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的1997 (一)
唐敏就这样站在路边,斜靠着公交车站牌的杆子。我冒着汗,向她跑去,手里攥着那只八一台的中文机,屏幕上显示着“我在校门口的96路站牌哪里,有事。 唐敏”。于是我从六楼的宿舍直接冲下去,我估计那时我的速度,如果参加田径黄金赛,起码百米拿个亚军,冠军就让给牙买加人吧,毕竟他们没机会读大学。我好歹也是象牙塔里,今后前途肯定一发不可收拾,至少当时我这样以为。
初秋还是有丝丝的炎热,我的嘴巴有点干,掏出555,拿出一根给了唐敏,我自己又拿了一根,各自点上。唐敏很优雅的吐着烟圈,说道:“我找你,有事”。我有点受宠若惊,嘿嘿笑着。
“啥事?不会是因为东南亚金融危机吧,那真和我没关系,索罗斯没和我打招呼就动手了”,我贫着嘴。
唐敏却没笑,淡淡的说:“我怀孕了”。我的天哪!我才二十岁啊,第一次听到一个女孩告诉我她怀孕了,脑海里好像过电影一样,噼里啪啦的,一天死嘎(沪语:一塌糊涂或类似)。我狠狠的吸了口烟,在站头来回走动,大约场面冷却了5分钟后,我突然笑了起来。
“真的?要不我娶你?”,我的确是真心的,虽然我不明白什么是婚姻,什么是家庭,我甚至不知道我的年龄还没到法定年纪,可是我断然说,我娶你,是因为我明白,我毕竟,好歹,可以说是个男人,男人和女人一起,不光要付钱,还得负责任。
“徐俊,你怎么知道一定是你的?”不晓得她是玩笑还是真话,我懵了下,不知道怎么回答了。的确,唐敏在学校里算是*人物,追求者不计其数。如果不是那深夜外滩的一摸,估计我不会和她扯上关系,因为在我的脑海里,我从来没把她当成什么贞洁烈女,或者纯情少女,甚至有丝丝的兄弟之情。她这样淡定的态度,把怀孕好像当成感冒一样,在我的逻辑里,女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应该哭天喊地的,然而唐敏却如此冷冷的,这莫非也是新时代女性酷的表现之一呢?我发觉97年我就Out了,很Out。
我的思绪突然回到了两个月前,唐敏和她“前男友”(很多人说其实是炮友)分手了的哪天,她约我出去,我一向自认为是个纯洁的人,有理想,有文化的二有青年,至于剩下的二有,经过以后十几年的岁月,我认为有道德和有纪律是跟我绝缘的,理想和文化还是蛮搭边的。出去就出去,反正我把她当兄弟,因为一直在一起玩,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的,我们一直像“兄弟”一样。我突然想起,如果真的和一个兄弟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的,我会不会吐?原来,我骨子里还是把她当女人的,甚至的确被她吸引了。
外滩的清风非常的暧昧和妙曼,对岸的灯光也异常的绰咔(国语翻译:诡异)和*。她毫无顾忌的拉起我的手,我竟然也恬不知耻的搂着她的腰。唐敏的确是个很有激情的女孩子,她让我感觉很刺激,似乎感官全部被打开了,*有点萌动,我不禁骂自己没用。夏天的衣服就是这样的不懂得掩饰我的尴尬,她看出来了,我当时,一直到现在始终认为,唐敏的手是天底下最贱的手,如果不是她这双手,我不会堕落,不会沉沦,不会像现在一样。如果不是这双手,我肯定比马化腾,陈天桥有出息。她摸我了,没经过我同意,我那二弟,没出息的二弟,被她给摸了。她调皮的笑着,突然把我推开,一个人跑向了情人墙,回头喊着,“来抓我啊!”
