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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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火车-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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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抱歉打断几位聊天,可我想说点正事儿。你这儿有药吗?”
  但就算弗瑞斯特要耍我,也没必要做出如此歇斯底里的反应吧。

爱丁堡国际艺术节①的第一天(4)
“你丫给我闭嘴,孙子!我让你说话了吗?管好自己的*儿行吗?你要是不喜欢我的朋友,那可以滚蛋—— 一切都免谈。”
  “消消气儿……”我只好摇尾乞怜。现在这人对我来说就是上帝。我愿意跪在碎玻璃上,爬上一千英里,去把他的大便当牙膏用。在这场“麦克·弗瑞斯特扮演硬汉”的游戏里,我只是小角色而已。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游戏有多么荒唐。而且一目了然,他这么做只是想在他的朋友“约翰尼·索顿”面前拔拔份儿罢了。可是无论如何,现在麦克·弗瑞斯特就是老大,在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
  对于比这还要粗暴的、仿佛是永无休止的侮辱,我都可以承受。我根本不在乎。我什么都不爱(除了毒品),什么也不恨(除了不让我拿药的人),也什么都不怕(除了断药的时刻)。我也知道,如果弗瑞斯特这狗屎不打算给我药,也不会对我喷这些粪。
  想一想弗瑞斯特恨我的原因,还是很有成就感的。这厮曾经迷上过一个妞儿,人家却很烦他。后来这女的被我搞过,搞过之后,我们双方都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儿,弗瑞斯特却醋意大发。很多人都有类似的经历吧:偷着不如偷不着的,送上门来的反倒不懂得珍惜。这就是生活,在男女关系上也没什么不同的。我以前也有过类似“偷不着”的情况,不过却并不太计较得失。每个人都会遇到这些鸟事儿的嘛。可眼下的问题是,弗瑞斯特这个心胸狭窄、斤斤计较的二逼,竟然为了陈芝麻烂谷子恨上我了。尽管如此,我仍然得爱他,他有药嘛。
  麦克逐渐厌倦了侮辱我的游戏。作为一个虐待狂,他看到洋娃娃都得拿针去扎一下。我倒也愿意配合他,只不过眼下我已经昏天黑地了。终于,他问:“带钱了吗?”
  我掏出皱巴巴的钞票,卑躬屈膝地放到咖啡桌上弄平。我完全把弗瑞斯特当做大佬来顶礼膜拜。这时我忽然发现,在肥婆子腿上的石膏上,有一个又粗又黑的箭头,直指她的两腿之间,箭头旁边还写着几个大字:老二入口。我又开始恶心了,我得赶紧拿到药,然后离开这里。让我吃惊的是,麦克把钱拿走,却从兜里拿出来两颗白色的小药丸。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操蛋玩意儿,那两颗药丸形同炸弹,还包了一层蜡。一股没来由的怒火涌了上来,不,这还不是无名火,而是有凭有据的愤怒。只有在想吸毒而不得的时候,我才会有如此强烈的情绪。
  “这他妈的是什么狗屎东西?”
  “鸦片。鸦片栓剂啊。”麦克的语气一改之前的嚣张,变得小心翼翼的,几乎对我赔不是了。我的愤怒已经彻底粉碎了我们之间*与受虐的关系。
  “你他妈给我这个干吗?”我想也没想就骂,但后来还是挤出了一个微笑。这算是给了麦克一个台阶。
  “能听我解释吗?”他冷笑一声,又夺回了刚刚被剥夺的“*权”。此时,“约翰尼·索顿”不禁怪叫起来,肥婆子也在傻笑。弗瑞斯特继续说:“你并不需要猛药是吧?你需要那种缓慢见效,慢慢消除痛苦的药,好用它来解除毒瘾。那么这玩意儿对于你来说太合适了,简直是为你量身订做的。它会在你身体里慢慢溶化,慢慢起作用,然后再慢慢消失。医院用的都他妈是这玩意儿。”
  “你会用这玩意儿?”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爱丁堡国际艺术节①的第一天(5)
“这可是我的经验之谈!”他笑着,但不是对我,而是对着“约翰尼·索顿”。肥婆子甩着头,把油腻腻的头发抛在脑后,露出满嘴黄牙。
  我只好接受了建议,遵从了他的“经验之谈”。而后我暂时告退,躲到厕所里去享受这两颗灵丹妙药。我匆忙把它们塞进了*。这还是我第一次抠自己的那地方呢,感觉当然是既慌张又恶心。我还在浴室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红发蓬乱,满头大汗,脸色苍白还长着粉刺。我有两颗很漂亮的粉刺,几乎可以称为瘤子了,一颗在脸颊,一颗在下巴。我的这副丑陋模样,几乎可以和那肥婆子凑成绝配了:我们乘着贡多拉①徜徉在威尼斯的水面,那景象可真是滑稽而又变态啊。我下了楼,虽然仍不舒服,但却已爽多了。
  “耐心等待,一会儿你就爽了。”我像鹅一样挪回起居室时,弗瑞斯特粗声粗气地说。
  “是啊,是啊。灵丹妙药已经塞进了我的*。”见到我的窘态,“约翰尼·索顿”也第一次微笑了。我几乎可以看见他那张臭嘴里的血。而肥婆则古怪地看着我,仿佛我把她刚刚生出来的孩子掐死了。她那张苦脸让我既想大笑又想撒尿。麦克呢,一副莫名其妙的受伤神情,那副不可一世的鸟样子倒是不见了。自从我给他钱买到药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没资格对我颐指气使啦。对于我来说,他现在连购物中心里的一泡狗屎还不如。得了,大功告成,我可以闪人了。
  “回见,各位。”我对“索顿”和肥婆点头告别。“索顿”微笑着对我眨眨眼,仿佛要用笑容照亮整栋房子。就连肥婆也强挤出一丝微笑。他们的笑容更证明了我与麦克之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质变。作为进一步的印证,麦克甚至恭送我出门:“有空来玩儿啊。不好意思,刚才态度不太好。你知道,唐纳利那*快把我搞疯了,那人就是天字一号神经病……这事儿以后再跟你细聊。咱们还是哥们儿吧,马克?”
