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阿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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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家阿宝-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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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果奇道:“鹅?要鹅有什么用?”

    阿宝道:“鹅能镇宅、辟邪。若有生人进来,它还能追着人家咬呢。”

    桑果大喜,当日便去灶房要来一只肥鹅,当成个宝一样养在院中。次日,又喜滋滋地与阿宝道:“昨夜我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

    这几日连连下了几场雪,地上的积雪足有尺余厚。阿宝这一日起得早,披上斗篷,戴上风帽,袖着双手,慢慢地踱到外头看雪景。放眼望去,天地间一片白茫茫,雾蒙蒙,令人生出身在仙境之感。

    阿宝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握成一个团子,一口一口地啃着吃了,直冻得连打了几个哆嗦,忙将风帽拉拉好,仅剩了两个眼珠子露在外面。

    阿宝贪看雪景,不顾寒冷,推开院门出去,却见院门口不远处的渡月亭边上坐着一个头戴斗笠、身着蓑衣、手持钓竿的人。天地苍茫间,那人被身旁几株被雪压弯的芦苇衬着,便如同一幅古老的山水画。

    阿宝眼睛花了一花,站在院门中间啃了一会儿手指甲,慢慢退回院中。想想不甘心,又开了门出去。那人还在,身形一动不动,似乎刚刚也并没有留意她开门的吱呀声。

    阿宝慢慢走到那人身后,轻咳一声。

    锦延回头,见到阿宝,只挑了挑眉,并未说话。

    阿宝斟酌道:“那日我搬到此处,你并未出言阻止,因此,我觉得——”

    锦延问道:“你觉得什么?”

    阿宝为难道:“我觉得我们已经两清,这个小院子也是你默许给我的,因此……”

    锦延“啧”了一声;又问:“因此什么?”

    阿宝便苦口婆心劝道:“你瞧,镜湖这么大,你大可到其他地方去钓,这里一向没有什么人,若是有人来行刺你,你的侍卫们赶来也要好大工夫。”

    锦延又挑眉看了看她,正要说话,忽然间他怀里却有个狗儿“汪”地叫了一声。阿宝吓了一跳,忙退后几步。锦延伸手从蓑衣内拽出一只胖乎乎的小狗来。小狗看样子才一两个月大,通体嫩黄,只有鼻尖是黑的。大约是怕冷,整个身子蜷缩在锦延的手掌心里,犹如一个圆滚滚的小毛球,却又时不时地伸出舌头却添添锦延的手掌心。

    阿宝这才看见锦延脚旁还有个小小的竹笼子,想来是装这只狗儿用的。

    阿宝直勾勾地盯着他怀里的狗儿半响,怕被他看出自己一脸垂涎之相,忙转身要走。

    “你若是想要,不妨直说。”锦延在她身后嗤嗤笑了几声。

    阿宝脚步一顿,回身翻了个白眼,嘴硬道:“呸,我为何想要你的狗儿?”

    锦延将钓竿放下,两手拎着狗儿的耳朵逗弄,道:“因为你气走陆柔华,记功一次;另外还因为你院中的那只肥鹅太呆,并不能看家护院。”

    阿宝似乎不敢相信:“你怎知我院中有鹅?你怎知它呆?”

    锦延鼻子顶顶小狗的脑袋,笑道:“因为即便踢它一脚,它也不叫,不是呆是什么?”

    阿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拔脚慢慢往回退,一边愤愤嚷道:“你何时来过我这里?你跑来我这里作甚?我才不要你的狗儿!你的狗儿也是个贼!”

    阿宝跑回院门口,刚好那只肥鹅被桑果放出门溜达。

    阿宝上前,一把抓住肥鹅脖子,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肥胖的耳光打在那只可怜的肥鹅脸上。果然如锦延所说,那只肥鹅被打得晕头转向,可还是咬紧牙关,就是不发一声。

    锦延在她身后默默看完这一出“莫阿宝怒打呆肥鹅”的好戏后,摇了摇头,将小狗及笼子留下,收拾好钓竿,转身走了。

    阿宝生着闷气,早饭比平时便又多吃了些。吃完几乎不能动,只好坐在被窝里发呆,呆了半响,又闷闷地看院中的雪。又过了些许时候,只见桑果一路小跑进来,口中喜不自禁地嚷嚷道:“好小姐,你看我捡到了什么?”说着,双手从背后伸出来,手中捧着只小毛球似的黄毛小狗。

    阿宝问:“你在哪儿捡到的?”

    桑果道:“就是我们院门口。还有一只笼子呢。大约是府中的哪个好心人见咱们寂寞,特意给咱们送来的也未可知。”

    阿宝烦闷,嚷道:“扔掉扔掉扔掉!”

