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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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饮-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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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衍,萧…衍?小衍子?是你!?”那男子眉目一舒,朗声笑道

    “是了是了,正是小子我。哈哈”萧衍他乡遇故知,六年以来这是头一回,难免心中大喜,双目有些湿润起来。

    那男子清秀通雅,眉目疏朗,须长四尺,仪表危重,不是荀先生又是何人?

    “萧衍,我听闻你与张凯等人南下去寻青山派,路上遇见马贼不幸遇难。庆幸苍天有眼啊,马老可以瞑目了,哈哈哈哈哈。”荀先生扶须长笑。

    “我没有死,我在那洞…”萧衍刚要解释,只闻“瞑目”二字忽而周身一颤,心头一空,怯声问道“荀先生,你。。。你说什么?瞑。。。瞑目?”

    “萧衍啊,人生七十古来稀,何况马老为了实现赌约自废内功。。。”荀先生看着手中的茶碗,淡淡道。

    “不,荀先生,肯定是我没听清,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萧衍顿时头脑发胀,耳边嗡嗡作响。

    “两年前,马老在南柯堂去世了。”荀先生淡淡回道。

    萧衍只觉得晴天霹雳,腿脚发软,胸口气血翻涌,头昏目眩,心中空空“马。。。马叔怎么会死。。。不。。。这不对。。。我才学了武艺,还未去救他。。。怎么。。。”

    “萧衍。。。”荀先生见他失落表情,也是不知如何开解。

    “马叔待人如此好。。。上天怎么让他就这么死了?他对我恩重如山。。。我还要报答他,怎么…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差错…。”,他说着神情恍恍惚惚,接着心中一凛,一股怒火涌上来“是了,马叔身体不差,又没什么病疾,定是南柯堂!是广凉师那贼人害了他!”想着,萧衍牙关紧咬,双眼通红,心头怒意难平“亏我还以为他指点我武功,还说这事有蹊跷,最后马叔还是死在在了他的手上,我定要杀了此贼!”

    荀先生摇了摇头,扶着长须说道“据我所知,南柯堂待马晋风为上宾,美酒佳肴般伺候,谈何杀害。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萧衍一听,呆滞片刻,胸中怒意又空毫无着落,他不免失了神“不…不是杀害?那…那马叔是怎么死的?”

    “寿终正寝,含笑而去。”荀先生欣慰着笑了笑,“马老好福气啊,不仅无病无灾,膝下的养子也重现人世,老夫倒是羡慕的紧。”

    “寿终正寝…”萧衍听了,嘶哑着吐了一口气,“不是被人害的?”

    “没人害他,马老在吐谷浑过得不错。”荀先生饮了口茶,回道。

    “是么?。。。连个仇人也没有么?”萧衍恍惚般看着周围茶客谈论着什么,模糊间见到周围路人你来我往,心中却是空空荡荡“这些年。。。唯一支持我活下去的理由,便是把马叔和余炕救回来,再回西州过那从前的日子。。。”他此刻仿佛失去了走下去的理由,双手不住害怕得颤抖起来,头也沉沉摆动“我。。。我该怎么办。。。”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日鹤归楼之变的场景,自己无依无靠,不知今后如何是好。

    “萧衍!”荀先生看他像失了心智,当下沉声喝道“这已经五年半过去了,你也快二十岁的男子了,怎的能如此哭哭啼啼?马老在天之灵,怕也不得安息!”

    萧衍被一声大喝惊醒过来,耳朵渐渐能闻,目前缓缓能视,他赶忙伸手摸了摸脸颊,却是丧泪满面,“我。。。”

    “马老那日选了余炕,而不是你,你应该知道为何。”荀先生摇头叹道。

    “马叔。。。马叔不愿我被抓去南柯堂。。。他想让我好好。。。好活下去。”萧衍似乎想起什么缓缓答道,也是明白了马晋风的苦心,眼泪却是不停涌了出来。

    “不错。。。马老便是希望你好好活下去。”荀先生点了点头,欣慰道。

    “可。。。可是。。。可是这些年来,我时常梦见以前的日子,养父养母,还有教我识字念书的马叔。”萧衍擦去眼泪,却拭不断落痕,“他们。。。他们。。。对我便似亲生父母一般。。。十余个春秋,马家待我视为己出,有一口饭都是给我吃,有一条棉都是给我盖,恩重如山。。。”

    言到这里,他不免闭上双眼,恨恨咬着嘴唇“如今我过了加冠之年,本想尽心反哺照顾他们,可养父养母去的太早,对我最好的亲人便是马叔,可如今。。。可如今。。。我却连终都没法给他送。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话罢,他只觉苦闷不堪,心中跌跌荡荡,好似被挖去一块。

    “这天底下的事,又有多少是尽人意的呢?”荀先生也好不感叹。

    萧衍合上双目,鼻尖颤动,只把牙齿咬出血,忍了片刻大哭起来“我。。。我。。。我不想马叔死。。。”

    荀先生摇了摇头,也没有多语,只是淡淡道“这孝道是人间大道,哭吧哭完了便好了,以后清明时节去他坟头拜祭下,也算尽尽孝。”

    萧衍双手按着头,拼命地摇着,只把附近茶客惊的出奇。过了片刻,他缓缓起身,摇摇晃晃走出茶铺,向道旁行去。萧衍本意练就一身武艺,习得这覃昭子真传,就可回去和马叔促膝长谈,叔侄俩好好享享天伦之乐,他在洞中时常梦见这般情景,皆是笑着醒来,谁知那日鹤归楼一视,竟是最后一面。。。人间事。。。苍天意。。。

    “贞观二年么?”

