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的看路,辨别自己所在的方位,另一只手在羽绒服兜里摸着手机。等到一座座熟悉的办公大楼出现在眼前时,她算是在心里由衷的表扬了林立石一把,还算是个君子,至少此刻。
小别克开到学校门前,宋学嘉说停这儿就行了,今天谢谢了。
“我把你送进去吧!”
说话的功夫车又开进去不少路程,宋学嘉赶紧切入重点:“不好吧,您也不想我一个普通学生坐着别克满校园晃悠吧,招人话柄。”
车一停,宋学嘉就蹦下来。心想,以后得离远一点,这野心明显得,让她清楚的看见林立石脑门上赫然的两个大字——狼子!
衡量轻重,看清事件本相后,宋学嘉决定离这头大尾巴狼远一点,可是天不遂人愿。
导员像中了彩票一样,一进教室就兴高采烈的说:“同学们,我给大家带来一个好消息。”有同学在下面小生配合着,“去。”宋学嘉乐,导员的表情跟炊事班的文书也是一个样。导员没理他们,反正心情好,“我们实习单位的申请批下来了。”
一听这话,宋学嘉咧着的嘴角一下子收不回来了,脑袋里翁了一声,炸的金花四溅。她怎么就把这个事忘了。上次林立石来学校,谈了实习生的事,还真的从政法学院要走了三个名额。一个是班长,一个是院学生会组织部部长她们寝室老大,另外一个就是学习成绩还算优异的她。当时激动的就把申请表交上去了,现在才追悔莫及。
“丁老师,我不去这实习行吗?”站在学办,宋学嘉的心情就像一审死刑的犯人在申请上诉。
“开玩笑呢?”导员推推眼睛,“你们仨的表早就交上去了。知道我们学院两年没主动被人要走过实习生了吗?”激动之余喝口茶水压压,“这回做了试点了,你们实习的评分记入毕业成绩的,实习不过一样不能毕业。”看宋学嘉扯着头发,就差把全拔下来了,他走过去拍怕她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你们要是顺利的话,没准还能在别的单位安排一些同学呢。要是成效好的话,明年还能送些学生去。你得为学弟学妹考虑考虑呀,何况这机会多好啊。玩的机会以后还是有的,赚钱的机会以后也是会有的。”
妥啦,这是把她当成急着解放的学生了,再说什么都是徒劳的。回头先把兼职的事辞了,也许这一个假期不见,林立石能把她忘了,换个别的目标呢。目前,也只能用侥幸的心理去安慰自己了。
借口准备开题报告,还要应付期末考试辞掉了兼职,地产公司倒也没留她,也没什么需要办的手续。宋学嘉高高兴兴领了几百块钱的工资,准备找哥们叙叙,掏出电话拨了任峰的电话:“干什么呢?出来我请你喝水。”
“嗯,对,完了我请你吃饭。小妖儿,怎么也算计不丢你啊。”
“一句话,出不出来?”
“半个小时以后城源见。”
“那得你请了。”自宋学嘉上次去城源后,徐哥就把它变成了酒吧。韩正元回来学话,徐哥说,现在小白领的钱也不好挣啊。
一进门,宋学嘉不得不感叹,装修干净利整,挺有商务酒吧的味道。“徐哥,把那大吊灯关了吧。照的通亮,谁还来呀。”
“我怕来些个不正经的乱人。”看他那不情愿的样子,这么正经的人可怎么开酒吧呀!
“我怕你不挣钱,”宋学嘉本想说赔钱,但这词犯忌讳,绝不能出口。往任峰那走了两步又退回来,“哥,我说的实话,为你好。”
在她诚恳的规劝后,当她和任峰坐下时水晶大吊灯还是关了,这才符合冬天的八点钟。任峰招呼服务生要了六个百威,宋学嘉摇头,她不喜欢这口,自己点了四瓶zero。
任峰瞅瞅她,“这是要喝死啊?别到付账的时候我没带那些钱。”
“别怕,”指指胸口,看任峰怪笑,“啧,我说的是里怀。哥们今天开支了。”
“难得你这么大方,那就不推辞了。”顺手把掏出来的钱包又塞回去。
“哼!小人。”看任峰边笑边往卫生间去,宋学嘉感慨,可是很久没跟他一起玩了。这些日子里都发生了什么?
