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什么气?地狱三头犬,这可是王级的魔兽啊!
我们居然跑到它的领地上去了……不!不对!
是狩猎吗?
这只三头犬是来狩猎这里的大魔兽,难怪……这么说,从刚刚开始,空气中总带着一股挥散不去的血腥味的事就可以获得解释了。
可能是刚狩完猎,看到我们,地狱三头犬并没有马上扑过来,只是用着警戒的目光盯着我们看。
“放我下来。”我说道。
鸣九虽强,但面对三头犬,须心无旁骛,连一点点分心都会产生致命的结果。
和先前一路上的行为相同,对我的话,他从未有任何反对的表示,依言放下我,然后转过身,面向地狱三头犬,伸手,红光一闪,一把阔剑就出现手上,与我见过其它妖界人武器不同,那把阔剑做工一点也不精美,甚至可说是粗糙极了。
这倒是看到他第一次使用武器,看来他也察觉到了,面前那只魔兽的强横。
并没有马上打起来,双方都警戒地观察着对手许久,最后先发动攻击的是地狱三头犬,它不像一般魔兽会先来个长啸或是吼叫才攻击,而是悄然无声地瞬间爆发攻势,才一贬眼,它和鸣九就都消失在原地,因为速度过快,我只能看见两道若有若无的影子缠斗在一起。
在以往,我一定会很感兴趣地看着这样的战斗,但现在,在眼睛完全跟不上战斗的情况下,我宁愿转开目光,看着周围一点都不美丽的魔界风景。
良久,才甩开不自觉阴郁下来的心情,我要再更振作一点才行。
抿抿嘴!现在可还没有到需要觉自己悲惨的程度,我还活着,这样就足够了。
好不容易才振作起来,我正要努力地欣赏风景,却因看到什么,而睁大眼睛。
原来如此,难怪地狱三头犬看到我们时并没有马上发动攻击,是因为那个吧!
我盯着前方那只长得颇像大型山猪、身上却横生出数十根钢刺的黑色魔兽看,因为腹部受了重伤,它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地狱三头犬的狩猎还未完全结束,我们就闯进来了吗?
忍住痛,我勉强自己站起身,一步一步缓缓向后退开,不敢动作过大,怕刺激到它。
负伤的野兽是最可怕的,这一论点不只是在人类世界通用而己,在魔界也是,魔兽可藉由吸取生物身体的力量补充自己的血肉,虽然我身上的力量所剩无几,但终究还是有着力量,也因此它才会盯上我。
与它前进的频率相同,它前进一步,我就退后一步,不敢马上拉大距离。
只要拖到它体力丧失,我就可以得救了。
说起来也有趣,我跟它,都是一样重伤的身躯,濒临绝境的痛苦,对生命的执着,无论是哪种生物,都是一样的。
一边想着,左脚,又向后退一步,发觉无力的膝盖几乎快撑不住身体,对面那只魔兽也晃了晃身体,一副就快要倒地的可怜样。
虽情况紧急,但我嘴角仍忍不住,微带嘲讽地扬起,这可真是悲惨的对决啊!
最后,也许是我低估了这只魔兽对求生的欲望,它竟低低吼一声,不顾被扯得裂得更开的腹部伤口,一鼓作气就朝我冲过来。
拚死一搏了吗?
身体的状况让我根本无法闪躲迎面冲来的魔兽,咬紧了牙,我双手伸出,打算无论如何,都要挡住它冲来的力道,绝不能被冲撞倒地,沦为魔兽的食物。
正危急间,眼前突然影子晃过,转瞬间,鸣九已挡在我面前,一剑削掉魔兽的半截身体。
然而,连逃过一劫的欣喜都还未品尝到,我就看着地狱三头犬逮住机会,一张血口,朝来不及回防的鸣九咬去。
愚蠢!
就算是为了救我,也是愚蠢,与地狱三头犬打斗岂可分心。
在这时候,鸣九居然还连闪避的动作都没有,动也不动地挡在我面前,简直就是一副任其啖食的模样。
“别担心!”百忙之中,他竟然还能张开口,安抚似的说道。
只可惜,我很担心。
因为,如果他死在三头犬口下,我绝对也活不了多久。
突然,铿的一声,出乎我的意料,地狱三头犬也很意外,它咬上的竟不是鲜美的血肉,而是冰冷的铁刃。
一瞬间,我是真的惊讶了,嘴巴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因为,出现在鸣九身旁、用一把铁刃硬生生挡住地狱三头犬利齿的人,是火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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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三头犬看半路又杀出程咬金打断它的进食,中间那颗头愤怒地咬着铁刃,利牙磨得刃面嗤嗤作响,用己身的重量,往火乌压下去,另两颗头也跟着一左一右咬了下来。
火乌单手持刃,用力撑住地狱三头犬压下来的重量,在看到另两颗头也不甘寂寞地往他咬来时,也不惊慌,另一手瞬间爆出绿焰往右方那颗头打去,绿焰很快就灼上地狱三头犬的毛皮。
同一时间,鸣九抬手,已横剑挡住另一颗头,彻底封锁地狱三头犬的攻击。
眼见不对,三头犬立刻放弃攻击,向后闪避,身上冒出黑色的火炎,消去火乌的绿焰。
在黑炎隔开绿焰的侵袭后,地狱三头犬竟不再看我们一眼,咬住被分成两截的山猪魔兽,就爽快地跑掉了。
择弱而欺,遇强则退,这是魔界所有生物奉行不误的生活准则。
看到对手不好应付,也不会拚命,这就是魔界。
我能够理解的,因为跟三头犬一样,在火乌出现时,我也很想逃跑。
只可惜,我没它厉害,连走个路腿都会发软,只能向现实低头。
这下该怎么办呢?
