西。第二次她也没见,只是和人交换服务,与他有关罢了。第三次见了,但她不是几乎什么都没说吗?
3月下旬,馨彤加入了悦诚集团,做市场规划。新工作,新环境,每天很忙。她由衷地欢迎这种忙碌,否则太多空闲时间想着咫尺天涯的某人,她一定会受不了的。
人一忙,时间就过得飞快。5月初的一天,部门开会,其中一项会议内容是讨论两个星期之后的日本之行。这个项目是任凯、左绍堂、和杨柳一起在做。杨柳的母亲前两天紧急动手术,好像是糖尿病。因为是大手术,现在她母亲还留在医院里。杨柳是独生女,她爸爸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所以她每天都得去医院。现在顶多是在上半班。日本之行虽然只有三天,前期的准备工作很多。现在她很难完成了。
“这个项目对我们公司至关重要。谁可以代替杨柳去日本?” 江总经理在会上问。 没有人做声。大家都知道这不只是代替出差三天,这是要把整个项目接过来,下面两个星期会有很多的交接和准备工作。回来以后事情更多。每个人手上都已经有自己的几个项目,多加一个,又得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上手,辛苦程度可想而知。
“没有人吗?”江总又问一遍。
“我可以去。”馨彤说。
大家都大吃一惊,向她坐的地方看过来。方馨彤来公司还不到两个月。作为新人,她自己的两个项目做起来应该都很忙。要不然怎么每天大家下班都看到她还呆在办公室里?
江总当然知道方馨彤是新人,所以并不希望她去。他希望有别的人可以自告奋勇,可是没有。他等了两分钟,环视会场三圈后,终于说,“那好,方馨彤,你跟杨柳交接一下。谢谢。”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馨彤忙得昏天黑地。对她来说,也好,想钧宇的时间更少了。几乎每天一回家,洗漱完毕,倒在床上就睡着了。对日本之行她很盼望。希望到那里能够找得到她要的东西。听晴川说他最近又摔了两次。其实应该是不知道多少次,只是两次严重到要打电话给晴川。每次想到这里,她的心就揪着疼。
5月底,馨彤和江总,任凯,左绍堂一起去了日本。他们星期一夜里到东京。星期二一大早去了元普公司。负责这个项目的山本和渡边都讲一口流利的汉语。一整天的开会、讨论、参观,直到晚上6点多才结束。结束时,山本说,“今天大家辛苦了。晚上请大家用便餐。”
馨彤站起来,“多谢山本先生。对不起,我晚上有点事,可能不能和大家一起用餐了。”
山本先生有点吃惊。江总的脸色有些难看。馨彤知道山本口里的便餐其实是正规晚餐,她应该去的。可是,她不知道在哪里找得到那东西,她想给自己多点时间。
“真的非常对不起。 我有一个家人腿脚不好,需要用拐杖。我听说日本有一种高强度耐磨防滑拐杖头,我想买几个。可是我不知道哪里找得到,所以可能需要多一点时间。”
山本有点动容,江总的脸色看起来也稍微缓和些。
馨彤在北大的时候大三选修二外。她选的是日语。当时那一两年还可以进行最基本的会话,简单阅读也可以。后来去美国几年没有时间用日语,慢慢也就忘得差不多了。现在她基本上是阅读有一点点,而且阅读比听力强,听力比口语强。
馨彤去了元普公司附近一个很大的商场,手上拿着用日文写好的拐杖头名称。她被告知商场里面不卖这个东西,不知道哪里有卖的。连问了好几个人,才有一个人告诉她东京西区有家很大的体育用品商店,她可以去看看。馨彤问清地址,坐地铁过去,找了半天找到那家商店。店里没有拐杖头卖。店员告诉她这得去复建和残疾人用品专卖店,东区有一个。馨彤又按地址找过去。这家店里倒是有拐杖头卖,可是没有馨彤要找的那种。馨彤一脸的失望。
好心的店员给她写了另外一家残疾人用品商店的名字。告诉她这家比较远,她可以明天去看看,今天已经太晚了。馨彤这才发现已经9点了。她道了谢,紧攥着纸片出了门。
回去的地铁上人不多。馨彤又累又饿,就闭上眼睛休息。迷糊中有一只手在她腿上摩挲。她睁开眼,愕然发现坐她旁边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的手搭在她大腿上。见她睁开眼,那男人冲她暧昧地一笑,说不出的猥琐与恐怖。馨彤吓得跳起来,起身往车厢后走。走到有三个乘客的地方坐下。那男人竟然跟上来,这次对着她坐下。
馨彤心里好紧张。原先坐在那里的三个乘客都是中年男人,一个在打瞌睡,一个在看报纸,还有一个看着虚空想心事。好像没有人注意到她和跟着她而来的男人。馨彤不知道她该做什么。她的日语口语不行,向边上的乘客解释情况和求救是肯定不行的。今晚问路和问拐杖头的那几句日语是她先翻译好,练习好的。
地铁再停的时候,馨彤匆匆地下了车,头都没敢回,一直往前走。
等她听到身后的地铁离开,她才转过身,想回到站台等下一班地铁。她的旅馆还差好几站呢。馨彤惊恐地发现刚才那个男人也下了车,而且正向她走来。地铁站里只有几个刚下车的乘客往外走。馨彤脑子霎时一片空白。
那男人走到她面前,叽叽咕咕开始说日语,馨彤一句也听不懂。她的整个人被恐惧占领,根本听不到任何东西。那人的手揽上来,她拼命推开,又上来,又推开。绝望中她猛地想到“救命”,用日语叫起来。远处有一两个人往这边看,但他们并没有停下脚步。
那男人嘴里一直说着什么,他两手抓住馨彤的双手,开始想拖她走。馨彤的手被他捏的好痛。她想挣脱,可是他抓得很紧。馨彤抬腿拼命踢,踢到那人腿上。只听他低声咒骂,手上用了更大的劲。馨彤只觉手快被他捏断了,她疼得眼泪忍不住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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