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而过,心中有些失落。
六十年代和尔月不给申图、关在州他们面子,非拉正打篮球的邱锦回宿舍,说有要事商量。
一边走路一边翻看报纸的六十年代突然双手抖动,报纸“索索”作响。走路不稳的他范进中举一样兴奋地大叫:“发表了,哈哈哈,终于发表了!”
“啥呀?”尔月不解地问。
“报纸上面有你的文章?”邱锦知道他投了不少的稿件。
“这,看,文章,我的名字!”六十年代指着《河南商报》副刊豆腐块,语无伦次道。
尔月伸出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邱锦接过来细看:
《知母》
——作者 牛夕
一免费看宅基之半仙密告与母:“贵宅狭长,不祥。”
母惊,奉钱曰:“愿闻其详。”
半仙晃首曰:“狭长抑人气,日久气机不畅,则病。再久必失睦,分崩离析。”
母大恐,恭奉厚财以求解。
得妙方:拆偏房。
母召吾父、吾兄妹以商。
皆曰:“荒唐”。不允。
母遂病。
延医诊之。其望闻问切毕,曰:“微恙,无妨。莫慌,调养可矣。”
母所患疾却日趋危,不饮不食不睬众。应半仙语——病,家失和。
邻家孫伯,略通阴阳。授之权宜:“园筑矮墙。”
众言听计从。
一长园立成两方园。
于是乎,母精神爽,备佳肴以款众。
酒足饭饱余,吾将疑惑讯与伯。
伯捋须笑:“尔母乃心疾也。今虽丰足,衣食无忧。奈尔父忙,无暇家顾。又儿孙不绕膝,其孤独空虚也。况谚云‘老则性情乖僻状若小儿也’。其醉翁之意在于使亲人关心关注者也。”
吾大悟,心生愧。含热泪,为诗云:
知母
含辛茹苦乌头白
谨防己儿不成才
恩比大海无以报
念及此情泪泽泻
……
邱锦笑着把报纸还给六十年代:“这样奇怪的文字,也只有你牛夕能编的出来。”
“我这可是亲身经历,哪里是胡编!”六十年代辩解。
“我也相信风水。”尔月道,“小说中鹤发童颜的隐侠和仙风道骨的出家人都懂得风水。他们的藏身之处多为藏龙卧虎之风水宝地。”
“和尚道士吃斋诵经,清心寡欲,自然身心健康。现代素食主义者不也鼓吹‘少食肥甘食,不得高血脂’之类的脑中风偏瘫急症吗?”邱锦道。
“他们的住处山清水秀、气候宜人,有利于人长寿是不争的事实。自然也可以把这解释为‘风水好’罢。”尔月道。
“阿拉斯加一家赌场生意亏大,准备迁址。一位中国的风水先生劝他不要迁,只需把方形大厅改成圆形。结果其赌场财源滚滚而来。这和我写的文章是不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六十年代道。
“房屋呈圆形,赌徒进去后晕头转向,六神无主,不输钱才怪。”同关在州呆久了,邱锦无意中学到他几成抬杠本领。接着又道:“你们叫我回来到底有啥事?申图、在州他们还等我过去打球呢。”
“我们就是为了打球的事情才喊你回来的。你可是答应过我们加入足球队的,不会言而无信罢?我可听人说申图夸你‘弹跳助攻俱佳,头脑灵活,善于组织’,准备策反你做他们的主力控球后卫。”六十年代不无担心道。
“是吗?有人这样说,我还真高兴。”邱锦笑道。
“咱们的足球队虽然成立了,但没正儿八经训练过,差不多是名存实亡。我想让你帮忙,好好操练一下。”尔月道。
“牛夕不是一直在帮你吗?听关在州讲牛夕已经同他和郝小鹏推心置腹地谈过了,是不是牛夕?”邱锦知道六十年代是挖人墙角的好手。
“我打算让关在州做尔月的锋线搭档,加强前场摧城拔寨的能力。郝小鹏有‘千手观音’的绰号,守门员一职非他莫属。”六十年代将出自己三顾茅庐的企图。
“卜傲已经答应同我们一块训练。他壮得像一辆坦克,做‘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中后卫,等于给郝小鹏把守的球门加上一道保险。现在最重要的是缺少一位攻防俱佳,有定海神针作用和一剑封喉能耐的中场核心。你的有球技术和战术能力无可挑剔,是这一位置最佳人选。”尔月笑嘻嘻地给邱锦戴高帽道。
“胡说八道!”邱锦笑了,“假如关在州真的参加足球队,我可以负责把他训练成活力强大的射门机器。”
说笑着,到了宿舍。
第二节 纯情小子龌龊事
正陪着一陌生男子说话的杜仲起身,向尔月、邱锦、六十年代介绍:“这是我从小一块玩到大的朋友。
“谢广利兄弟!对不对?”见杜仲点头,邱锦接着道,“杜仲经常提起你,说你是他最要好的朋友。”
杜仲是没少提起他。80年代中期,刚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北方农村依然不富裕。杜仲家兄妹多,只能解决温饱难题。在别人家里能时常吃白面的时候,他家还吃黑面杂粮窝头。黑白相间的花卷也只是在过节改善生活时吃得上。家境稍好的谢广利偷偷从自家橱柜里拿来白面馒头,同杜仲交换着吃。还说自己最喜欢吃杜仲家的红薯黑窝头,甜甜的。小小年纪懂得维护伙伴的自尊心。杜仲的故事给大家留有深刻印象。
“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尔月学着武侠小说中的人物,向谢广利抱拳:“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六十年代亲热地让谢广利坐下,忍不住把发表的文章给他看。还说:“我的处女作,请多多指教。”
见人家大学生抬举自己,受宠若惊的谢广利虽然看不明白其文其意,仍肃然起敬道:“了不起、了不起,我们一个乡镇那么多人口,也没见过谁在官报上发表过小说。当作家了不起!”
