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么?”
这两个字一出,犹如闪电劈醒意识一般,乍然作响。
他和她之间,突然静的没有声音,只剩下彼此呼吸的撕裂声,残酷的分隔着彼此耳膜。
而这样的静谧只维持了一秒,下一步,他便迎上前来,像是要将她掐碎在掌心中,用力那么大的掌控着她的自由,“宁远?是谁告诉你这个名字的?”
心碎的如此彻底,安瞳遥似乎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心被扯成了一块儿又一块儿,嘶嘶的疼。
甜蜜不复,穷途末路(16)
想起李紫在说起宁远时候的嗤笑表情,犹若她是一个天底下最傻的傀儡,想起父亲安国良在说她终有一日会后悔时的笃定和无奈,看似自己是执意为了爱情,其实却是天底下最执拗的傻瓜,她看着眼前男人的脸,曾经是无比眷恋的面色,现在心里却充满了如此深沉的无奈,她吃吃的笑出声,“费陌桐,那个人对你很重要是不是?重要到为了她,你都可以忍着痛苦睡我是不是?重要到你可以为了她,而可以勉强和我这个仇人之女装作一副你侬我侬的样子是不是?重要到你可以为了她,牺牲你宝贵的时间,可以和我演这么一场看似深情意重的戏是不是?”
每一句质问,都像是耗尽了她的最大力气,可是他的不回答,却更像是对她的重创。霎那间,之前经历的所有美好都变成再荒诞不过的剧节,纷至沓来。
他的吻,他的呼吸,他与她的纠缠,他与她的温存,他在找到她时那个安全的怀抱,他在面对她爸爸时那句誓言。
而他仍是不回答,却像是陷入了最深最深的苦海,紧皱着眉头,就是不吭一声。这样的表情犹如给了她最重的打击,安瞳遥痛哭一声,转身离开。
她原以为身后的人会喊她回来,这么长时间的相处,眷恋也罢,利用也罢,总会给她们的这段感情一个下台阶的地方,她在这么绝望的情况下,还盼着他能喊她回来。
可是,耳边永远回响的是风声,凄厉,苍碎。像是刀子一般划在她的心上,每一刀,都鲜血淋漓。
可是她却不觉得痛。
就那样任刀子深深的划到她的心里,看着自己倒进自己为自己营造的结尾里,仿佛到现在,血尽而亡才是最好的结局。
安瞳遥知道,一切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如此美好的爱情,终于衬得起“残局”两个字作为结尾。
痛不欲生,便是她最后的爱情。
前尘已去,现实若烟(1)
时间是最好最有效的良药。
以前安瞳遥是不相信这样句子的,这世界上,永远比时间更残忍的东西,残忍了,便变得药到病除。
比如,记忆。
现在已经28岁,她变成了众人眼中的大龄女。这几年中每一次的欲死欲活,她每次都以为自己会昏厥过去,可是人的韧性还是超越了自身的想象,她挺了过来。
可是,安家却殁了过去。
六年未归,她根本没有那个意念来走到父亲坟前哀悼。数年前的一切,每日都像高清电影一般,一幕一幕在她的脑海里重放。安家今日所遭的一切,确实是她造就的结局。她这个孝顺女儿,亲手将父亲推入了火海,亲手让那一幕幕丑恶凝固,亲手演出了这个世界上最痴傻的一场戏。
而那个人,据说,却越发的风生水起。即使身在异乡,有时也会听到他的消息。
多么可笑,她这个败退者,却没有勇气面对当时那个给与她现今一切的负心人。只要一想到之前的画面,便如同钝刀割肉,依然痛的刻骨。
“瞳遥,你不打算回来了?”李然奕在身后突然拥住她的身子,“要不然,就别回去,在这里纪念安叔叔,也是一样的。”
“因为他不是你爸爸。”她轻轻拨开他拥揽她的手,“他不是被你害死的爸爸,所以,你觉得一样。”
身后的男人呼吸慢慢低沉下来,靠着她的身子却更紧了些,“我只是怕你不回来。”
真的,有预感她会不回来。毕竟,那个地方对她而言是那么特殊。当初到费城,与其说是出国,不如说是逃亡。
他眼睁睁的看着她,满身伤痕的逃了过来,因为在他心中,安瞳遥向来孤傲的,却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可以这么伤痕累累的出现在他面前,虽然竭力想掩饰自己的痛楚,但是那一身伤痕,却像是烙印,怎么也掩饰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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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不虐吧?
木有哭的吧?
瓦还是写的很和谐的~~~~哇咔咔,鼓掌!