其实有些你本该知道,本该留意到的事,偏偏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悄悄的发生了。
十三、混乱的傍晚
其实自从东方走了他们几个就没再见着,过去韩正元和东方抱窝玩游戏的时候,就只有任峰陪她和陈蕊玩的最好,也不知道他忙些什么,都不找她玩了。宋学嘉本来没想打搅忙人考试,今天先是去找陈蕊的,直接上门,幸好这丫头在家。
外边天冷,她一去就窝在陈蕊闺房的大床里,陈蕊还有些床子上的帐没弄完,让她自己玩会儿。后来宋学嘉想,她要是就一直那么躺着该多好,可偏偏要翻腾陈蕊的梳妆台。然后就看见那只发簪,通体翠绿,一头雕着三朵小牡丹,独具的精致。她只感觉有股电流从指间传上来,直弄得头皮发麻。发簪应声掉在地上,宋学嘉拍拍胸口捡起来,幸好屋里铺了长毛地毯。怕打碎人家别的东西,早早称病告辞。
这些疏远的缘由终于明朗了。
酒吧里,推杯换盏之前宋学嘉很有气节的先给了徐哥二百块钱,把任峰逗得嘎嘎乐。
“啧啧~你酒量不减啊!不是说从良了吗?”不都说酒量是练出来的吗?在任峰现在看来,不是宋学嘉偷偷去练酒了,就是她的酒量根本就完全随心情。心情不好就借酒浇愁,保准一浇一个倒,心情好的时候怎么都喝不迷糊。
咀嚼貌似表扬又有点变味儿的说辞,宋学嘉撇撇嘴,“我这酒量是天生的,至于本性。正所谓,我本纯良,不必再从。”
听听,夸自己的词都不忘引经带故,明明长着一脸的妖像,却偏偏要用孔孟思想禁锢自己的道德标准。这孩子小的时候不这样的,任峰不由得想起年少时的种种,笑道:“纯良?我还记得你拿酒瓶子砸人的狠样呢。”掂量一下手里的百威,他怀疑那时候这丫头用的是哈啤的瓶子,“那次,就正元过生日那次,在迪厅跟人干起来啦。你站在桌子上瞎指挥,也不管是谁,一酒瓶子就下去了,结果开得居然是寿星的脑袋。”就这样韩正元也没怪过她一句,还有精神头把吓傻的她从桌子上抱下来。那次事儿过去以后,韩正元说终于知道寿星老的脑门为什么那么大了。
宋学嘉也想起那些,“嗯,那时候也不怎么那么彪,一帮十几岁的中学生也敢上迪厅,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说起来,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去的,一帮中学生什么都敢干,还总是有能耐平定事非。只是多年后她才明白,那些远远不是依靠他们自己的能力。摇摇头,开口道:“你们都在那打,我傻叉似的助威,就陈蕊像个小姑娘一样吓得只哭。”她举起酒瓶跟任峰碰响,大大的喝了一口,“陈蕊要是不认识我们,也就是一普通的商贾之女。”
“那她也找不着现在这男朋友了,”任峰牵牵嘴角,看向舞台:“总归是好事。”
“找不着更好,”她目光游离,瞥见任峰有点嘲笑的眼神,“不过那样你也认识不了她,是不?”
“我更希望没认识你。呵呵,开玩笑。”歌手已经来了,在舞台上试着设备,任峰仰脖一口,百威见底,“给人当红娘后悔了?”
“有点,”美国大杏仁一个接一个的嚼,看着都让人上火,“其实我……”没想伤害谁,却一不小心伤害了这么多人。
注视着她,等待话头继续她却突然不说了,任峰也没说什么,听台上一个帅哥唱《我恨我连再见都说不出》。宋学嘉没听过,不过感觉没点男子气概。如果我们从来就没有开始/我们的爱会变的多么讽刺/竟然我一直都在陪着你的影子/爱上一个虚拟的位子……他也没听说这首歌,挺伤感的。一曲完毕,随着掌声停止,酒吧里片刻安静。任峰笑笑,开口:“是不是想整正元,没想到整着自己了?”
“我整他干嘛?”她拿瓶子转移视线,描画沙发扶手上细碎的雕花,半晌犹豫的开口,“是不是挺恨我的?”
任峰平视她,一项平静带点老实的他此刻突然很犀利,“你又知道什么了你?”
死就死吧,这憋在心里真不是人受的,“我不该为了收拾韩正元利用了陈蕊。”
“你别没事找事。”他不想提起这个话头,有些事还是得过且过的好。
可是宋学嘉没打算就这么算了,她不想以后每次见面心里都有个大疙瘩。毕竟大家是朋友,没必要每次都虚伪的笑,然后玩轮子:“我看见你买的那个簪子了,在陈蕊那……”
“得了,”他明显不耐烦,“有些事还是别提。”
“诶,任峰,你有什么火就跟我发吧。真的,我说真的。”那口气就像说,来,打我,不打你就吃老大亏了。后来每每想起这段对白,宋学嘉都觉得自己特贱,特欠揍。
人家把脑袋送上门,他哪有不砍的道理。抓起另一瓶,一仰脖消灭一半,拿瓶口指着她:“宋学嘉,韩正元是缺德,你比他还缺德。今天是你让我说的啊!”人一激动酒劲就上了头,激素分泌过旺,情绪不受控制,“你们俩人斗法,把我们都当猴耍!当棋子用!当你们俩彼此考察的工具!”又是一口猛酒,本意是想冷静,可偏偏起到了火上交酒精的作用,“你是为了收拾韩正元吗?你那是为了彻底断了陈蕊的念头,明知道韩正元是个心不在胸腔里的家伙,明知道他最终跟陈蕊也不能有什么结果,你还是撮合了他们俩……”宋学嘉想辩解,说我没有,没那么想。可惜人家没给机会,“你安的什么心?无非是陈蕊挡了你的路。不过你也够狠,敢走这么一招险棋。佩服你!要是人俩真结了婚,哭不死你个兔崽子!”他吼的声音特别大,向来寡言的人,话像连珠炮一样砸下来,宋学嘉一时没了招架。
徐哥看到这边有动静赶紧过来劝。宋学嘉小声说没事,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