六十年代十分高兴。起身对谢广利客气道:“哥,你们先聊着,我去去就来。”
六十年代上得楼来,身后跟着卜傲、关在州。他们提着白酒、花生米、肉丝绿豆芽、虎皮辣椒、猪肝、猪耳朵、腐竹、油炸豆腐等小菜。
喝酒时候的祝辞千奇百怪,无所不包。大家先依照规矩,按次序敬杜仲、谢广利喝酒。说他俩是“他乡遇故知”,当然要“酒逢知己千杯少”。随后众人又敬六十年代,预祝他的鸿篇巨著早日问世。
六十年代摆着手道:“这你们就外行了,写文章好比女人生孩子,是要经过十月怀胎的。如果是在素材积累不够,写作技巧不能够熟练驾驭的情况下,硬性写出来的作品,肯定是先天性发育不良的早娩儿,要不得的。托尔斯泰创作《复活》,用了八年时间。王实甫写《西厢记》中长亭送别崔莺莺一曲《端正好》‘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景谁染枫林醉,疑是离人泪’,竟然思竭而晕倒在地……”。
众人耐着性子,假装听他的旷世奇论。心中却在想:“咋能再灌他八两呢?”只有最晚回来的欧阳庆思奉行酒场上“不喝酒没有发言权”的不成文规矩,以茶代酒,边喝边乐。他今天由华寒霜陪同,去了趟中医学院门诊部,去瞧他那颗在草坪打架时留下病根的牙。牙痛不算病,痛起来真要命。他现在一点上火的东西偶不敢吃。
“……,卜傲,刚才你是不是陪川妹子一块出去了?听严琳讲,川妹子对你有点意思啊!为了你们的美好将来,干一杯!”六十年代狡猾的很,他施展乾坤大挪移的功夫,把矛头引向卜傲。
卜傲慌忙澄清:“你也知道川妹子不会骑自行车对不对?她家是山区的。我是去教她骑自行车了,又不是约会。”死活不肯举杯。
“看来你是不吃敬酒定要吃罚酒了!”酒喝高了的杜仲见卜傲不肯就范,大叫道,“要不要我把你的老底揭出来啊?”
卜傲急忙使眼色,可惜杜仲被酒精烧的眼神恍惚,对接不上。受了众人怂恿的杜仲把手按在桌子上,道:“告诉你们啊,卜傲在家是订了婚的,呃——。”打了个饱嗝,接着道,“现在他又拈花惹草、勾三搭四、偷鸡摸狗,是不是该罚?”
卜傲只觉得脸发烧,耳朵也跟着烫。亏得他皮肤粗黑,红色没能耐破皮而出,看上去不怎么脸红。
邱锦圆场:“借花献佛,这杯酒算是庆祝你订婚的酒。”
承认确有此事的卜傲只好先干一杯。
尔月道:“再来一杯,罚你隐瞒众兄弟。”
两杯酒下肚,卜傲的脸色变得像桌子上的猪肝。
“痴心女子负心汉,第三杯酒罚你愧对你老婆。”关在州不依不饶地倒上第三杯酒。
六十年代为自己的无心之举扯出卜傲的秘密过意不去,就打哈哈道:“哈哈哈,有道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偷……。'男人嘛,都这样,犯点错是可以理解的。”
卜傲吁出一口气道:“其实那算不得数的,我们互相不了解,快分手了。”
“骗不了人的,上次人家还给你寄鞋子来的——邱锦穿的那双布鞋就是。”杜仲头也不抬,一边用筷子叨菜一边信口道。
“你知道个屁!我们定的是‘娃娃亲’。”卜傲气愤道。卜傲上小学时,他爹去同事家喝酒,见人家女儿可爱,趁着酒劲,非要跟同事做亲家。于是择一良辰吉日,摆几桌酒,召集一帮狐朋狗友作证婚,给两个不明世事的孩子定了终身。
“就像李寻欢和林诗音那样的‘娃娃亲’吗?还有一种‘指腹为婚’的你们那儿有没有?”邱锦饶有兴趣地问道。
“盲婚哑嫁害苦了多少人!现如今有了网络,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就能找到对象,进步多大呀!”尔月道。
第三节 真人自有真见识
“到底算不算进步?从道理上讲应该是的,但也难分请。我大哥结婚时晕倒在大堂上。不是兴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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