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说了会子话,就见喜鹊进来,福身道:“四小姐,该行礼了,小的扶您出去。“
为怕奉仪出错,大夫人特意叫喜鹊陪她行礼,韩夕颜整整冠容,被喜鹊搀了出去,步入正厅,只见韩庭忠,大夫人,梓慎及梓诺均已坐好,旁边还有些观礼位坐着些长辈,她虽都不认识但看服装也是有权有势之人,最让她尴尬的是李青扬竟然也来了,仍是一副孱弱之相坐在上位,不经意中给了她一个眼神,她便了然,是正主。她本来对自己今日这副挫样不怎么介意,猛然间竟有些不自在起来。
冗长繁琐的礼仪过后韩夕颜几乎要晕倒,她换上了一身红赤色正装曳地长裙,上绣精致的牡丹花图样,里外整整裹了三层,虽说为解宾客暑意韩府四处放置了巨大冰块,宾客们轻衫薄裳自然凉快,她可是汗流浃背,严重脱水,礼成之后她忙不迭的跑回东房换过自己带来的常服,自然又是缎庄制造,而今晚这身是缎庄打开贵族客源的重要一步,秦奉仪慎重又慎重的从设计稿中选取了一套,以名贵天蚕丝制成的齐胸襦裙,为做出大气飘逸的效果韩夕颜特意加宽加长了衣袖,仔细换好衣衫盘好发髻,韩夕颜对着镜中的自己都有些忡愣,回头看到奉仪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让她有些发毛,“你干嘛这种眼神…。“
秦奉仪喃喃道:“我看到金子朝我砸过来了…。“
韩夕颜一向是清新装扮,突然穿上这身既显得妩媚艳丽,又不乏少女的纯真娇憨,天蚕丝轻薄飘逸,在灯光下微微一动便有流光倾泻之感,外罩一件薄薄的宽袖纱衣,细腻透明,露出白皙的颈项及锁骨,**百态,如梦似幻。难怪的奉仪看痴了去,她自己都被震撼到原来人靠衣装真不是一句空话。
装扮好后两人去往湖边女眷所在的亭榭,韩夕颜甫一迈入亭中,本来相谈甚欢的众人皆停了下来,她不自在的在众人瞩目下坐在了韩梓诺旁边,万年冰山仍是一脸淡然,旁边的人却按捺不住问道:“妹妹这身衣裙可真美,是在哪家订的?“
韩夕颜有些不好意思,女人扎堆的地方讨论的可不就是衣服,化妆品和男人嘛。她老实答道:“北街的缎庄。“
一紫衣女子奇道:“北街这种平民之地做出的衣服也能穿?倒是难为妹妹了。“邻近她的几名女子皆以扇掩唇,眼中露出轻蔑的笑意。
韩夕颜忍住不快,没有搭理她,而旁人只当她是不敢应下,紫衣女子更有些得意:“不过妹妹未病愈之前是挺喜欢在泥巴堆里打滚,自然皮糙肉厚,这些个劣等货和你倒是绝配。“
秦奉仪龇牙小声在夕颜耳边道:“左相之女。“
韩夕颜冷笑一声,她道是谁如此嚣张,左相出了这么大纰漏堪堪保住官位而已,她竟还敢在此大放厥词,不教训教训她还当韩府可欺了。夕颜正欲开口,旁边一个冷冷的声音先传了过来:“天生丽质的挂着麻布都能倾国倾城,姿容鄙陋的即便贴满金箔也不过徒增笑柄,只可惜这个道理不是人人都懂,梁小姐,你说是吗?“
梁氏吭哧了半晌才茫然的接道:“…韩大小姐说的有理。“
在座有些学识的都忍不住笑开了去,韩夕颜也转过脸憋住笑,原来这梁氏是个文盲,韩梓诺淡然的翻着书卷,向欲言又止的韩夕颜道:“我不是为了你。“
韩夕颜撅撅嘴,感谢的话又咽了下去,这女人的性格还真不讨人喜欢。
百无聊赖的坐了会子,韩夕颜谎称肚子痛这才溜了出来,府中人手不够,秦奉仪也被征用了去,她便只能一个人在花园处闲逛,韩府的奢靡让她着实有些惊讶,光府中四处摆放着的大型冰块都不知耗银多少,这就相当于在故宫里随地摆着空调一样,她之前只去过西院的花园,韩府共东西南北四院,除西院的映月湖外还有东院的日照湖和南院的星辉湖,今夜主席便是设在东院日照胡上。她头次来东院,晃晃悠悠间感觉有些失了方向,正巧迎面一个家丁模样男子,低垂着头匆匆过来,她刚抬起手还未开口,那家丁加快脚步略过她而去,韩夕颜没趣的嘟囔道:“赶着投胎吗?“只好自己再去寻出路,没走两步又被一名贵妇撞的险些摔倒,贵妇慌张的背过脸扔下一句”对不起。”也朝家丁离开的方向碎步跑去。
韩夕颜被这个冒失鬼撞的够呛,本来准备出言责备几句,看到她的侧脸却有些起疑,这不是韩梓墨吗?刚才倒是确实没见她,许是夕颜打扮异于平时又是夜间,路边虽有灯笼怕是她着急忙慌的也没细看,才没发现是自家姐妹。韩夕颜心下揣摩着这事有点蹊跷,家丁可能是急着去办事,她又着急什么?等会儿,现在再细想虽然那家丁低着头,倒也有些眼熟,韩夕颜一时好奇,思量着反正也无事可做,不如跟去看看,心下这么一想,脚步却比脑子更快,三步并作两步的尾随那二人而去。
不料越行越偏僻,韩夕颜有些害怕起来,却忍不住好奇心仍是步步紧跟,韩梓墨随着那家丁来到后院墙边,一见四下无人,两人竟不顾礼仪的相拥在一起。韩夕颜躲在山石之后,咬住自己的手指,妈呀!原来有私情!她对*春宫秀可没兴趣,正准备转身,就见那家丁的帽子掉了下来,月光下那张脸,赫然正是那日在相府后门处与韩梓墨私会的书生!
