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她这人像孩子一样情绪不稳,事后我也严正地向她指出:“你这人没一点控制能力。”她也承认,但就是改不了,她特能哭,一哭起来特别骇人,我从来没见过像她那样全力以赴,不顾死活的哭法。我相信如果我置之不理,她就有本事把自己哭死。在一个痛哭人的面前,我是无法申辩的,只有像坏蛋一样忏悔。我在那些天说过的肉麻话比历史上任何一个男人都说得多,*听了都要脸红。我很吃惊,一旦需要拍马屁的本领不比任何人差。
每次大吵之后,我们都会加倍的温存和柔情似水,我试图弄清她发作的规律,有人说这和女人月经周期有关,也有人说是月圆月缺有关,据我观察和记录,这纯属无稽之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每次单独外出,她必要寻衅滋事,当天不闹,隔天一定发作,这让我感到恐惧。
那段时间,我基本不敢一个人外出,害怕外出回来,我们又要发生争吵,我尽力忍让、善待她,无事尽量呆在家,除了上班。
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幸福的家庭都很相似 。老陈见面常对我说:“最近你们过得怎么样,我和你师姐莲又吵了,真后悔当初结婚,烦!”
十六
吕萍在厨房把锅碗瓢盆弄得叮当响,一会儿,端着一碗堆得高高的面条进来,坐在我对面吸吸溜溜地吃。
我放下报纸看她一眼,问:“你今天上白班吗?”
她边吃边白我一眼道:“嗯,你呢?”
“倒班,在家休息,有事吗?”
“没事,随便问问。”她站起身,走进厨房放下碗,洗都没洗就出来,急勿勿地拎起沙发上的皮包便向外走去,到了大门口,她回过头来冲我一笑:“我走了,赶时间,对不起,吃饱后,麻烦你帮我洗一下碗,下不为例。”
“你走吧,放心,家里有我呢!”
吕萍走后,家里就剩下我一人闷坐着,我无聊地打开电脑,玩起了电脑游戏。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我还以为是吕萍忘记了什么东西,回来取,我赶紧站起身,满面笑容地迎上去。
“哎哟,大军,你怎么来了?”我高兴地迎上去,握住他的手说:“稀客啊!”
“你看我给你把谁带来了。”大军微笑着闪开身子。
一个身穿军装,面戴微笑的年轻大兵站立在门口。
“不这是阿华吗?”我睁大眼睛,有点不相信似的。
“天哥,不用看了,是我,好久不见了,听说你结婚了,过着幸福的生活,挺让人羡慕的。”肖华打趣地笑道。
“去,我还幸福,我他妈的得了严重的‘气管炎’(妻管严),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不知何年何月才得解放。”我笑着拉他进屋。“快,进来坐坐,我想死你们啦,早盼你们人民解放军早点打过来了,像这种生活,我他妈过厌了,烦!”
“哦,是吗?你这儿真够难找的。”大军笑道。
“你们不是找到了吗?”我说:“请坐。”
“别客气!”肖华问:“嫂子呢?”
“上班去了。”我边回答边请他们坐,倒茶递烟,忙不过来。
“你先别忙,坐”大军一把拉住我,强行把我按在沙发上。
是啊,好朋友,多年不见了,难得一聚,我索性坐下来,陪他们好好聊聊,一聊就是大半天,我们聊过去聊现在聊未来,反正什么都聊,乱聊一通。下午我说要出去请他们吃一顿,肖华连忙摇摇手:“不出去了,就在你这儿随便弄点吃的,什么狗屁山珍海味没尝过呀,有酒就行!”
于是,我站起身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取出几瓶啤酒,还有花生、臭皮蛋什么的,摆在桌上,招呼道:“哥们,动手呀,咱们把它们全部消灭掉,不够屋里还有一件,放心喝吧,就是少了一点下酒菜,将就点。”
“没关系,来吧!”大军豪爽一笑。
肖华也举起酒杯:“干 !”
就这样,我们边吃边喝边聊,兴致很浓。
吕萍回来时,我们哥们几个早已喝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舌头都硬了,一进门,吕萍就打声招呼 :“哎,来客了。”
“这,这是我过去的好友,好朋友。”我站起来大着舌头给她介绍:“大,大军和,和肖华,华。”
吕萍冲他们点了点头:“你们好,早听石天说过你们了。”
肖华也站起来,红着脖子说:“嫂,嫂子,一起吃,吃点什么?”
“我吃过了,你们吃吧!”吕萍倒了一杯水,一口喝干又道:“我累了,想休息,你们慢吃。”
“怎么,不陪咱哥们喝点?”我摇晃着身子红着脖子喘着粗气说:“瞧不起人了是不是?”