    桑果忙护住小狗,道:“扔掉也可以,你先把我扔了再说。”

    阿宝无奈,便道:“你养也可以,只是须得让我给它起个名字。”

    桑果松一口气,笑道:“我已经想好了,我觉得小毛球这个名字甚好。”

    阿宝道:“还是叫周小延的好。”

    桑果:“……”

    阿宝心疼周小延在院门口被冻了好大一会,便将它抱在怀里为它取暖,又不住地亲它的小鼻子小耳朵。

    桑果忍无可忍道:“若是叫人家知道了这个名字,又看到你将姓周的抱在怀里这般亲热,却是不妙……”

    阿宝:“……还是叫它毛球吧。”

    是夜,阿宝迷迷糊糊才睡着一会儿,忽然做了一个失足掉下无底深渊的梦,吓醒后便再也睡不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旁边的桑果睡得正香。桑果搬到偏屋后才两天,就忍耐不住冷清,又厚着脸皮搬来与阿宝一同住了。外头的有呼呼风声,窗子没有关紧,有一丝冷风灌入房内,阿宝跪在床上,将窗子关紧,正要重新躺下时,眼角瞥见院中似乎有个人影。

    阿宝的心砰砰直跳,随即又听到“咔嚓”一声,大约是枯枝被风吹断的声音,因为是静夜里,听得分外清楚。阿宝拥着被子呆坐片刻,还是悄无声息地下了床,将斗篷胡乱裹在身上,摸到门口,拉开门闩。

    院内的葡萄架下果然站着一个人。天上挂着一轮冷月,那人正倚着葡萄架子看月亮。见阿宝出来,那人便将目光从月亮上收回,转到阿宝身上。

    两个人对望片刻,阿宝使劲揉了揉眼,又打了个哆嗦,忙将身上衣裳裹紧,方道:“你走错门了。”见院门好好的从里面闩着,料想他是番强而来,便又道,“你翻错墙了。”因为刚睡醒,加之怕桑果被吵醒又要大惊小怪,所以刻意压低了声音,听上去声音既黯哑慵懒又平添了些清甜娇憨。

    那人却突然趔趄两步上前,将身上狐皮大氅敞开,不由分说一把将阿宝拥进怀中,俯身对着阿宝的耳边轻声笑道:“没走错,你是妖女莫阿宝。”言罢,又拿下巴顶着阿宝毛茸茸的脑袋,犹如他白日里顶狗儿的鼻子一般。

    他呼吸间有淡淡酒气,似乎是醉了酒才来的。

    阿宝急出一身冷汗,想要挣开他,奈何刚刚睡醒,手脚尚发软无力。他怀内温暖,周身却又有一股风雪的冷冽气息夹杂着酒气。阿宝便也醉了酒般的微醺,只觉得一阵晕眩,推他的动作便慢了许多。他觉察到了,无声笑笑,把阿宝又往怀里紧了一紧。阿宝的两只手都动弹不得,便拿脑袋去撞他的胸口,撞了几下,再抬起头来时,已是满脸的泪水。他不由得微微愣怔,极慢极轻柔地去亲她的脸颊,将她脸上的泪珠儿啜了去,两手却依旧紧紧地拥着她不放。

    阿宝将脸胡乱地往他大氅的毛领上蹭,抽着鼻子,愤愤嚷道:“周锦延,你却是打错了主意!我莫阿宝万万不会去做别人的小老婆、与我阿娇姐姐争男人!你莫要忘了,我莫阿宝的倾慕者有许许多多,就算是我走投无路,也断不会去做你的小老婆!”

    锦延垂首定定看她,俄而,忽然一笑:“我知道。”言罢,将头埋在她的肩窝中不动。

    阿宝头晕刚刚止住,身子又忍不住簌簌地发起抖来。他便伸手拍怕她的后背,动作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般轻柔。

    阿宝死活挣脱不开,只得在他怀中又默默淌了一会眼泪。屋内传来桑果的翻身声,随即又是几声梦呓。阿宝蓦然惊醒,用尽全身力气,脑袋往他身上一撞。他受惊松手,阿宝趁机挣开他,扶着嗡嗡作响的脑袋转身跑进屋内,将门“砰”地一声关上,扑到床边,往上一趴。桑果惊醒,头缩在被子里,惊问:“可是有鬼?!”

    次日,阿宝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荒谬透顶的梦,头微微有些疼,起身梳洗时,从铜镜中看到两只肿眼泡时心里还有点奇怪。

    桑果手里拿着她的斗篷从外头进来,奇道:“你的斗篷为何会丢到葡萄架下的泥地上去?”

    阿宝抱着毛球想了一整天的心事,第二日便去求阿娇,称不知阿珠姐姐安危,心中着实挂念,想要带桑果去山东瞧瞧。若是阿珠一家平安,自己与桑果则尽快返京,再来侍奉阿娇姐姐,只是路途遥远,还请阿娇姐姐能派人护送云云。

    阿娇这两日心绪不佳,整日里在床上躺着,几乎没有下地走动过,闻言便先淌了两行眼泪出来:“我就知道你在我这里心思不定,只怕整日里都琢磨着怎么抛开我,怎么远走高飞吧?”

    阿宝被她说中心事,垂首默然不语。

    阿娇摸到床上的一个手炉,蓦地掷到阿宝身上,阿宝躲闪不及,叫她这一下子砸得生疼,心中生气,便对阿娇怒目而视。

    阿娇气得又是泪又是喘,道:“母亲偏心,让你独自逃走,仅留下我吃了多多少少的苦!遭了多多少少的罪!如今我已半死不活,你竟然还要离我而去……你想走也可以,须得等我死了,从我尸骨上踏过去才行!”

    阿宝便叹口气,劝道:“你莫要生气啦,好好养你的身子。待你康健了,到时再议也可……只是我那小院子连日来闹鬼闹得凶。半夜里,那湖水扑通扑通,有无数水鬼闹腾,桑果养了只鹅,却根本不管用。加上我的这只断手整日里往外冒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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