我可没忘记,那时候,我对火乌做出的事,是不可被原谅,最糟糕卑劣的行为。
他如果想报复的话,如果想要报复──一瞬间,我左手抓紧右手腕,必须极力克制自己,才不会不顾后果,强行运用妖力现出妖力爪。
别忘了!就算我现在想攻击,身上唯一的武器也只剩下牙齿可以用,在彻底明白这样的事实后,双手总算缓缓放松下来。
有鸣九在,我应该暂时不用担心那么多。
抬头,我看了鸣九一眼,应该……不用担心?
不!还是有点危险,谁知道他有没有和火乌连成一气,故意折磨我、羞辱我、践踏我的自尊,任何事都不能看得太绝对。
也没关系,反正只要不是想杀我,其它的都无所谓。
我心中心意已定,安静无声地任由鸣九伸手抱起我,然后,在没有人开口说话的情况下,继续向前疾行。
不再四处观看,我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现在的我,越不引人注意越好。
反正,他们两人联手,在魔界也没什么怪兽惹得起他们,已经不需要我注意四周小心防备了。
反倒是我,不能再多费心神了,总觉得,不只是身体,我连心神都一点一点的在弱化。
所以,不能多想了!
放空脑袋,我看着周围景色迅速向后退去,直到看习惯的黑色魔界风景产生变化,我心神才一动。
原本乌黑的大地,化成一大片连绵不绝的晶莹白雪,远方的高山呈现出淡淡的蓝影,天空是无云的清蓝色,虽有日光照射,但属于冬季的阳光,都带有几丝冰冷,只照着大地映出刺目的雪光,却丝毫溶解不了大地的冰冷。
“人界!”不自觉的,我喃喃开口。
“妖魔两界的结界坚固,要通往两界,需借道人界。”鸣九并没停下,一边前行一边低声向我解说。
是吗?
我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好像有点冷。
跟冰绝地那种悄然无声的冷不同,这种冷是很皮相的,单纯的身体不适感。
这也没什么,不会致命,只要忍耐就好了。
我咬紧牙齿,不让它抖出任何声音,僵住身体忍耐寒冷。
寒冷会让人麻木,这句话果然没错,冷久了,果然就没感觉了。
只不过,脑袋有点……很难专心。
真是奇怪了!怎会突然想睡觉?
不是刚睡过一次长眠吗?醒来才没过几天,却又想睡了。
好像不太对,人类在对抗寒冷时,一开始也是难受,最后是想睡觉,接着就死掉了。
难不成……我居然会在人界被冷死,这么丢脸的事,怎可发生,我努力想振起精神,但眼皮像粘住似的,打不开。
正当我快陷入深沉的黑暗时,一股让人很舒服的暖气从胸口传向四肢,舒缓不适与麻木感。
是火堆吗?
伸出手,我就像瞎子摸象般,想触及火源,却被一把捉住手。
这种触感,人的肌肤与体温,我眉头禁不住一凝,突然发觉自己能够控制麻木的身体了,张开眼,我看到了恶梦。
人在做,天在看。
天网恢恢,疏而不露。
不是报应不到,只是时候未到。
这些话,果然很有道理。
所以,我才会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身处在山洞中,而且是和火乌两人独处在山洞中。
火堆的光芒映出山洞里的崖壁一片昏黄,看起来确实很温暖,如果坐在洞口不远处的火乌消失的话,这里还真是个好地方。
不过,我伸出手,刚刚明明有被捉住的感觉,火乌坐离我那么远,山洞里也没有别人了,果然是错觉吗?
算了!不必深究,现在我该关注的可不是这种无聊事,而是火乌。
鸣九不在,现在是他最佳的报复时机,报复那时我对他做过的卑劣行为。
凝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打算无论怎样,我都要撑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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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我打起精神准备应付接下来的磨难时,火乌的表现却出乎我意料。
他居然不理我!!
这应该是在不理我没有错吧!
只见他眼睛一直盯着洞外的方向,明知道我醒来了,却看也不看我一眼。
嗯!虽不明白原因,但这样子也不错,他不理我,我也不理他的话,万事大吉。
稍微可以松口气了。
我开始检视自己的身体,刚刚在人界一般的寒冷天气中,我居然差点冻死,如果猜想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