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恩怀疑的看着她,对着她做了一个鬼脸:“你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很开心!”
夏雪不置可否,于是亲昵的拉着念恩的手,语重心长地道:“妈妈已经和教育部的部长联系过了,联考报名的表格马上就会送来,到时候你填一下,以你现在的成绩,台大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等联考考完了,妈妈就带着你和小哲去旅游好不好?我们去维也纳怎么样?你一直都说那里别墅的风景很漂亮,是你喜欢的风格,这次我就陪你去多住一段时间好不好?”
“妈?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念恩拿起她的录取通知单,唯恐夏雪看不清楚,还用反复的用手指着录取通知书上的MIT字母:“我不需要再去考联考了,我已经被麻省理工学院录取了,至于维也纳嘛,当然要去啦,不过还要带上浅毅,我马上就要去美国了,想起要和他分开怪舍不得的!”
听了念恩的话,夏雪尴尬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念恩……”
“恩?怎么了?”念恩依旧兴奋的把玩着手中的录取通知书。
夏雪吞吞吐吐:“……你知道吗?你哥哥连续两年报考这个学校!”
念恩不假思索地点头:“知道啊,他去年没考上嘛!哦对了,他今年怎么样?也考上了吗?”如果哥哥能够和她一起去的话,那也是相当不错的。
夏雪难过的摇了摇头:“没有,这次他又没考上,你知道吗?今天通知书来的时候我们都以为是他的,高兴了很长时间,连晚上宴会的事宜都准备好了,结果后来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你的!”说道这里,夏雪的口气有些埋怨:“你报考这个学校为什么不跟我们说呢?你知道当我们知道录取通知书是寄给你的时候,气氛有多尴尬,你哥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整天了都不肯出来。”
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念恩的身体里蔓延:“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你就乖一点别再刺激到你哥哥了好不好?”夏雪握住念恩的手态度诚恳的请求道:“小哲失败了两次,我看他是心灰意冷了,我们最好别再提这个学校的事了,让他安静下来好好复习迎考,他现在的心里压力很重!”
念恩感觉到自己的胃像是往旁边偏移了两寸,胃酸正翻江倒海的折磨着她,几欲呕吐,她僵硬的扯出了一个笑容:“我知道了,我会悄悄的准备出国的事,决不刺激他!”
感到自己身声走了调,念恩连忙尴尬的将脸别过去,决不让夏雪看出她的难过。
“……还是不要去了吧?在台北念大学也挺好的!”夏雪的声音很轻,说完后,她紧张的等待着念恩的反映。
念恩吃力的问道:“为什么?”
夏雪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她知道这样的要求有些无理取闹,但她真的不想小哲一辈子生活在不如念恩的阴影下,上一代的事决不能在这两个孩子身上重演。
“你有没有仔细的想过,如果你爸爸知道你考进了这么好的大学,以他的性格他一定会大张旗鼓的大宴宾客,到时候你哥哥会很尴尬的,你也不想让他难堪对不对?所以我们就当没有这件事好不好?”夏雪怜爱的抚摸着念恩的头发,她知道她的女儿是善良的,是个会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的孩子,所以她一定会体谅她的。
念恩楞楞的呆了很久,脑海里雾气腾腾的,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想就这样一直的坐下去,直到她回过神的瞬间对上了夏雪充满期待的眼神时,整个人彻底的清醒了:“妈!”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但颤抖的声音早就出卖了她:“如果今天换成是我没考上而哥哥考上了,你会让他为我而放弃吗?”
夏雪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于是尴尬的笑道:“你哥哥考了两次情况不同嘛!”
念恩凄凉的笑道:“哦!这下子我懂了,就因为我一次就考进了,所以不但没有庆功宴,连去学校都要偷偷摸摸的?”
夏雪震惊的看着她,质问道:“你还是要去?”
念恩双手撑着头,疲倦的道:“你放心,我会悄悄的去,决不让你的儿子丢脸!”这一刻,她只想逃离这个家,逃离这个无她容身之处的家。如果前一刻她还有所顾虑,还有所不舍,那么此刻,她所有的顾虑和不舍全都变成了一种欲望,一种逃离这个家的欲望。
夏雪觉得念恩并没有理解她的意思,于是重复道:“念恩,现在并不是你怎么去的问题,而是你念这个学校会让你哥哥感到难堪!再说你去那么远妈也不放心,还是在台北……!”
念恩心灰意冷的打断道:“别把话说的那么好听,我承受不起!”
“念恩!”
念恩冷笑一声,转头看向夏雪,眼里透着坚决:“如果我一定要去呢?”
夏雪气极,平日里念恩什么事都肯让步,为何今天却如此的不通情理:“他是你哥哥,你为什么一定要让他难堪呢?这次的事也是,你为什么一定要报考和小哲一样的学校,是想炫耀你比他强吗?”