  “回头见,弗瑞斯特。”我说。希望我的口气有足够的恐吓效果,就算弗瑞斯特这厮没被我吓倒,也能让他浑身不自在。但出于理智,我并不想和这个毒贩就此闹掰,没准儿将来还用得上他呢。然而说实在的,我不应该有这种想法,因为这意味着我以后还会吸毒,我的戒毒计划也会彻底流产。
  下楼以后,我已经忘掉了大部分的痛苦。我觉得药效上来了,身上的疼痛也缓解了。尽管我知道,这可能是自欺欺人,但我还是这样自我安慰。
  可是这时,我有了一个既真切又强烈的感觉:下腹危机四伏,什么东西在里面溶化。我已经便秘五六天了,可现在,一肚子臭屎却要奔涌而出。我放了个屁,却把一小团屎都崩到裤子上啦。我玩儿命夹紧屁股。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解决排泄问题。我也可以回到弗瑞斯特的公寓,借用一下他的厕所,但在此时此刻,我实在不想和那厮有什么纠葛了。我想起购物中心后面的博彩投注站还有一个厕所。
  我走进烟雾弥漫的投注站,直奔厕所。那是一副什么操蛋景象啊:两个人站在门口,直接冲里面撒尿,而地板上早已水漫金山,臭气熏天,满得就像游泳池外的洗脚池。两个痞子把他们的那玩意儿甩干净,放回裤裆里,就像收起一条烂手绢。一个人迟疑地看了我一眼,随后拦住了我:
  “马桶堵了哥们儿,你不能进去拉屎。”他还指了指一个没盖儿的马桶,那里面满是棕黄色的屎汤子,还漂着卫生纸和几坨固态大便。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爱丁堡国际艺术节①的第一天(6)
我坚定不移地盯着他:“我他妈憋不住了,哥们儿。”
  “你不想在这么脏的地方拉屎吧?”
  的确,我他妈就是要在这儿拉。眼前这哥们儿还觉得自己像查尔斯·布朗森①呢吧,可他扮演的查尔斯·布朗森却如同迈克尔·J。 福克斯②。他其实还有点儿像猫王③——如今已经哏屁的猫王——肥胖、腐烂、臭不可闻。
  “你他妈滚蛋,我想在哪儿拉就在哪儿拉!”我这么一喊,那厮却对我道歉了。真没想到,还有人会在乎我的愤怒。
  “消消气儿,只不过附近总有一票小混混跑到这儿来吸毒,这让我们很不爽。”
  “那帮混混太讨厌了。”他的朋友也插嘴道。
  “我喝了好多天的啤酒,真快憋不住了,哥们儿。马桶是脏了点儿,不过聊胜于无,对吧?要是不拉在马桶里,我就得拉在裤裆里啦。反正我喝高了,我可不在乎这儿脏不脏。”
  眼前这厮终于被我说服,让出条道。我走了进去,感到地板上蔓延的尿液已经渗入皮肤,被我的毛细血管吸收。我想起了那个荒唐的说法:绝不把屎拉在*上。可现在,我已经拉在裤子上啦。运气实在太好了:公共厕所的门锁一般都是坏的,而这个厕所的门锁竟然完好无损地挂在那里。
  我迅速宽衣解带,一屁股坐在又冷又湿的马桶上,清空了肚子里的存货,并且觉得把身体里的所有东西都拉出去了:心肝肺肚大肠小肠,就连即将报废的大脑都掉进了马桶。在我大便的时候,苍蝇在我脸上飞舞,搞得我浑身痒痒。令我觉得惊奇又有趣的是,我一伸手,居然抓到了一只。我紧握拳头,捏死了它。摊开手掌之后,我看到了一只巨大多毛、恶心无比的绿豆蝇。
  我把苍蝇尸体抹在墙上,然后用食指蘸着它的汁液,在墙上写起字来:先是一个H,然后是I,然后是B,最后是S。当我写到S的时候,颜料用尽了。不过没关系,我从多汁的H上借用了一些,继续完成了这副涂鸦作品①。一只惹人讨厌的绿豆蝇,居然为艺术作出了贡献。我不禁深入思考起这件事所象征的积极意义来。然而正当我纵情遐想之际,一股恐惧贯穿了我的身体。我坐在那儿僵住了,但也仅仅僵了一下子。
  我从马桶上滑下来,膝盖着地,搞得尿液飞溅。牛仔裤飞快地浸透了,但我却无暇去顾及。我把袖子卷起来,看了一眼手臂上满是疙瘩、偶尔会流血的疤痕,仅仅迟疑了一秒钟,就将手掌连同胳膊都伸进了马桶里。我奋力地寻找着,立刻找到了一颗药丸。这颗药丸略微溶化了一点,但还保持着基本形状。我用手把粘在上面的大便抹掉,将药丸放在水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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