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包厢,三人寒暄了会儿,辉子对我说:“回来吧,咱兄弟一起干。”
我摇摇头说道:“一个酒吧,两个老板,已经够了。”
高林喝了口酒,说道:“你回来,咱们就做大点,没必要守着这一间破屋子。咱兄弟也可以出去打天下。”
我笑说:“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想着做古惑仔啊,你还是赶快结婚生个儿子吧。”
高林说:“老实说吧,我他妈还真想结婚了,总这么漂着也不是个事。”
“知道就好,小子。”我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高林说:“哎,他妈的,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可是哪里有那么大的瓢呢。”
“你是太平洋刷马桶,臭名远扬(洋),还想一瓢,喝一杯吧。你看,哪个女人最适合你?就是坐在那边的袒胸*的那个!额尖露背并蛇行,早年必定入风尘,假若不是娼门女,必是屏风后立人。”辉子叼着烟一本正经的说。
“那不过是风月场中事,不要说真还是假,一个个嘴尖皮厚,一个个心怀鬼胎,大家都是玩玩而已。咱们是图个爽快,她们是为了人民币,说来说去,还不就是一场交易。这个,咱们也做过,只不过咱们业务水平高,做得比她们好。”高林深吸了口气,“笑傲江湖,叱诧风云,恍然一梦,满头白发。”
听完了高林和辉子的一段辩论,我不禁叹道:“哎,这年头拉皮条的都诗人化了,诗人都去拉皮条了。”
辉子吐了个眼圈,说:“你们两个就继续酸吧啊,反正牙医就不远,牙掉了正好去补。”
高林搂住了我的肩膀说:“我说兄弟,我和辉子是人在色欲场中走,家业难成,你跟我们不一样,你为什么不结婚?是不是找不到好姑娘?”
你低声说道,有一种门,一旦打开就关不上了。
我吸了口烟说:“没什么,就是不想结婚。”
“你还想着她?”这时,高林低声说。
我望了一眼高林,深吸了口气,没说话。
“找个人结婚吧。”高林忽然说。
找个人结婚吧,找个人结婚吧,你疯狂的笑着。
摇滚乐像水一样涌入耳朵,眨眼就将大脑塞满。我提议说:“去跳舞吧!”
“好,跳舞!”辉子捻灭了香烟说。
晃悠着身子,摇摆着进入了舞池,大脑开始旋转,身体开始颤抖。
那天,我对她说:“我们去跳个舞吧。”
她抿嘴一笑说:“我不会跳舞。”
我大声说: “蹦迪嘛,就是蹦啊,像袋鼠一样,蹦蹦跳跳。”
“像袋鼠一样就行吗?”
“是啊,也可以像兔子一样。”
她笑了起来。我拉着她的手走进了舞池,我感觉到她的手是那么潮湿,她很紧张。我在她的身边摇晃着身子,做着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动作,我心潮澎湃。有一刻,我是那么希望将她拥入怀里。
我渴望亲吻她,但只想亲吻她的额头,我嗅着她的发丝,清凉的茶花香令人沉醉,是的,就是纯粹的花香,没有任何的杂质,却带着一种美妙的、透明的、隽永的深度,但绝对没有浓厚香水的华而不实。她拘谨的跳着,偶尔朝我羞涩的一笑。
我心说,她是女神,近在咫尺,我是唯一的朝拜者!
我心说,她是女神,触手可及,我是她虔诚的信徒。
可是,我如此卑贱,以至于我不敢靠她太近。我不愿将我的卑贱让她知晓,但这些卑贱却时刻膨胀,挡也挡不住,我的污秽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她的面前。
我扭曲着身体,狂躁不安,大声吼叫。
你说,她是女神,离你太远,消失在尘埃之中。
你说,她是女神,杳无音信,隐匿在茫茫宇宙。
高林望着我,目光里流露难得的感伤,他走到DJ身边,从DJ手中接过来话筒,哼起了他的粗口。
“曾经我有一个梦想,像英雄一样把江湖闯荡,兄弟有一百单七好汉,女人不过是衣裳。我要与你歃血为盟,从此有难同当;我要与你拜拜关二爷,从此有福同享。惩凶除恶,我们要除暴安良;替天行道,展现我们的侠骨柔肠。可是兄弟,那不过是我们的年少轻狂。如今我们走上不同的路,不一样的生活,不一样的感伤。走过大街小巷,穿过多少走廊,生活叫人迷茫,谁知道自己停在哪个方向?我说兄弟,不要悲伤,我说兄弟,不必彷徨。你要找一个心爱姑娘,你要娶一个贤惠新娘,你要时常把兄弟念想。我说兄弟,不要悲伤,我说兄弟,不要彷徨……”
你说,这是个悲剧。
我告诉你,我并不喜欢悲剧。
你说,悲剧总是遗传的。
我说,没有观众,没有悲剧。我们谁也不是观众,也不是演员。
我疯狂的摇着头,汗水形成一道道抛物线在空中滑落。
摇摆的身体摇摆不定,灵魂在躯壳里晃晃悠悠,晃晃悠悠。 。。
十三
这时,辉子走到我的身边,抓住我的胳膊说道:“卫成,那边有人一直盯着你,有没有问题?”