念恩的心像是被一把钝刀来回的切割着:“你说是就是吧!”
夏雪忘了,她在不经意间曾说过,无法完成在MIT的学业是她一生中最大的遗憾,所以她希望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们兄妹能替她完成这个心愿。这也是小哲和念恩为何如此执着于这个学校的原因
面对女儿突如其来的倔强,夏雪竟有些束手无策,只觉得脑子像是胀开了,很难受:“算了,你先回房休息吧,等过会儿教育部的人将志愿表送来了我们再聊!”
念恩并没有走,她郑重其事的宣布道:“再说一边我不会去参加联考的,我要去的是美国!”
“念恩,你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能理解妈妈的心情呢?”雪的忍耐也已经达到了极限:“乖一点,好好的参加联考,听到了没有!”然说不通她只能强制规定了。
“我……”
念恩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被夏雪生气的打断了:“我再说一边,我不准你去美国,只要你还住在这个家,你就得听我的!”
事已至此,念恩无话可说的站起身,准备上楼,身后,夏雪激动的叫道:“我会把你的卡全都停掉,别动什么歪脑筋了,乖乖的在家复习知不知道?”
念恩没再说话,她站起身想要往楼上走,却发现脚沉重的像挂了铅条似的,因为背对着夏雪,所以她无法看清念恩眼角漫溢出来的泪水,一种说不出的难过直捣念恩的心,只觉得房子一阵天旋地转,什么都是不真实不重要的了,唯心里的沉痛是她最真实的感受。也许这个家真的不适合她……
第二天,念恩一早就出门去了,没说去哪儿,也没有叫管家备车。夏雪以为她心情不好想要出去散心也没阻止,其实看到女儿微肿的眼眶,夏雪的心里也不好过,现在她只希望念恩大大咧咧的个性能够让她快点释然。
三年来,夏雪无数次梦到那天早上念恩出门时的情景,她捧着几本书,背着一个休闲包穿着她最常穿的运动鞋,粉色翻白领的上衣,那头乌黑靓丽的长发在清晨的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和每个假日的早晨一样的出门去了,只是三年了,她再没回来过……
第七章
跳耀的阳光温柔的洒落下来,散去了清晨蒙胧的迷雾,明晃晃的,带着些须的暖意,校园里冰封着的积雪也在阳光的辐射下闪着晶莹的光,堪蓝的天空下,放眼望去,世界被添上了一层雪衣。
念恩骑着一架单车,一手拎着一袋早饭,一手掌握方向,有点像耍特技,自从来了美国,飞车绝技倒是长进了不少,要是让浅毅看见,保证吓得他目瞪口呆。
来美国前,念恩根本不会骑车,还记得那年她九岁,浅毅十一岁,在叶家后花园的林阴小径中,她第一次学骑车,浅毅紧张地跟在她身旁。用力地踩了第一下重心就找不着了,念恩有些慌乱的想要调整姿势,浅毅早就扶住了她。
稍稍稳定之后,小小的念恩倔强地推开了浅毅的手,继续向前行,完全没有重心的摇晃看得浅毅胆战心惊,眼看着又要摔倒,浅毅忙跑上前去扶。
于是他们两个,一个摇摇晃晃,一个亦步亦趋,管家看着念恩被浅毅保护地这样周到,忍不住笑了,哪有人学自行车不摔跤的。
如此这般折腾了几天,念恩一点进步都没有,不由得沮丧起来,坐在沙发的角落里,小嘴噘得老高,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着满满的失落。
“怎么了?”浅毅坐到念恩身边,脸上泛着温柔宠爱的微笑。
“怎么办?浅毅,我学不会,我好笨,学了几天都学不会。”
“学不会就学不会呗,有我载着你,就是一辈子都学不会也没关系……”
刚来美国时,她疯狂地想念浅毅,想念在台北的日子,也许,她也有向日性,她依恋着他怀里的温度。
直到欧明宇的出现,那个倨傲帅气的男孩,用只有在电视小说里看到过的浪漫方式诉说着对她的刻骨相思。
两年前,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她骑着单车,狼狈地摔倒在查尔斯河边,她被单车压在地上,无限委屈:“欧明宇,你一点也不爱我,看着我摔倒都无动于衷。”
当时,欧明宇脸色惨白的将她从单车下扶起,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土,眼中漾瞒疼惜:“我怎么会无动于衷呢,看你摔倒,比我自己摔倒还疼,可我如果一直扶着你,你下辈子也学不会,来,活动活动筋骨,看有没有摔伤……”
他语气真诚,好似真的比她还痛一般,念恩心中甜甜的,连身上的痛也不觉得了!
如今,她学会了骑单车,可那个教她的男子去了哪里?
物是,人非。失去,残缺。原来真真是人世间最为狠毒的字眼。
也许是念恩想得太过投入,没注意到身后的保时捷,只听身后一声急刹车,她连同她的破车,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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