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夫人年到二十，才有了小姐，可是真的？”
“嘘～这话可不能瞎说。”苍老的声音刻意压低了道，“要是被别人听到，仔细你的皮！”
“我这不是相信刘嬷嬷才问问的嘛，哪敢和别人说去。”
叶瑶正想多搜集些信息，对话却被人打断，进来个婆子厉声呵斥道：“都瞎嚼什么舌根呢！当心拔了你们的舌头！”
“赵嬷嬷好。”刚才对话的两人毕恭毕敬地起身请安。
“还没醒吗？都躺了两天了，夫人都等着回话呢。”赵嬷嬷瞥一眼床上质问。
“烧已经退了，想来是太累了，睡着了吧。”刘嬷嬷小心翼翼地回答。
“恩，醒了马上带过来，捡了她可不是来当小姐的，哪就那么金贵。”
“是。”刘嬷嬷和那丫头恭顺地齐声应答。
赵嬷嬷说完就出了屋，留下的婆子丫鬟也不敢再讨论了。叶瑶凝神屏气地躺在床上，瞅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将眼睛悄悄眯开一条缝，确保安全后，才完全睁开。
“哟，可算醒了！”
叶瑶刚睁开眼睛，就看到张布满皱纹的脸，看年纪大概五十出头，猜测此人应该就是刚刚对话里的刘嬷嬷了。刘嬷嬷笑眯眯的望着叶瑶：“还难受不？”
叶瑶回以微笑轻轻摇了摇头：“劳嬷嬷挂心。”
刘嬷嬷笑道：“那就好，快跟我去见夫人吧。”
走出屋子，穿过曲曲折折的回廊，又进了一个院落，刘嬷嬷进得院子里去，叶瑶在院子外等候。院子里里外外种了各色梅花，疏影横斜，暗香浮动，叶瑶深深吸了一鼻子，只觉得身心舒畅，顿时脑子清灵不少。不多时，又一丫头出来领了叶瑶进得院子，穿过游廊到得正屋内，叶瑶看见一男一女居中而坐，穿红着绿的丫鬟婆子侍立两边。叶瑶稍稍一打量，立马认出男子正是街上的那个儒雅老爷，而女子就是之前见过的马车车窗里露出的那张精致容颜，倒是个美女夫人呢。
叶瑶不敢随意乱瞄，低眉顺目地居中而立。
“抬起头来，”美女夫人不轻不慢地说道，之后惬意地呷了口茶，面无表情地打量叶瑶半天，才漫不经心地道：“叫什么名字？”
“回禀夫人，我叫叶瑶。”叶瑶斟酌老半天，这奴婢两个字实在是难以启齿，而且叶瑶本身并不认为自己矮人一截。
“怎么写的？”
“叶子的叶，瑶是王字旁的。”叶瑶一说完就暗自后悔：这是古代啊，别管它哪朝哪代，这字能是现代的写法吗！
哪知那夫人全无反应，接着问：“听口音不是本地人，难得的是小小年纪竟还识字。”
“是，我是南方人士，父亲原是做生意的，后来生意失败，父亲郁郁寡欢之下，一病不起，连绵床榻几个月后，终于撒手人寰。母亲无奈之下，安葬了父亲，带着我北上寻亲，哪知到了京城才知道亲戚早已离开了原来的住处。带来的盘缠已经用完，母亲只好替人干粗活养活我，谁知几个月前母亲也……”叶瑶低下头，作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赵氏（美女夫人）自然看得出叶瑶的作假，但看叶瑶举止有度，便在心里打了主意，于是故意配合着叶瑶演戏：“你说你叫叶瑶，可是奉城人？”
凤城？算了，叶瑶随便点点头。
“你父亲可是姓叶？”那夫人难掩激动地追问。
叶瑶心里琢磨：这夫人智商不高啊，我都姓叶了，我父亲还能姓啥。叶瑶虽然心里悱恻，嘴上可不敢直说，只是顺从地微点点头。
“那……那你母亲呢？”
“回夫人，我母亲姓王，名圆圆。”
只听咣啷一声，美女夫人手中的茶杯摔落在地上，叶瑶被拥入一个温香软玉之中，淡淡的脂粉香若有若无地传进鼻子，好闻啊。叶瑶不由地感概，真是一点也不输给现代的香水。
“瑶儿～我苦命的孩子！”美女夫人哭天抢地一声喊，震得叶瑶当场石化，难道……这这这～也太戏剧了吧。
“夫人，到底怎么回事？”儒雅的老爷轻抚着美女夫人的背，关切地询问。
美女夫人这才堪堪放开叶瑶，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痕，低低地说诉说起来。据说，叶瑶亲娘的娘家和美女夫人娘家是表亲，她们俩又自小就是手帕之交，还曾许诺将来有了孩子必要亲上加亲，哪知后来叶瑶娘远嫁给了一个生意人，这才不得已断了联系，不曾想，这一别竟是天人永隔。
“难怪那天我看这孩子竟是那么眼熟，似乎在哪见过，原来竟是圆圆的女儿。听你刚刚说话，不卑不亢，条理清晰，难得圆圆将你教的那么好。”美女夫人梨花带雨地望着叶瑶，忽然又转身朝那老爷鞠了一躬，老爷赶紧伸手去搀扶，“夫人这是做什么！”
“如儿有事恳求老爷，请老爷无论如何一定要答应妾身。”美女夫人哽咽地软语哀求。
“夫人尽管说就是了，我怎会为难夫人呢。”
“老爷，我与圆圆是表姐妹，算起来瑶儿和蕊儿也是表亲，如今圆圆不在了，但是，她的女儿等同于我的孩子，妾身恳求老爷收瑶儿为义女。”
