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相信的话,你自己去看看?”
“什么相不相信的?没有更好,”安瞳遥干脆坐下来吃东西,“接到电话也是担心受怕,我老害怕王阿姨将我召回去上班呢。”
岁月如流,情若已迁(24)
这话说的是再实在不过的话,转眼间,她在美国已经呆了一个月,当时可是请的两个星期的假,现在又是这么长时间,而且看下去要是再呆下去,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安瞳遥早已经有些着急。
这几天倒是看李然奕的精神好多了,起码不像那几天那么无助和脆弱。虽然说还是黯然的,但已经有了笑容。安瞳遥看着他在花园里剪枝的身影,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向他说离开的事情。
李然奕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直身眯着眼睛看她,“瞳遥,那边很忙么?”
“项目还彻底做完,肯定是有些事情,”安瞳遥唯恐他又朝别的方向胡思乱想,只能又加了一句,“要不然,你随我一起回去?”
“不。”
“你在这里也是自己一个人,还不如跟着我回去呢,”安瞳遥继续劝抚,试图用美好的情景打动他,“到时候,咱们……”
“你在这样再多呆几天好不好?”
“嗯?”
“只要多呆一个星期,我只要一个星期,”李然奕看着她,“我只要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安瞳遥,你弟弟我难受的要命。你陪着我一段时间好不好?”
这样子的李然奕,这样子的场景,任谁也无法拒绝。安瞳遥再一次想起童童去世时李然奕不离不弃留在她旁边的事情,终是答应了下来。她想,李然奕或许真的是难受到极点了,这才出口向她这样要求。她们也算是同病相怜,表面看起来都是光华无比,其实,却惨的没有一个至亲。
接下来的几天,她们像是小时候一起生活,一起吃饭,一起行于这城市宽广的大街上,骑着自行车,沿湖看书,并肩去看这个城市最老套最卖座的电影,有的时候,还会像是之前那般,一起去混到镇中的大学去蒙混成学生听课,总之,这样的情景,在两个人看来,都是美不胜收。
岁月如流,情若已迁(25)
“这几天倒是让我想起之前了,”倚在湖边高高的树干上,李然奕看着坐在草坪上看书的安瞳遥,“记得之前,我刚来安家的时候,偶尔有时间,安叔叔也会和我们这般度过周末。那时候他和我妈在另一边坐着,我们俩就在远远的这边儿玩。你总喜欢捧着书,我知道你其实是没看下去,你只是,不想和我说话罢了。”
安瞳遥摇摇头,这样的情景倒真的让她想起了之前的时光,便也随之笑道,“是啊,我当时看似努力,其实书里的半个字也没看下去。”
“那现在呢?”
“现在看的很好啊,”安瞳遥摇摇手里的书,“你要知道,我现在是心无旁骛,又对你不讨厌,如此良辰佳景,自然看书的效率很高。”
“是心无旁骛么?”李然奕突然扬声。
“当然。”惊诧于他的反问,安瞳遥直直的看他,脸上充满笑意,夸张的道,“心无旁骛,毫无杂念,一心浸染于书海。”
“真的么?”李然奕唇角笑意加深,“那么,费陌桐,也忘了么?”
这一句话一出,让安瞳遥的心一下子凉了起来。眼角笑意也彻底僵硬,就那么尴尬的冰洁在了脸上。
仿佛有雨水浇筑下来,她纹丝不动,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的眼睛。过了一会儿,才问道,“当然,没有。”
眼前男人笑意微敛。
“我忘不掉他,也不想忘掉。”安瞳遥微微勾起唇角,“李然奕,我不想做徒劳无功的事情,就像是,我不会忘掉你。”
“那如果,他出事了呢?”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在你在费城的这段时间里,费陌桐似乎也经历了一场什么变故……”李然奕的笑意渐渐又加深了起来,“或许,真的,比我们这边还要精彩。”
在不知不觉中,仿佛每一个人都变成了另一个人,费陌桐如此,李然奕更是这样,坐在飞机上,安瞳遥努力想着李然奕刚才的表情,有一丝戏谑的,又有一丝不屑的,仿佛还有几分恨意和打趣,就那么玩世不恭的看着她。
这样的眼神,,蓦然让她全身冰冷。
困兽之争,爱归何途?(1)
费陌桐出事了?什么叫做比他们还要精彩的事故?安瞳遥再一次想起李然奕的话,他说,你知道费陌桐为什么消失了那么一段时间?你以为他是去干什么了?到现在为止,他所有的事情,你知道几分?