我顺着辉子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今天遇到的警察正坐在那里,我大声对辉子说:“没事,我去陪陪他。”
辉子说:“小心点,有什么事就叫我。”
我在警察的旁边坐下说道:“你好。”
他白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说:“你还盯着我呢?”
他目光凌厉,冷漠的说:“自首吧。”
我笑了起来,哈哈大笑,面容扭曲,狰狞如恶魔。
我点了根烟,抽了几口,对他说:“警察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石强。”
“石墙,还真是又硬又碍事,我觉得你是一个蠢货,你觉得呢?”我说。
“卫成,你最好给我老实点。”石墙吼道。
“我没得罪你吧,怎么这么对我呢?我可是良好公民。不偷不抢不杀人不放火,连妓都不嫖。我纳税呢,你吃的粮食其中就有的血汗。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这样说话吗?”我说。
“你别跟我装,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石强说。
“是,以前我做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不过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我也改邪归正了,佛祖还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现在就算成不了佛,做个小沙弥也不差吧。”我说。
“你以为那些女人都白死了吗?”他瞪着我吼道,双目通红,像是浸过血的牛眼。
我冷冰冰地说:“告诉你,我没有杀人!”
“余雪呢!”他大声吼道。
“不是我杀的!”我怒吼。
“你可以否认,但是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你就等着坐牢吧。”他冷笑着说。
你笑了,可是你却泪流满面。
我看着他的眼睛,机械而冷漠的说:“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他愣了下,不置可否的看着我。
我说:“有一天,你遇到一个女人,她很普通,就像白开水一样。你看见了她,而她就像水一样流淌到你的心里,顺着你的血管,慢慢的溶入你的血液。等你发觉的时候,你才知道自己已经离不开她了。看不见她,你就满腹忧愁,你会觉得生活没有了目标,什么都不再重要,你坐想行思,她俨然已经成了你生命的全部。与她在一起的时候,你希望时间停止,你希望一直抱着她,也不累,也不烦闷,就这么抱着,说说话,斗斗嘴。以前我不信,后来我信了,真的有这么纯的爱情。”
他端坐着,望着我的脸,过了老半天才说话:“有些人,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把它送给上帝或者魔鬼,也不愿意留给别人。你呢?”
“我呢,凡是不在乎我的我都不在乎,除了她。”我低沉的说。
“那你为什么杀了她!”他冷冷的说。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十四
她是个天真活泼的女人,有时候,我觉得她还了解这个世界污秽与肮脏,便来到了这个世界。太仓促。我们来到这个世界都太仓促了。
她喜欢笑,有时候没来由的就笑了起来,她笑的很甜,看着她笑,我就想起小时候去掏蜜蜂窝找蜂蜜吃的情景。看她笑,是一种幸福,就像是优美的旋律,令人心旷神怡。
那天晚上,我没有接客。我带着她到了街角的亭子里,我们坐在冰凉的石凳上,吹着晚风,看着月亮。我决定把我的故事讲给她听,即便我不想将我的卑贱展现,可又不愿将她伤害。我像一个傻帽,痴情的人大多都是这类货色,在心爱的人面前,表现的实在是个蠢货。
“我看不透你。”余雪说。
“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做起来似乎目的明确,实际上却是无的放矢。”我说。
“什么意思?”
“就拿我和高林来说,表现上我们目的明确,但实际上,我们根本就是一群糊涂虫。我们追逐的生活,是我们厌倦的,我们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只是觉得不这样做会很空虚。所以,我们就一直这样做着。”
“哦?你能说清楚一点吗?”
“我们是一群漂泊不定的人,我们的内心找不到目的地,我们像流浪汉,可是我们却贪图安逸,我们哪里也去不了。我们一群贪图安逸的流浪汉!一切都从放纵开始。”
“你们是为了钱才干这行的吗?”
“开始的时候只是为了放纵,为了玩乐,后来就是为了钱了。其实,我并没有什么浪漫或者悲伤的故事,那是我杜撰的。对了,我也不叫卫宇,我叫卫成。”
“我知道,其实高林早就告诉我了。那你想过去干其它行业吗?你年轻、帅气、聪明,又有文凭,干什么不好,非要干这个呢?”
“我是诗人,高林是歌手,辉子是画家,这才是我们的理想。”我说。
“你们?”她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很难相信吧?不过这是真的。我们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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