“夫人这话说的，你的表侄女为夫自然不会置之不理，我膝下本来就只得一女，如今有了瑶儿，为夫高兴都还来不及呢。夫人所说，我答应就是。”
“当真？”美女夫人眼含秋水，满怀期盼地求证。
“那还有假，为夫什么时候骗过夫人。来人，快去给表小姐……不，快去给二小姐准备晚饭。”莫老爷说完目光柔柔地望着美女夫人，两人浓情蜜意地眉目传情许久，显然已经忘了一屋子的人。以及，还有个傻愣在一边的叶瑶。
如果，这件事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叶瑶几乎也要被美女夫人的姐妹情深感动，可事实是，这确确实实发生在叶瑶本人身上。
要说这身体的主人和美女夫人有什么亲戚关系，那原也不是不可能，因为叶瑶发现这具身体的脸和美女夫人还真有那么几分相似。但，叶瑶是现代的本名啊，那叫王圆圆的娘，那死了爹的故事，都是叶瑶睁眼说瞎话瞎掰的啊！
叶瑶留神打量美女夫人：肤若凝脂，眉眼如画，一双明眸泪光点点，透着情真意切。而最让叶瑶费解的是：她身无长处，干巴巴黑黝黝一乞丐，就是把这身子板儿剁成块，也卖不了几两肉。叶瑶暗自猜测：难不成她其实是一个落难的公主，蒙尘的明珠？
第一卷：京城篇 第二章：初到莫府的生活
晚间饭后正吃茶，赵嬷嬷上来请示叶瑶的住舍，赵氏道：“瑶儿既是莫府的二小姐了，就与蕊儿住一院吧，姐儿俩也好多处处。瑶儿觉得呢？”叶瑶闻言，赶紧点头称是：“一切听从夫人安排。”
“恩？”赵氏轻轻发出一个尾音，眉眼盈盈笑望叶瑶不语，叶瑶心觉奇怪：难道她说错了？赵氏这副媚态是干啥子呢？难不成此人花容月貌之下是颗猥琐的心，实际上是个蕾丝，想亵du纯洁幼小的她，却还要她主动提出？
赵嬷嬷作为赵氏的陪嫁摸摸，迅速领会了赵氏的意思，上前提醒道：“二小姐还叫夫人呢，该改口了才对。”说完也眯缝着皱纹笑望叶瑶。
叶瑶这下才恍然大悟，抿着嘴唇老半天，终于蹦出个：“谢谢……娘……的安排。”说完后，忍不住泛起鸡皮疙瘩打个寒战：还娘嘞，她的年龄比这赵氏都大。
赵氏和赵嬷嬷却是喜得笑了。赵氏另指了两个丫鬟给叶瑶，一个一等丫鬟名唤翠儿，另一个守夜丫鬟名唤小兰。
翠儿？叶瑶心里嘀咕：这名字还真是俗不可耐啊。赵氏一眼就看出叶瑶的不满，笑道：“既然是给了你的丫鬟，不如瑶儿给翠儿新取个名，如何？”
翠儿脸上一阵发青，一抹嫉妒的恨意闪过，叶瑶察言观色，自然注意到了翠儿的不悦，可是几番推脱不掉，只好硬着头皮道：“不如就保留翠儿这词的本意，叫碧莹吧。”
一番寒暄后，叶瑶随着赵嬷嬷到了安排好的屋子，于是叶瑶就此一直住了下来。
————
“二小姐，绣云阁的人来了。”小兰进来禀告道。
“恩，让他们进来吧。”叶瑶淡定的回应，这半个月时间，她很好地适应了莫府的生活，原因无它，听见有人叫小姐，叶瑶就飘飘忽忽地乐得不行，感觉整个心脏脾肾都舒坦起来。
“小姐，夫人对你可真好，绣云阁那可是京城头等的绣纺，凡是有钱的有权的都在那做衣服。”碧莹欢呼雀跃地喜道。
其实叶瑶心里头也乐呵着呢，可是她心想：这小姐可不是好当的，该少言寡语的时候就应该沉默，带出点威严来，尤其是碧莹昨天还偷吃了大半碗她的夜宵不说，还向小兰炫耀。一想到这些，叶瑶心里更不敢马虎了，强压下心中的喜悦淡定地点点头：“恩。”
说话间，小兰领着两人进了屋，一个二十五岁上下的女人带着个小厮，小厮手里拿着些厚厚的书和像是尺子的东西。
“二小姐。”女人不卑不亢，带着淡淡的微笑向叶瑶点了点头，那笑让叶瑶想起了白领的职业微笑，忽然倍感亲切。
于是叶瑶回了她一个大方得体的笑容，目光镇定地望着来人：“不知您怎么称呼。”
金掌柜一阵惊奇，只听说莫府捡了个乞丐，不曾想竟是如此灵秀的人儿。但诧异只是一闪而过，金掌柜马上又恢复了刚刚那个疏离而礼貌的微笑，“二小姐客气了，民女姓金，是绣云阁京城总店的掌柜。”
“原来是金掌柜，今天就有劳金掌柜了。”叶瑶接口道。
金掌柜虽惊叹叶瑶的举止有度，但心里到底是藐视的，于是对叶瑶的话，恍若未闻，直奔主题地吩咐小厮拿了尺子过来，自己为叶瑶量尺寸，小厮在一边执笔，记在一本厚厚的本子上。
接着金掌柜又拿了另一本书，翻开让叶瑶过目，书上一页页地记录着各种布料的材质、价钱，叶瑶装模作样地翻了几页，晃荡几下脑袋只得出一个结论：一窍不通。
于是，又翻了第二本书，上面每一页都是一个手绘的盛装女子，类似于瑞丽杂志上会出现的平面模特的照片，只是这里换成了黑白墨水而已。
叶瑶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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