    “那你今年也有十三岁了,以后可是想好要做什么了吗?”

    “做什么?”“莫非马叔在考我?”“我…”

    “结结巴巴;你这小子;胆子就如此小么?”“我便是随便问问,不是考你。”

    “哦…”“在鹤归楼做个小伙计,以后如若能会点赌术,赚点闲钱买些贪嘴的吃食更好…”“如若可以每天只干三个时辰的活,还能去听听白老头说故事,那便是神仙的日子,哎哟!”

    “没出息!”“我传你这九式玉虚散手,你只要勤加练习,别说十年,过个三五年,整个鹤归楼没人可以小瞧你,倒是别说做伙计,便是自己开山立派也未尝不可!”

    “可我只想做个小伙计。。。”

    不知过了多久,萧衍走着走着进了林子,脚下不慎,被枯木绊了一下,沉沉摔在一棵大树前,此刻他只觉心中愤愤,什么都和自己对着干,不免双目血红,心中怒意涌起。萧衍眉目一沉,内力提起,一掌挥过那大树留下五个指印,却丝毫未被撼动,他瞧得大怒,双步低沉,内气充盈双拳,对着大树猛敲,发泄这心中不甘。。。那树摇摇晃晃,掉下不少枝叶。。。

    也不知捶了多久,那树根须翻起,似要倒下。萧衍打着打着,才感觉双手红肿,有些火辣之感,这才回过神来,仔细一看,早已皮肉翻卷,他重伤初愈,内息不足,脚下一软摔在地上。他静静躺着,看着苍穹白云,变化多端,不免苦笑道“你这苍天,当初如要害我,为何让马家收养我,如让我尽孝道,为何让他们先行而去,如要取我性命,为何洞中又赐肥鱼秘术,可是为何我学有所成,偏偏最后一个亲人也瞧不见了。”当下心头大怒,指天大骂“你这贼老天,忒的捉弄人!敢情这人在你心中都是泥巴捏的么,想如何便如何!”他越骂越怒,“冲虚经说什么大道万物,得者心成。可这天道无情,我修它何用!”说着心中全部悲意尽皆化为怒气,当下咬牙切齿,不过却也痛快了一些,忽而耳旁听到一声叹息,抬头看到荀先生站在不远,摇头看着他。

    “萧衍,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人间悲欢离合,老天看来却是一般无二。”后者叹道。

    “可。。。可老天也太可恨了!”萧衍怒道。

    “天是天,你是你。”荀先生沉沉道。

    “我。。。我是我。。。”萧衍被一语点醒“是了。。。天管天道,人行人事。。。我如若不是胆小怕敌不过广凉师,就在三年前就可出洞,那是如果我找到马叔。。。把内功分他一些。。。我。。。我到底还是个胆小鬼。。。”

    “对了,萧衍,你可想知道那余炕的下落?”荀先生转了语气,问道。

    “余炕?…”萧衍呆呆看着天,听着他一问,立马坐了起来“余炕又如何了?”

    “余炕那小子还算仁至义尽,马老死前都颇尽人意。到了南柯堂的第二年,马老治好了他的腿,之后跟着马老学了些武艺,马老去世后留在了南柯堂,现在不知如何,不过似乎过的不差。”荀先生淡淡道。

    萧衍点了点头,稍稍放心,“多谢荀先生向告。”说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望着林子,呆呆坐着。

    荀先生看了看萧衍的打扮,笑道“萧衍,你这可是继承了马老的衣钵?做起道士来了?”

    萧衍愣了愣,木讷般回过头来,看了看周身,也不答话。

    “萧衍,人自来的,也是去的。且不论你,这天下的男女老少皆是脱不得轮回之苦。生老病死,谁能避开,能寿终正寝,膝下有子,乃是喜丧。再者,命运多变,人事难料,你虽不能在身旁守候,可你活下来便是马老最大的愿望,否则当年在鹤归楼他又怎么唐突般收了余炕?”

    萧衍闭眼沉思,往事一幕幕尽数浮现,初识字,练眼力,学打杂,端茶水,辨赌技,直到那日在鹤归楼马老最后认出萧衍的眼神沉沉一望。萧衍泪如泉涌,好不无奈,为何自己总是慢了天数一步,想给恩人叩个首的机会都不在了。他想来想去,万分惆怅,闷声难言摇着头。

    “萧衍,你这身打扮,是去往何处?”荀先生接着问道。

    萧衍拭去眼泪,开口道“不敢隐瞒先生,我并不是做了道士。”当下把这五年多的着遇粗略说了一遍。

    荀先生只听得一呆“好小子,你还未到双十年华,便已习得覃昭子的真传。”当下一思,右手忽开,只见一石子似箭般向萧衍面门而去。萧衍也不抬眼,左手轻出,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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