“石天,你喝醉了,别再喝了。”吕萍劝道:“看,都醉成啥样子了!还喝。”
“我,我高兴,兴,快,快过来陪咱哥们喝一杯。”
“我不会喝酒,这你是知道的。”
“咱结婚那天,你不是陪你爸喝过吗?”
“他们又不是我爸。”
“那我命令你,现在你就把他们当你作老爸,陪他们喝一点!”
“你混蛋你。”吕萍生气了。
“臭娘们,你敢骂老子我?”我一把揪起她衣领:“再骂一句试试?”
“算了,天哥,算了。”大军挣扎着站起身相劝。
肖华也说:“天哥,咱们也别喝啦,都快醉了。”
“放手。”吕萍大怒,“都几点了,还喝,你们不休息,人家要休息。”
“是,是,嫂子,我们这就走。”大军忙道:“你可别生天哥的气,都是我们不好,对不起。”
肖华也说:“大嫂息怒,我们就走,天哥醉了,你可别介意。”
“什么?”我一挥手“啪!”地一声甩给吕萍一个耳光。“哼,什么东西,轰我哥们,都别走,要走你走。”我指着她鼻子又道:“太不懂事了,我告诉你,要滚你滚,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还穿开档裤呢!”
吕萍被我一个耳光甩愣了,良久才清醒过来,捂着脸转身走进卧室“嘭”地一声关上房门,我没看她,回过身对大军和肖华说道:“对不起了,我老婆没教养,欠揍。”
大军严正地批评我:“你怎么打老婆呢,太过分了。”
“是,太过分了,以后都让我们没法上门了。”肖华也说:“走,大军,咱们这就走。”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一下子,我的酒很快清醒过来,此时,我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十七
吕萍哭了整整一夜,我一句话没说,也一直没睡。
那之后,我们依旧上班,做饭、睡觉,但彼此一句话也没说,甚至不看对方。同在一个屋子里生活,转个身抬个手就能碰到对方,但我们就像两个幽灵或者两个影子,彼此视而不见。我们出现在对方面前的脸永远是毫无表情。
我想,我们家陷入了冷战状态。
这段日子,我一直在胡思乱想,自己和吕萍的结合是对还是错,严肃来讲,我是一个非常传统的人,我一直尽最大的努力去和吕萍一起生活,可事与愿违,我的努力却白费了,我想说服自己再努力一次,就一次,可无论如何我也说服不了自己。我想,从我们俩结合的第一天起,我们之间就开始出现了裂痕,只不过当初我们都被爱蒙蔽了。
事情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我想,可能是一种误会,也可能是其他什么。
我反复的叮嘱自己,忍,要忍,再忍,一分钟。可能我无法再忍。我打开灯,翻身坐起,盯着吕萍,她躺在被窝里挑衅地望着我,用被子把自己裹的紧紧的。
“起来,咱们谈谈。”
“你不是有本事不理我了么?不谈”她把头埋在被子里。
“你不谈,那就我说,咱们再这么闹下去也没意思,我想了,责任不在于你,我也有。当初,我们结婚就是有点草率……”
“你什么意思?”她倏地掀开被子,仰起头问。
“没意思。”我泰然道:“我觉得咱们性格不合,不是说你,我也是,不如咱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各自反省反省……”
“你是不是还不死心,还在想着你那狗屁师姐莲?”
“不是,随你怎么说。”
“你想让我同意?”
“嗯,咱们都是聪明人,好合好散嘛!”
“不行,我不同意。”她躺下又睡。
“你不同意也没关系,反正我告诉你了,明天我就搬出去。”说完我不再理她。
她哭了,不过这回她没像往常那么大声。
第二天一早,她还没起床,我就拎着自己的衣服行李悄然搬出。她没拦我,也没大哭大闹,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想通了,鬼知道。
十八
那年夏天没再下过一场雨,日日晴朗,是我记忆里最怡人的夏天之一。整个季节,我都住在工厂宿舍里,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哪里也不去。
吕萍给我打过无数遍电话,我都没接,曾有几次吕萍找到工厂,想同我谈谈,都被我拒绝了。
老陈和师姐莲不知为啥也离了婚。不久之后,老陈走了,听说是去了南方某座城市。
我经常到师姐莲的办公室坐坐,找她聊天谈心,她对于我的造访即没有表示热烈的欢迎,也没有表示强烈的反感。我曾对她表示好感,可她却没有表示接受也没有拒绝,一切都像从前一样,这可让我捉摸不透她的心事。有时,她心情好的时候也会邀请我和她一起出去,看看电影,散散心什么的,但就是没有明确对我答复,那怕是拒绝。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十九
夏末的一个傍晚,我实在无聊,便独自一人去附近的白水河游泳。傍晚,天已经很凉了,偌大的河面没几个游泳者,只有几只游船在夕阳中淌漾。我把衣服卷成一团扔在河滩上一堆乱石中,慢慢下水潜入水中,缓缓地浅游。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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