两人说话声音太轻听不分明,书生从怀中掏出了一套丫鬟的服装,又在墙角处挖出了两个包裹,韩梓墨微微点头接了过来,韩夕颜这才明白过来,他们是要私奔!
第三十一章 笈礼(下)
她顾不得那么多,从石后冲了出来,叫道:“慢着!”
那二人吓得皆是一抖,韩梓墨缓了缓神才看清她的模样,有些诧异:“你怎么在这?”
“我若不在这你们就犯下大错了!”韩夕颜抢过梓墨手上的衣服,“我不会说出去,你们赶紧回去!”
韩梓墨将衣服夺了回去,满面决然之色:“你爱说便说。”
韩夕颜不想她竟毫无惧色,怒道:“韩梓墨,你疯了吗?!你这么一走爹爹如何向梁家交代?你想让爹爹沦为百官的笑柄吗?”
韩梓墨瞪着血红的双眼朝夕颜逼近几步,神色悲凉绝望,“笑柄?你可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受尽屈辱生不如死!仅仅沦为笑柄,难道能补偿我受的苦吗?!”她激动的翻起袖口,韩夕颜倒抽一口凉气,面露不忍的别过脸,那臂上哪有一块好皮,本就青一块紫一块,好像又被滚水烫过,红肿不堪。韩梓墨冷冷讽她:“现在倒不敢看了?当初你若肯开口为我求情,我又如何会遭此大罪?你是金枝玉叶,父亲和哥哥的心头肉,难道我就是合该吗?!”她恨恨的看了韩夕颜一眼,不再理会她,拿起衣服向树丛走去,夕颜呆愣在原地,韩梓墨所言正戳中她痛处,梁氏在韩府尚且如此嚣张,回到自个儿府中还不知是哪样德行,梓墨在他家过的何种生活自然不难推断,当日她未出言求情本就于心有愧,现在事已至此放她一条出路倒未必是坏事。
这么想着,韩夕颜四下摸索着将手镯项链全摘了下来递给那书生,说道:“好好照顾她。”
书生半是诧异半是感动的推开她的手:“不必了。”
韩夕颜不由分说的塞进他怀中,“出门在外哪里不用花钱,就当是给你们的礼金。”
两人正推脱之时,只听得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相府是要嫁女儿了吗?怎么给礼金也不知会我们一声。”
书生惊的手一松,玉镯珠钗洒了一地,韩夕颜回头,只见李长风与李青扬正定定立在他们身后,李长风一见那些首饰,嗤笑道:“四小姐倒挺大方,如此贵重的贺礼说送就送了。”
在树丛中正宽衣的韩梓墨也闻得声响,慌忙又穿了回去,理理鬓角走出来行礼道:“见过穆王爷,见过谦王爷。”
李长风好似刚刚没看见她一般,向李青扬奇道:“哟,这么偏个地方还藏了不少人,夫人是?”
韩梓墨回道:“妾夫家姓梁,韩相是妾父亲。”
李长风新奇的对韩夕颜道:“这么说是你姐姐?”
韩夕颜点点头,心说被这家伙看到可惨了,即便韩梓墨真逃走也与她脱不了干系,她看了眼李青扬,他以不易察觉的幅度微微摇了下头,韩夕颜回头看到梓墨,见她神色哀伤,不由得咬住下嘴唇,对李长风道:“王爷可有去赛酒节?”
“不曾去。”
韩夕颜一听正中下怀,趁机道:“我上次去遇到一家番邦来的商贩,那酒在咱们天?卓墒呛炔坏降模?跻?上氤33俊?p》 李长风乐道:“看不出你姑娘家的还爱饮酒,如此两位韩小姐先请。”
韩夕颜笑的有些僵硬:“我二姐不擅饮酒,让她去空坏了兴致,谦王若不嫌弃,夕颜陪您一醉方休也算为之前的事跟王爷道歉了。”
韩梓墨此时才抬头,看向夕颜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感激。几人正商量着喝酒之事,又听得一阵嘈杂声传来,韩夕颜无奈了,哪来这么多凑热闹的?!
远远的只见梁氏领着一名青年和几个家丁,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韩梓墨面上血色顿失,竟不自主的微微发抖起来。
梁氏一见韩梓墨便喝道:“哥,你看吧!我就跟你说这个小贱人约了相好的想逃跑!若不是她的丫鬟来告密,咱们梁家可就丢大人了!”
韩夕颜听她这么说才知道,原来旁边的青年就是韩梓墨的夫君——梁泽宇。此人面上斯斯文文,眼神却带着几分狠厉,一看就不是善茬,韩梓墨惧他有如老鼠见了猫,缩着脖子一声也不敢吭,原先那个刁蛮任性不可一世的二小姐竟被欺压到如此地步,韩夕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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