我要声明的是,我才二十岁,如花似月一样的年纪,多么纯情的年纪啊,被那一摸的风情,形成了以后我永远的网名………那一贱的风情。我始终认为,没有那一摸,我现在应该在墨尼黑的啤酒里喝着德国黑啤,回顾着希特勒的发家史;没有那一摸,我现在应该在华尔街,和保尔森激烈地讨论着人民币汇率的问题。好吧,我承认我投降了,因为我跑过去了,因为之后的那刹那,我紧紧的搂住她,手伸进了她的牛仔裤。
应该不是月黑风高,因为上海的街头总那么亮堂,你想找个黑暗的角落,很难。十一年之后的一个晚上,另外一位女孩和我说新江湾城很黑很黑,于是我驱车前往,结果发现罕无人迹的新江湾城,竟然灯火通明。我当时对市政府用电问题产生很大的质疑,觉得应该把节约用电重新提上市政府工作日程中来。虽然我看到路边散落的各类汽车似乎发动机没关,不停的震动。后来才知道,这里是野战的天堂。当年华东野战军解放了这里,如今野战军继续着革命的脚步。我很不幸,没有加入到这样一个伟大而又富于幻想的新军中去。
的确不是月黑风高,唐敏就这样把我征服了。我还能想起她骑在我身上的样子,如果当时她手里有鞭子,我肯定能听到驾,驾,驾的象声词,当年,那英的《征服》还没有出来,我觉得,我就差一根毛巾了,我应该哭着说:“你要对我负责任啊!”然后就是唐敏彪悍的狂笑:“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思绪回到了96路站头,我很不自然,讪讪的说到:“不管是谁的,那么你想怎么处理呢?”唐敏不愧是女中豪杰,她把烟头夹在大拇指和中指之间,弹了出去,弹的很远,弹出了一个美丽的弧线,落在下水道的铁栅栏边上,她跑了过去,用脚把烟头朝下水道踢了进去,我揣摩着这个烟头最终要去的地方,应该是外滩下面的那条江,嗯,上海人民的母亲河啊………黄浦江。女中豪杰回头朝我笑着说,“玩笑了,是你的,打掉吧。”
作者题外话:it's an old story which happened on the bund。 Valentine Wall。
第二章 我的1997(二)
唐敏是个无锡女孩,身材高挑,皮肤很白,长的应该说,可以说,或者说大部分男同学认为,她是很漂亮,然后几个小小的雀斑,更添几分风韵。从认识唐敏开始,我就不停的唠叨周朴园说的那句话:“无锡是个好地方。”要不怎么出了个唐敏呢?要不怎么把未来中国福布斯排行榜前列的我拉回到第十三亿页呢?唐敏是美术系的,我一直觉得搞艺术的是很神秘的专业,不像我,计算机系的习惯0和1交叉使用的纯情小孩子。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这点大家应该谅解我,出于对艺术的渴望和追求,我自然对于学艺术的唐敏有着好感。不对,应该不只是好感,而是有了感觉了。
唐敏是个善变,又充满野性的女孩。她喜欢说瞎话,而且张嘴就来,可你楞是能信。而且特别能挑…逗人的欲望。我不知道她是否看过莎朗斯通的《本能》,莫非学艺术的对艺术的本源(本能)特别能把握呢?我喜欢上她了,第一次有了一种喜欢的感觉,心能够怦怦的跳,虽然没有到达悸动的地步,或者说还没有到达精神高潮,但至少有点接近精神高潮了,我那时候以为。
是不是那些你无法琢磨的女人,尤其是喜欢说瞎话的女人,对男人有一种天然的杀伤力呢?我的答案是:YEP。现在,此刻,2009年9月6日星期日,我依然说是。
十一年后,另外一个学艺术的女孩子告诉了我艺术的本源,我才明白我是如此的具有艺术天赋。她说,艺术的本源是性和死亡。我一向是领悟孟子说的“尽信书不如无书”这句名言的,我绝对不迷信书籍,也不迷信所谓的本源,于是我保留的接受了艺术的本源是性这一提法,而对于死亡这一提法,我觉得还不到谈论的时候,所以暂时抛弃了这一本源,等以后要死的时候再和镰刀男做更深一步的探讨。
我没有为这个未出生的小孩子,我的孩子,应该是我的吧,很大可能是我的那个小孩子,说上一句公道话,因为我同意了,因为我去了工行的ATM机拿了1500元,灰色的百元大票,多好的年代啊,百元还是巨款的年代。96路只需要5毛钱就可以坐到底的年代,理发店还是专门用来理发的年代,马路上还有夏利在跑的年代,徐家汇的房子只要5000大元左右就可以买到一平方的年代。十几年后的我,哭了,因为当时不懂得买几套房子,因为当时是父亲可以去澳门一次输几百万的年代。我舔着嘴唇,不停的和现在的朋友噶山胡(国语翻译:吹牛,聊天),“如果我当年,要是我那时候。。。。。。我单知道物价是便宜的,不知道涨价的这个经济规律,我对党缺乏信心,料不到现在的好光景。。。。。。”朋友们应该识趣的说:“祥林叔,过去了就过去了。别放心里去。”
司机告诉我们,陕西南路淮海路到了。于是看到了徐汇区地段医院的大门。1997年,香港回归的那年,我的第一个孩子,应该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吧?!被徐汇地段医院谋杀了。我一直没有报案,因为我有愧,我也是凶手之一。
感谢我的父亲,我还没毕业,就给我买了套房子,两室一厅的高层公寓。唐敏睡在我的床上。我这样一个白面书生,一个祖国的二有青年,亲手杀了那只老母鸡。医生的嘱咐还在耳朵边萦绕,“要给她好好的补补哦,记得安全措施啊,你们男人啊,就图一时痛快。”他妈的,我单知道一次不一定会有的,据说很多夫妻十几年也弄不出来,我那知道我那么一下触电,就那么一下,我没敢回嘴,但记住了医生的话。所以公主必须死,哦不,应该是这只老母鸡必须死。
我肢解好老母鸡的尸体,放入锅中,我把想像中应该放的所有调料一起放进锅中。我记得唐敏喝的时候赞了我一句,“没想到你煮饭还真有一手啊。”她夸的对,因为此后的十年里我再也没有动过手煮饭,高手一般很少出手,直到二零零九年,学着巩汉林的口吻,和那个女孩说:“我烧点小菜给你吃吃,好伐?”周立波先生是很痛恨北方人这样嘲弄上海人的,我承认,我的确烧了点小菜给那位女士吃吃了,所以拜托立波先生不要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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