一个个问题,她都答不出来,而李然奕的问题,却像是一种变相的嘲弄和控诉。
只是一刹那的功夫,便有让她慌不择乱的本领,于是,近乎狼狈的,逃到了飞机上。
她想追问李然奕费陌桐那消失的几年到底是如何,可是李然奕不说,那时候安瞳遥才发现,这世界上的一切,仿佛对于其他人而言都是了然和明晰的,唯独对她而言,是迷雾重重。
她跌跌撞撞的想要在里面寻找一点方向,却是门都没有。
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费陌桐的嘉扬大楼的,只听到自己在问起嘉扬秘书的时候,仿佛听到的都是碎石落下一般让人难过的声音,“费总不在。您是哪位?”
看起来是个单纯的秘书,并不知道她与费陌桐之前的故事,安瞳遥深吸一口气,“您方不方便给他打个电话,”她顿了一顿,咬唇道,“就说,岳泰的人来找。”
秘书不知道进去说了什么,只知道一会儿过后,仿佛是请示了什么人之后才出来,“不好意思,费总现在正是个人时间,不处理公事,您要是有事儿,与我们副总联系也是好的,我们副总……”
安瞳遥忽然想起李紫最后走的时候的场景,心里不由一惊。再联想起之前李然奕所说的话,什么费陌桐出了事故,但任她如何盘问,都不说出口。霎那间,心悸的感觉涌至全身,安瞳遥转过身,急着掏出手机拨出去,话筒里却传出冰冷的声音,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的心,仿佛是缀了一块大石头,霎那间沉到了心底。
想要抬头去找秘书的时候,却发现整个嘉扬秘书室已经人去楼空,此时已到了下班时间,其实也难免会是这样的景象。安瞳遥想了一会儿,也随之出了嘉扬大楼。
困兽之争,爱归何途?(2)
她不知道怎么,总是觉得心不安定,仿佛有个弦绷得那么紧,而李然奕那言而未明的话就是一个刀子,距离这根弦越来越近,似乎随时都可以割裂绷断。下了楼打车,她想了又想,这才跟出租车师傅说道,“承恩路360号。”
那是费陌桐的住处,也是他们在一起时,最常呆过的家。
提起家这个字眼,安瞳遥不禁苦笑了一下,这个简单的字,出现在任何地方似乎都不足为奇,但是在他们之间,却显得仿佛特别突兀。嘉扬距离那个宅子并不远,安瞳遥跳下车,只是过了一会儿,又折回来。
“师傅,去祁山别墅。”
原想到费陌桐不在承恩路,便会在祁山,却没想到到了祁山别墅,仍是灯黑一片。一旁司机追问她还回不回城,安瞳遥像是麻木了一样,只是摆摆手,便听到汽车声音慢慢远离。
这是她当时被逼在家里逃走的时候,第一次来投奔费陌桐的地方,当时,她远远对他没有像今天这般情深。
只是觉得他是她唯一可以信任与投靠的人,只是觉得他这里是她唯一可以倚赖的地方,那样毫无来由的信任,现在想想,竟是喜欢。
原来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他,然后,一直延伸到今天。
仿若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安瞳遥就那样呆呆的坐在前院的楼梯上。祁山别墅设计的很特别,当初费陌桐说,这是他的第一笔资产,所以,所有的设计也是按照他自己的意愿来设计。他总是特别有抱负的人,因此也似乎是料定了自己之后必定会有大成绩,所以才造成如此。
她还记得当时问他,“为什么要这样设计呢?有一个门不够,还要设计一个暗门?”
他眯着眼睛看着她笑,眉梢中有着不可言说的志得意满,“便于逃跑啊。而且,或是有什么见不得的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在这个侧门走比较方便。”
困兽之争,爱归何途?(3)
还记得当时他的目光,就是定定的看着她,唇角似勾非勾,整个人显得一派飞扬,那样的表情,仿若她就是他眼中的“见不得人”的宝贝。
事实上,那个门也算是拯救了那时候的她。
在那个宅子,很少有记者找上门了,若不是父亲安国良探路到这里,似乎一辈子,都会蜗居在那里。那么现在,也不会有这样的苦痛。
她想着想着,唇角突然抿起一抹苦笑。安国良说的对,李然奕说的对,她就是一个遇到他会慌乱不已的人,平时再大的坚持,再厉害的雄心,在那一个人面前,都会化作再懦弱不过的没出息。正这样想着想着,耳边突然听到低沉的汽车发动的声音。
下意识的回头一看,远远竟有车灯照耀了过来。安瞳遥心里一紧,随即闪到宅子的侧门的阴影处,而接下来的景象,则让她犹遭酷刑。
费陌桐踏下车,随即有个漂亮的女人随之跟上来挽住他的胳膊。她在暗处,只能借着那昏黄的灯光努力的看那个女人的样子,随即,每清楚一分,心便凉一分。
她看着他笑容清浅的看着那个女人,那样的态度似乎仍是她所熟悉的不尽于心,仿佛对什么都不冷漠疏离;她看着他快步踏向正门,像是劳累了很久,巴不得回归家的怀抱;她看着他整个人淡然镇定,仿佛又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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