前尘已去,现实若烟(2)
他花了六年时间,才将她的伤痕治愈。在这六年里,他也总算有了那个资格,由弟弟这个称呼,终于成为那个可以喊她名字的人。她在他身边的这几年里,向来不曾提起之前那些旧事,像是完全忘记抛却了,她渐渐露出笑颜,仿佛又是一个全新的人,可是他却看得出来,那些创伤只是结起了疤,其实,在那丑陋的疤痕上面,仍是流动着那么淋漓的血液。
“我不回来干什么?再说,除了这里,还有哪儿是我的去处?”她不动声色的转过身,看着他轻扬唇角,眼睛却是迷茫的,“在那个地方,早已没有了我的家。”
“可是……”
“如果你不放心,不如和我一起回去?”她那么轻易的便戳透了他的心思,“然后,再一起回来。”
其实只是个提议,她也未必愿意他去。这个他都知道,可是,却觉得这个提议像是个突破口,李然奕当场决定收拾衣物,与他一起回国。
李紫只是看了一眼他们,便再也不说话,那场变故对所有人的影响都太大,以至于这么一个精明的女人现在都有些痴傻。好歹,人走了,还留下一大笔财富。安瞳遥李然奕他们倚赖这一笔钱,不说后生无忧,却也不愁度日。
何况,在异国的日子里,安瞳遥也逐渐恢复了工作,与早已打拼的良好的家居设计师李然奕一起,也算是有了生活下去的能力。
下面的时光,李然奕妥善的安排好自己的母亲,很快,便与安瞳遥踏上回去的路程。
看着飞机窗外的团团白云,安瞳遥始终紧抿着唇角,不言一语,并不是多么想要回来,只是觉得不甘心,仿佛像是被人打败了,仿佛这个地方是自己心中的禁地。也许,曾经有几年之内就有回来的念头,可是,那时候他们安家的新闻刚过去,如果再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倒不是法律会惩罚他们,单是群众舆论,就足可以勾住他们不放。
前尘已去,现实若烟(3)
现在想想,那六年前的一幕,只像是梦,那么愚傻的梦。而比那个梦还要愚傻的人是他这个人,傻乎乎的,觉得那些东西足够让自己倾身一搏。
闭上眼睛,现在还可以回想起父亲恨铁不成钢的怨懑,安瞳遥不由的勾了勾唇角,这世界上有句话确实是千真万确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绝对是真理。
下了飞机,安瞳遥这才发现虽然时隔六年,这个地方随处还零散着让人心悸的熟悉气息,手边感到温热,李然奕又习惯性的握起了她的手,这些日子,她已经习惯了对他的依靠,仿佛是知晓她的想法,他看着他和缓一笑,“我早就定好了酒店,咱们是去公墓呢,还是先去酒店休息一会儿?”
她抿唇,突然看向身后,老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其实回身叹气,也知道必定是自己莫须有的幻觉。
那时候,她便是在这里遇到了接那个异国MM的费陌桐。
即使时隔四年,那样的记忆,也几乎是鲜明的残酷。
“你先去酒店吧,我想去公墓。”她想了想,最终有了答案,“我打个车去,一会儿就回来。”
“瞳遥。”他扯着她的胳膊不放松,“你……”
“不放心么?这个城市我活了二十多年,不会迷路的。”她看着他勾起唇角,眸中显然有着婉拒的因素,“然奕,我有些话,想单独和我爸和我妈说。”
和她相处这么久,李然奕也渐渐明白了她的心思,这个女人,在六年内被改变了太多,唯一没被岁月磨去的,就是性子里原有的执拗。
如果现在再不让她过去,恐怕会引起她更大的反感。
安瞳遥也看出了李然奕的心思,这一路的手相牵,无非就是怕一个原因,那就是怕她去找那个他算帐,怕她再重蹈之前的覆辙,可是她没这么傻。本来就是败军出局,她也没那个勇气和力度,去再相信自己能洗刷六年前的耻辱。
前尘已去,现实若烟(4)
安瞳遥一再告诉自己,今天的来因,只是为了忏悔,只是为了祭奠。
因为当时原因,安国良是被注射了死刑,根本没有条件去到她妈妈之前的桃杏公墓。那时候,李紫扛着压力,找了个松柏坡将他的骨灰葬下。四周都是绿葱葱的青柏,一眼看不到尽头,唯有安国良小小的墓碑竖在中央,显得凄凉而又孤寞。
这是她第一次来看自己的父亲,曾经在梦中想了千遍万遍,却是第一次敢回来去面对他。
杯壁大概是用最糟糕的石材所制,上面的“安”字已经几乎没了印迹,安瞳遥跪过去,一点点的用指头挥去上面的尘灰,唇边有笑痕溶出的同时,眼角却有泪水滑落下来,“爸爸,你是不是,很不愿意看到我?”
原来自己有千言万语要给父亲说,积攒了六年的话想要向九泉之下的父亲忏悔,可是到了现在,却说不出来。
不是不想说,而是嗓子被什么东西噎住。所有的忏悔与祭奠,都觉得自己完全没有资格。
她想告诉父亲,她知道了苦头,她知道自己所犯的错误。她从没想到自己的一场爱情,不仅失掉了自己,还阻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